你相信重生吗?
你渴望重生吗?
青青醒来的时候,手腕正在流血,刀还握在她的手中。她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随即她明白,流血的手腕是惜年的手腕,这里是惜年的家,她成了惜年。
嗯,我是惜年。青青对自己说,从此以后,没有青青,只有惜年。
惜年放下菜刀,准备搜寻急救包,环顾四周,发觉情形有异。房子很低,并非水泥结构,粗糙的木头桌子,看起来不像是工厂流水线下来的东西,床也不是床,就是一个竹梆子架在两个长凳上,这种凳子她十来岁的时候见过。除此就是她脚边的一个小矮凳,三条腿,两条腿长,一条腿短。
房间里没有照明的东西,她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窗外的月亮很大很亮,比她见过的要大上很多。这种情况下多半是找不到急救箱了,她摸了摸手腕上的伤口,出血量不大,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人会撕衣服或者床单来包扎,或许可以试试。
她瞧身上的衣服,果然和古装电视剧里的一样,她不懂历史,一时不能说出更像哪个年代的衣饰。拿刀给衣角开个口子,用力一撕,扯成一长条,布料很糙,裹着伤口时有磨砂的感觉。
这刀怎么放回去?夜色大亮,乘着没人倒是可以转一转,省的白天让人瞧出端倪来。惜年脱下外卦裹住刀身后,推门往外面去。
怎么形容呢?这家真的好奇怪,中间的屋子应该是饭厅,可饭桌下怎么有个好深的坑,这桌子怕是放的不稳吧?墙边有个老旧的案台,案台上放了一个香炉,炉中积着厚厚的香灰。看情形,这主人惯烧香。饭桌上有个竹罩子,不脏但破,投过孔洞能看见两个碟子,惜年靠近桌子看了许久,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谁?”
后方传出一声问,是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她被吓的半死,夹在咯吱窝里的菜刀砰的一下掉在地上,幸好没砸到脚。
惜年转身。
和声音一致,是个苍老的女人,手中举着一个烛台,烛台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只见满目的褶皱。
惜年不认识她,只能站着,一言不发。
“惜年,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做什么?”
惜年没有说话。
苍老的女人见惜年不说话也不觉得奇怪,举着烛台往外面去。惜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
饭厅的门关的很严实,苍老的女人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有打开。
“惜年,过来,拿好烛台。”
惜年接过烛台,苍老的女人用双手用尽力气才打开饭厅的门。她把烛台拿了回去。
外面是个院子,如果还能被称为院子的话。在屋里看不清屋子的整体情况,站在外面惜年才算看明白。这户人家的家很小,房子又矮,而两边邻居的房子却建的很高很大,连院墙都很高。院子里是一地的水,惜年看了一眼房顶,没见瓦片滴水,说明地上的水不是雨水,那应该是隔壁渗过来的水,靠近些能闻到一股发搜的味道,多半是生活废水。
苍老女人进了角落的小房子,不用猜,一定是厕所。惜年很小的时候用过这样的厕所,那时家里穷,住的是平房,厕所都建在主屋外面的小黑屋里,小时候她特别害怕上厕所,总觉得会有鬼。
她站在主屋的房沿下,瞧了瞧,果然厨房在右手边,她转身拾起菜刀钻进厨房,放下后立刻抽身出来。苍老女人从小房子里出来,瞧见惜年的鬼祟样子,但她没有多言,举着烛台又进了主屋。
“还不滚进来?”
