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和富儿围着孙婆婆拉起了家常,一边等着细威和哈儿回来。细威骑摩托车去鱼池上接哈儿去了,在李明和富儿来之前,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估计很快就回来。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细威骑着摩托车带着哈儿回来了。
哈儿一下摩托,正要跟李明说话,富儿就立刻迎了上去,两手搭在哈儿的肩膀上,推着他往屋里走。
富儿坐到麻将桌边,故意把麻将牌弄得噼里啪啦地响,不停地催促着说,来来来!坐上来,抓紧时间搞啊。
哈儿边朝麻将桌走过来,边问细威的媳妇,诶!你们两口子哪个上哦?
细威媳妇说,我不上,你们几个男的玩,我搞后勤服务。
哈儿张嘴一笑,说,好!四个男的正合适。
细威媳妇问哈儿,怎么的?嫌弃老娘啊?
那不是!哈儿赶忙解释道,俗话说,“三公一母,公的输肿”,你上来,我恐怕又输得没裤子穿了。
细威媳妇说,你这个哈大苕!我哪赢过你一分钱?你的钱都叫岗上塆那些婆娘赢去了。
正在码牌的富儿立刻停止手上动作,只见他两眼像放光一般,嘴里骂骂咧咧,对着哈儿说,哈哈!裸日的哈大苕!赢我们那么多钱,都送给岗上塆那些婆娘,你占了那些婆娘几多便宜嘞?
没有,没有。哈儿拼命解释说,什么便宜也没占,那些婆娘一个比一个长得丑,有什么便宜好占?你以为我想输啊,是那些婆娘水平太高了,我赢不了他们。
一旁的李明也来凑热闹,他点着头说,嗯,女人打牌的水平一般都要高于男人,男女一起打牌,女人赢的钱,男人输的多。所以男人都怕跟女人打牌。
不是的!不是的!细威的媳妇对李明大声喊道,李大哥,你不了解哈儿。
李明随口“啊”了一声。
细威的媳妇说,哈儿的水平其实是蛮高的!他这个人就是好色。跟岗上湾那些婆娘打牌,他动不动在人家身上揪两把。女人的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不输钱才怪呢。
摸一摸,一百多。细威唱着“顺口溜”,走了进来。
细威媳妇哈哈大笑起来,说,嗯,占女人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
哈儿先看着细威,接着又看细威媳妇,说,你这个婆娘,尽爱瞎说,我钱也输了,名声也毁了,搞得我的婆娘现在不让我跟女人打牌。
富儿叫哈儿不要做声,准备打牌。他把骰子捏在手上,指着桌子的四个方向说,东南西北,点大为东,
富儿掷完骰子,细威接着掷。细威说,等一会儿二麻子要过来,我就让给他。
掷完骰子,依次坐到对应的位子上,一场麻将就这样开始了。
细威的媳妇忙着搞服务。她在每个人的座位旁边摆上一张凳子,凳子上放一个烟灰缸和一杯茶。四个男人,就李明不抽烟。
细威媳妇说,你们三条“烟枪”,抽起烟来象烧窑一样,叫李大哥怎么受得了?你们今天忍着点,不抽烟嗨!
细威说,没事的,我们错开抽,农村的房屋做得高,空间大,腾不住烟。
细威媳妇马上换了脸色,恶狠狠地对细威说,你不抽就不行啦?
细威不吱声。哈儿站出来帮腔道,你这个婆娘,你咋这么凶啊?把细威的尿都吓出来了。
李明抽出一叠餐巾纸,不动声色地递到细威面前。细威蒙住了,问李明,干嘛哦?
李明说,给你擦裤子啊。
细威扑哧一笑,其他人跟着笑了。富儿一边笑,一边骂细威,瞧你那出息样!老婆一句话就把你骂“苕”了。
细威媳妇立马瞪着富儿说,我要骂你们三个“苕货”。你看你们抽烟的三个,脸上的颜色跟烟叶一样,怕就是被烟熏黄的哟!你看李大哥,不抽烟,比你们的气色好看多了。
哈儿咧着嘴说,婆娘额,你叫你家细威也像李明那样,整天坐在屋里不晒太阳,你看他的气色好不好?
好个屁!细威媳妇说,人家李大哥坐在屋里有工资拿,他这个苕货坐屋里有什么?喝西北风啊?
