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冈雷沉默地伫立在纳布首都希德城宫殿的王座室里,耐心地听着西奥·比布尔总督抗议贸易联盟的到来。鲁恩·哈科站在冈雷身旁,他们都穿着联盟的官服,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二十来个战斗机器人拿枪指着房间里的纳布星居民。这座城市在日出后不久就陷落了。贸易联盟没有遭遇到多少抵抗——纳布人是和平的民族。这次贸易联盟的突袭令他们措手不及,还没等他们组织起像样的防线,机器人大军就攻进了城门。他们仅有的几件武器遭到没收,随后被送进拘留营。战斗机器人此时还在搜索整座城市,准备将剩下的抵抗部队斩草除根。
冈雷忍住没有笑。女王显然从始至终都相信谈判会有结果,相信参议院能为纳布人民提供保护。
“你们干扰女王和帕尔帕廷议员之间的通信,妨碍他在共和国参议院上为我们辩护,还把这次封锁伪装成合法的行动,这些已经够恶劣的了,首领。但派一整支军队入侵我们的星球,占领我们的城市,这可是难以言喻的暴行。”
西奥·比布尔是个高大秃顶的男人,留着利剑一般的胡须,还有一条比利剑更厉害的舌头。他还在长篇大论,但冈雷已经听厌了。
他看向其他俘虏。女王护卫队的帕纳卡队长,以及女王的四名私人护卫站在一边,手无寸铁,无力反抗。帕纳卡魁梧强壮,面孔黝黑无须,目光敏锐。他正板着脸,冷冷地看着内莫伊迪亚人。纽特不喜欢那双眼睛盯着他的样子。
女王坐在王位上,侍女站在周围。她的表情平静、冷漠而又超然,仿佛发生的这些事对她毫无影响,更无法触动她。她穿着黑衣,涂抹成白色的面孔与裹住她脑袋的黑色羽毛头饰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高贵的额头上缠着一条金链子,下唇中央点着一个红点。冈雷听说她以美貌著称,但他对人类的美毫无概念,而以内莫伊迪亚人的标准来看,她缺乏色彩,很不起眼。
令他感兴趣的是她很年轻。她不久前还是个小姑娘,现在也显然算不上成熟女性,可纳布人却选她做了女王。这儿可没有那种根据血统来决定继承权、从而一直延续的王朝。纳布人只会根据公众的评价,选出他们之中最睿智的人为王,而阿米达拉女王的统治得到了人民的认同。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如此年轻幼稚的女王?这对冈雷来说是个不解之谜。但从目前的状况判断,纳布人显然犯错了。
西奥·比布尔总督的声音传到高高的穹顶天花板上,再从阳光照亮的光滑墙壁上反弹回来,在宽敞的王座室里回荡。希德城是一座繁荣富裕的城市,这间王座室足以反映出它光辉的历史。
“首领,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你吧,”西奥·比布尔总结道,“你打算怎么跟参议院解释这场入侵?”
内莫伊迪亚人爬虫般的扁平面孔上挤出一丝笑容。“纳布人和贸易联盟将签订一份合约,将我们占领希德城的行为合法化。有人向我保证,只要拿出这样一份合约,参议院就会很快认可其效力。”
“签订和约?”西奥惊呼道,“在你们做出如此藐视法律的行径之后?”
阿米达拉从王座上站起身,前进了几步,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侍女围在她身边。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纽特·冈雷和鲁恩·哈科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好了,好了,陛下,”冈雷柔声道,“别这么急着下决定。您是不会喜欢我们对待您的子民的手段的。要不了多久,他们的苦难就会让您理解我们的态度了。”他转过身去,“话说得够多了,”他招了招手,“指挥官?”战斗机器人OOM-9走了过来,略微垂下窄小的金属鼻口,“把他们带走。”首领命令道。
OOM-9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的一名中士上前,然后用带着金属音色的嗓音命令它将俘虏们带去四号营。战斗机器人们押着女王、侍女、比布尔总督、帕纳卡队长和那些纳布护卫离开了房间。
纽特·冈雷橘红色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将目光转回哈科和王座室。他感到由衷的满足。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中士和十几个战斗机器人押着俘虏穿过希德宫殿光洁的石头长廊,沿着屋外的一段阶梯向下,经过两旁的石像和扶壁,来到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满是贸易联盟的坦克和战斗机器人,看不到半个纳布人。那些坦克矮小敦实,头部就像铲子,其主炮位于驾驶舱上方和后方的炮塔上,两侧较低处还配备着相对小些的爆能枪。它们在广场边缘缓缓行驶,看起来就像是正在觅食的甲虫。
远处,希德城的建筑物绵延至天际,高大的石墙、镀金的穹顶、高耸的尖塔和装饰着雕塑的拱道随处可见。阳光下的高楼熠熠生辉,构成了这颗行星除翠绿植被之外的另一道风景线。异常空旷而寂静的城市里不见人影,只有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和喷泉的汩汩声组成了轻柔而模糊的背景音。
囚犯们被押着从广场上走过,经过贸易联盟的机械大军。没有人说话。就连比布尔总督也沉默不语,他垂着灰胡须,闷闷不乐地思索着。他们离开广场,转上一条宽阔的大道,那条路通往城市外围,以及刚刚建起的贸易联盟拘留营。单兵空中平台在他们头顶嗡鸣,金属外壳闪闪发光,投下的黑影从房屋的墙壁上飞掠而过。
机器人们刚带着俘虏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在最前面的中士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都穿着宽松的长袍,里面则是束腰上衣,高个子有一头长发,矮个子留着短发,在脑后扎成细细的发辫。他们的双臂垂在身侧,但看起来不像是毫无准备的样子。
双方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接着,那两个身穿长袍的身影之间冒出一张冈根人的瘦削面孔,那家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奎-刚·金向前走了几步。“您是纳布人的阿米达拉女王吗?”他问那个戴着羽毛头饰的年轻女人。
女王犹豫了片刻。“你们是什么人?”