惜年哪敢停留,一个闪身就回了屋。苍老女人把烛台留在案台上,道:“你把大门关严实了,关好后灭烛火。”
惜年点头。
门栓很重,惜年费了好大的力才关上。破落的房子,房中没见什么贵重物品,门栓倒是厚重的很,也不知在提防什么。
吹灭烛台,惜年重新回到屋中,躺在冷硬的床板上,她睡不着。房间内没有计时的钟摆,她弄不清楚时间。就这么辗转反侧许多回,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她睡了很久,生理时钟告诉她,她至少睡了有六个小时。自从过了四十岁,她晚上睡着的时间基本不超过五个小时,多梦,易醒,总是在凌晨三四点醒来,再不能入眠。假设她昨夜送回刀子时约莫是十来点钟,睡了六个小时,现在大概四点。
瞟了瞟外面,天色黑的厉害。床上被褥不多,夜间也不觉得冷,显然是初夏或者初秋,那天应该会早亮。她在床上又翻了几回身,翻滚的一多背就觉得疼,终于忍不住起床。肚子有点饿,不如去厨房弄个早饭?
屋外寂静无声,两边的邻居处无一点动静。惜年不懂月色,有些人凭着月亮的位置就能大致估测出时间,她记得昨晚窗边的月亮好像没怎么挪动过位置,一直在天空最高处。
也不知这是哪里的深山老林,还是这家人特别的穷以至于没有排上电。这家的地基矮,她没法看到很远处,或许别家能有电也未可知。想点燃烛台,找不到打火机或者火柴,最终,她只得傻傻的坐在门槛上,赏月色。
她坐了很久,月亮一直高悬在空中,看的她脖子酸疼。再后来她就关上门,拿了凳子堵着大门睡着了。
“啪——”喊醒她的是一记巴掌,疼,非常的疼。
打她的是苍老女人,眼见她睁开眼,女人说了一句话:“没用的东西。”惜年当然挨过打,只是记忆有些久远,久的几乎想不起来。
她小时候很淘气,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常常弄得满身泥巴回家,母亲教训许多回,她一直没有改,终于有一回,母亲气的拿拖鞋抽了她两下。
“还不赶紧让开!傻了吗?”
惜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能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开,没听见吗?”
女人话语狠厉,但声音不大,从昨天夜里起,女人就一直用压抑的声音和她说话。惜年赶紧站起来,把堵着门的凳子拿开。
天已大亮,看太阳的位置,差不多是十点。女人进了厨房,惜年跟了进去。厨房里有个大灶台,常年的火烧使其黑乎乎的,看着有些恶心。女人从米缸中挖了半碗米,递给惜年,让她去淘米。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厨房里没有自来水,也没瞧见水缸,怎么淘米?女人抬头瞪着她,吓的惜年拿着米跑出厨房。小小的院子里有一口井,看来是用井水淘米。活的久还是有好处的,小时候家里有一口深井,夏天时父亲会用水桶把西瓜吊在井里,第二天吃起来是冰冰凉凉的。
惜年拿着淘好的米进厨房,女人已经生好火,锅里放了水,她让惜年把米倒进锅里。然后她让惜年看火。
“好了叫我。”
惜年点头。
女人走出厨房前看了一眼惜年,目光晦涩难懂。
火好好的烧着,惜年围着厨房走了一圈,空荡荡的,米缸的米剩半缸,墙角里有几个生番薯和白萝卜,除此就再没有其他东西。灶台边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罐子,罐子边上蹭着一些白色晶状物,惜年闻了闻,是盐巴。
粥煮了颇久,她不知道怎么熄火,只能去寻女人。相比较一早上的不耐烦,这一回惜年问她,她没甩脸色,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走回厨房熄火。
惜年喝粥必然是有小菜的,榨菜、酱黄瓜、花生米,总能有个几样,惜年不敢问女人要小菜,端着破碗,一口一口的喝完。碗是木头的,用了很多年,摸在手里有些滑腻。若是从前,她情愿饿着。粥的味道不大好,吃起来不太像米的味道。很久以后惜年才知道,这个世界和她以往的世界不太一样,便是一些看起来一般的东西,也有些不同。
“等会儿去屋子后头把柴火劈了。”
“哦。”
女人吃完后说了这句话就进屋去了。
劈柴?应该不难吧?惜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