“最高议长的特使,”绝地大师略微点点头,“我们请求您的接见,陛下。”
机器人中士似乎突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它对手下的士兵做了个手势。“解决他们!”
听到它的命令,四个战斗机器人走上前去。它们才刚刚开启武器,准备开火,就被绝地武士的光剑劈成了碎块。那些机器人倒地的同时,绝地武士们迅速动手解决其余的敌人。他们挡开激光束,踢飞武器,把剩下的机器人砍成了废铁。
中士转身想逃,但奎-刚抬起手来,用原力紧紧抓住了它。几秒钟过后,中士倒在地上,再也没法起来了。
纳布士兵迅速捡起机器人落下的武器。绝地武士们收起光剑,示意众人离开空旷的街道,去两栋房屋之间的一条小巷藏身。加·加·宾克斯跟在他们身后,为绝地武士消灭敌人时冷酷而高效的手法而吃惊。
奎-刚面向女王。“陛下,我是奎-刚·金,这是我的同伴欧比-旺·克诺比。我们既是绝地武士,也是最高议长派来的特使。”
“特使先生,看来你们的谈判失败了。”西奥·比布尔不以为然地说。
“根本没有什么谈判。”奎-刚直视着女王。她精心修饰的脸上全无表情。“陛下,”他续道,“我们必须与共和国取得联络。”
“这可没办法,”帕纳卡队长上前一步,代替女王回答,“他们切断了所有通信线路。”
附近响起了警报声,然后是奔跑的声音,奎-刚看向那些战斗机器人的残骸所在的街道。“你们有运输艇吗?”
队长很快就明白了绝地武士的意思,点头道:“在主机库里。这边走。”
他领着这支小小的队伍离开小巷,穿过另外几条通道和偏僻的街道,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警报声越来越响,单兵空中平台发出不祥的嗡鸣,他们迅速而又无声地前进着。值得夸奖的是,纳布人既没有反对奎-刚发号施令的做法,也没有质疑他的突然现身。帕纳卡和他手下的卫兵有了武器,纳布女王和她的同伴们终于找回了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也似乎非常愿意相信他们的救星。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一排相连的建筑物耸立在宽阔堤道的尽头,每一栋都是穹顶结构,而且内部极为宽敞。中央的那几栋配有拱门与低矮的附属平顶建筑。这里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战斗机器人,但帕纳卡队长找到了防守上的漏洞:两栋相邻建筑物之间的一条狭窄走廊。
到了主机库的侧门处,帕纳卡示意众人停下脚步。他飞快地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机器人出现,随后打开门锁,轻轻推开了机库的门。他朝门里看去,奎-刚·金站在他身旁。几艘纳布飞船停放在机库的中央,船身光滑,闪闪发亮,船首面对着机库另一头的宽阔开口。每一艘飞船都由战斗机器人守卫着,机库的各处也都设置了岗哨,以防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
帕纳卡指了指机库另一头那艘细长低矮的飞船,它有后掠式机翼和马力强劲的黑登-5引擎。“女王的私人运输艇。”他低声告诉绝地大师。
奎-刚点点头。J型327努比亚飞船。远处尖利的警报声仍然没有减弱的迹象。“这条船就行。”他说。
帕纳卡扫视着机库内部。“战斗机器人。数量太多了。”
绝地武士从门边退开。“这不是问题。”他看向女王,“陛下。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我建议您跟我们一起到科洛桑去。”
年轻的女王摇摇头,头饰上的羽毛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她面容平和,目光镇定。“多谢你,特使先生,但我应该留在这里,和我的人民一起。”
“我可不这么想,”奎-刚对上她的目光,“贸易联盟有别的打算。如果您留下,他们会杀死您的。”
西奥·比布尔挤到女王身边。“他们没这个胆子!”
“他们需要她来签订和约,好让他们的入侵合法化!”帕纳卡队长指出,“他们不能杀她!”
女王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
“这里发生的事没那么简单。”奎-刚劝说道,“他们另有图谋,陛下。贸易联盟的行为缺乏逻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打算彻底消灭你们。”
听到绝地武士的话,西奥·比布尔的脸上略显惊慌,坚定的神情终于开始软化。“陛下,”他缓缓地说,“或许您应该再考虑一下。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件事上取得参议院的支持。帕尔帕廷议员需要您的协助。”
帕纳卡队长忍不住插了嘴:“陛下,就算我们能离开星球表面,也根本不可能突破封锁线!逃跑的风险太大——”
“陛下,我会留在这里,尽我所能。”西奥·比布尔打断了帕纳卡的话,对他摇摇头,“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秩序,他们必须保留总督议会。但您必须离开——”
阿米达拉女王突然抬起手,平息了争论。但她看着的不是总督,不是护卫队长,也不是绝地武士,而是紧紧围绕在她身边的侍女们。“不管如何选择,我们都会面对巨大的风险……”她轻声说着,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
奎-刚困惑地看着这一幕。女王究竟想得到怎样的答复?
侍女们面面相觑,面孔在红色和金色的兜帽遮掩下只是勉强可见。她们全都一言不发。
最后,有个侍女开了口。“我们都很勇敢,陛下。”帕德梅坚定地说。
警报声依然响个不停。“陛下,如果您打算离开,就得抓紧时间了。”奎-刚催促道。
阿米达拉女王站直身体,点点头。“就这样吧。我会去向参议院请求支持。”她瞥了眼西奥·比布尔。“保重,总督。”
她和总督握了握手,然后招呼了三名侍女过来。没被选中的那些轻声哭泣起来。阿米达拉拥抱了她们,低声说着鼓励的话。帕纳卡队长在四名护卫中选出两名,让他们和西奥·比布尔以及侍女们一起留下。
绝地武士们穿过侧门,进入机库,加·加和纳布人跟随在后。“跟紧。”奎-刚回头轻声提醒他们。
帕纳卡队长走到他身旁,黝黑的面孔露出紧张的神色。“我们需要一位飞行员来驾驶飞船。”他指了指机库角落里那群由战斗机器人看守着的纳布人俘虏。从制服上的徽章看,这些人里有卫兵、机械师和飞行员。“就在那边。”
“交给我吧。”欧比-旺说,转身走向那群俘虏。
奎-刚和其余人继续前进。他们大摇大摆地穿过机库,径直朝女王的飞船走去,对上前阻拦的战斗机器人不理不睬。奎-刚注意到,那艘运输艇的登船坡道是放下来的。又有一群战斗机器人走上前来,它们很是好奇,但尚未察觉异样。
“不管发生什么,你们只管往前走。”他对女王说。他把手伸进长袍,按在光剑的剑柄上。
他们距女王的运输艇只剩下不到二十米的时候,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战斗机器人质问道:“你们要去哪儿?”它的嗓音单调,带着金属感。
“别挡我的路,”奎-刚命令道,“我是最高议长的特使,我要带这些人去科洛桑。”
那机器人迅速端起武器,拦住了绝地大师。“你们被捕了!”
奎-刚·金的光剑在几秒之内就把它拆成了废铁。更多的战斗机器人跑了过来,想要阻止绝地武士。奎-刚独自殿后,对付追兵,让其他人有时间登上那艘努比亚飞船。帕纳卡队长和纳布卫兵组成了一道防线,保护着匆忙跑上坡道的女王和侍女。加·加·宾克斯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用长长的手臂护住脑袋。激光束在机库里飞来飞去,新的警报声也在疯狂作响。
机库的另一头,欧比-旺·克诺比攻向那些看守纳布飞行员的战斗机器人,动作利落果断。奎-刚看向欧比-旺那边,但战斗机器人再次向他攻来,试图夺回女王的运输艇。他挡开一道道激光束,牢牢守住登船坡道口,长发在空中飞舞。欧比-旺已经朝他跑来,几个纳布人紧随其后。周围到处都是爆炸声,致命的激光束融化了钢铁和血肉。好几个纳布人倒了下去,但这些战斗机器人根本阻挡不住绝地武士。
欧比-旺经过的时候,奎-刚大声吩咐他把飞船发动起来。又一群战斗机器人出现在机库门口,手里的武器开了火。奎-刚飞快后撤,爬上登船坡道,来到运输艇昏暗的舱内。坡道在他身后升起,伴随着轻柔的嘶嘶声合拢。
没等绝地大师来到主舱室跳进座椅里,黑登-5引擎就点了火。激光束开始敲打光滑的船身,但运输艇已经开始前进了。飞行员坐在控制台前,身体前倾,饱经风霜的面孔露出紧张的神色,额头上浮现出汗水的光泽,双手牢牢地握住推力杆。“抓稳了。”他说。
努比亚飞船如离弦之箭般穿过机库大门,撕碎了战斗机器人的防线和激光枪的火力网,然后向上爬升,离开希德城,飞上阳光明媚的蓝色天空。仅仅几秒钟的工夫,纳布星就被它抛在了身后。飞船升入黑暗的太空,朝着那道突然变得清晰的、由贸易联盟战舰组成的封锁线飞去。
奎-刚离开座位,站到飞行员身边。
“我是里克·奥利耶,”飞行员说着,飞快地瞥了眼绝地武士,“多谢相救。”
奎-刚点点头。“留着你的感谢,等我们突破封锁线再说吧。”
飞行员潇洒地咧嘴一笑。“明白。我们对付这些联盟战舰?通信还没有恢复畅通。”
“沟通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沿着航线前进就好。”奎-刚转头看向欧比-旺,又说,“确保所有人都安稳地坐好。”他的目光转向加·加·宾克斯,后者早已站起身,正在到处翻腾。
年轻的绝地武士快步走过去,抓住冈根人,强行把他推出主舱门,来到门后的过道里。他没有理睬加·加的抗议,四下寻找着能够安置这个烦人生物的地方。他瞥见一个狭窄低矮的入口,上面写着“宇航技工机器人”的字样,于是拉开门闩,把冈根人推了进去。
“待在这儿,”他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有,别惹麻烦。”
加·加·宾克斯看着那扇门在他身后合拢,然后扫视周围。五台R2宇航技工机器人靠着一侧舱壁站着,这些矮小、圆顶的通用机器人被漆成了不同的色彩,但它们的指示灯是熄灭的,引擎也寂静无声。这五个机器人的外观完全相同,矮小敦实的身体卡在两条固定臂之间。冈根人从它们面前慢步走过,等待着它们注意到自己。它们要么是还没启动,他心想。要么是全都死了。
“嘿,里们,”他挥挥手,“介次旅行够长的,对吧?”
它们毫无反应。加·加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台鲜红色R2机器人的脑袋。空洞的响声传来,机器人的脑袋从圆柱形的身体里略微抬起了些。
“哇!”加·加惊呼起来。他扫视周围,思考着绝地武士干嘛要把他送到这里,因为其他人都在上面。介下面没什么可做的,他闷闷不乐地想。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
他好奇地抓住红色机器人的脑袋,将它略微抬起了些。“介个能打开吗?”他自言自语着,又往上抬了些,感觉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猛地一拉。“介个……哎呀!”
机器人的脑袋脱离了基座,一大堆弹簧和电线冒了出来,缠成混乱的一团。加·加飞快地把红色机器人的脑袋塞回原位,又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长了三个指头的双手。
“噢,噢,噢。”他双臂抱胸,担忧地四下张望,咕哝着但愿没人看到。
他走过那排机器人,仍在寻找打发时间的方法。他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但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离开。那个年轻的绝地武士——也就是把他塞进这个房间的人——看起来一直不怎么喜欢他。如果那家伙发现加·加溜了出去,就更不可能喜欢他了。
运输艇附近传来爆炸声。那是炮击的声音。在一连串擦身而过的炮火中,飞船摇晃起来。加·加慌忙四处张望,突然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了。接着运转指示灯开始闪烁,运输艇也开始剧烈晃动。加·加呻吟起来,在角落里蹲下。爆炸声越来越多,飞船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偶们死定了,”被吓坏了的冈根人喃喃自语,“介可真不妙。”
突然间,飞船开始旋转,仿佛被卷进了旋涡。加·加尖叫起来,双臂紧紧抱住一根支柱,以免被甩到舱壁上。房间里的灯全部亮起,那些机器人也忽然启动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嗡嗡声和嘟嘟声。它们脱离了固定臂,朝着房间一头的气闸前进——那台红色的R2除外,它径直撞上舱壁,倒地不起,又有几个零件掉了出来。
蓝色的R2机器人在它的红色同胞面前停留了片刻,然后飞快地从加·加身边经过,同时发出刺耳的响声,吓得冈根人连连后退。
四台R2机器人接连进入气闸电梯,被吸上飞船顶部。
机器人储藏隔间里只剩下了加·加·宾克斯,还有他不经意间弄坏的那个机器人。加·加绝望地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