富儿瞪着哈儿说,诶,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见了女人就忘了形,讨气受!
哈儿举起双手,点着头说,好,好,不说话了。
四个男人打牌都比较慢,特别是细威,摸起一张牌要看半天,打出一张牌要犹豫半天。
富儿急了,说细威,你是么搞的,磨磨蹭蹭的,打快点行不?
细威盯着自己的牌,说,莫慌,莫急,我的牌好难打啊!
富儿说,啊哈,你的牌张张是金子,张张舍不得?你再这样,我叫你老婆上啊。
细威依然盯着自己的牌,说,你又打不赢我老婆。
富儿说,我情愿输钱给你老婆,你太慢了。
细威终于打出一张牌。接着,他掏出一支烟,递给富儿,笑着说,莫急,先抽根烟。
富儿接过烟,顺手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着了。
哈儿盯着富儿,数落着说,裸日的!你还有功夫抽烟?你看清楚细威打的牌没有?细威每次只要是打“条子”,就磨磨蹭蹭的;打其他的牌,一刻也不犹豫。这说明个他手上有好多“条子”,都满出来了,半天扯不清楚。他现在有功夫给你发烟,说明他的牌已经扯清楚了,就等着胡牌。
听哈儿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李明和富儿再不敢打“条子”,富儿干脆拆“胡”,摸上来的“条子”一张不打。而细威,偏偏再也没有摸上一张“条子”。
最终,这盘牌“黄了”。
哈儿望着细威直笑。细威看着哈儿,气不打一处来。他气愤愤地说,裸日的哈儿,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去考大学?
哈儿笑嘻嘻地说,裸日的!考大学又不考麻将,要是考麻将,我可能会考个好大学,偏偏考语数外,我一看到数字,就打瞌睡。
李明很同意哈儿的说法,他还加了一句,嗯,要是考麻将,你不是清华,就是北大。
正在埋头洗牌的富儿,突然惊叫一声,说,裸了!第一盘就“黄了”,看来今天的牌好邪啊!
接下来,四个人打牌格外谨慎,闲话少了,出牌的速度更慢了。
细威的媳妇偶尔过来看看牌,看着、看着,觉得受不了。她说,我幸好没上场,打牌这么慢,把人活急死了。你们男人打一圈,我们女的要打四圈。
细威说老婆,你懂个屁,你们打牌不动脑筋,当然打得快;我们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然慢啦。
细威媳妇想骂细威,话没出口,那边的李明大声叫了起来:自摸,清一色,诶嘿,终于搞了一个大胡!
几个人同时朝李明看去,有的看他的神色,有的看他的牌。细威媳妇只扫了一眼李明的牌,就说道,李大哥,“六饼”你胡不了啊!你可以胡三饼、五饼、七饼,还可以胡八饼,就是胡不了六饼。
李明心里一慌,赶紧把面前的几张牌摆来摆去。无论他怎么摆,手上的六饼就是摆不进去。
李明的脸涨得通红,额上开始渗出了汗珠,他自言自语地说,哎哟,裸日的,胡不了。其他的人都说,嗯,胡不了。
李明把面前的牌往中间一推,跟着掏出钱包来,说,赔钱,么样赔哦?
都没说话,哈儿率先开口说道,算了,原谅你一次,下一次炸胡就赔。
李明不同意,说,那不行!按规矩来,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嘛,我不能破坏规矩。
细威也劝李明,说,算了、算了,好玩的事,何必搞得那么认真。
李明坚持着说,那不行啰,愿赌服输,按规矩来。
两边僵持着。细威媳妇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她说,这样吧,赔一半。干脆今天就定这个规矩,炸胡赔一半。
要得,要得。都同意细威媳妇的建议,都说,打牌好玩,不伤和气。
打着、打着,时间久了,细威喊腰疼,哈儿喊颈疼,富儿喊手膀子酸胀。桌上四个人,就李明坐得端正,也不叫累。
细威的媳妇又看不惯,说,你看你们三个大男人,歪七竖八的,坐没有坐相。一看就是冒读过书的人。你们看李大哥,坐得端端正正的,到底是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哈儿又不服气,又和细威媳妇杠上了,他说,坐得端正有什么用?长得好看有么用?关键是要能赢钱、赢钱、赢钱。
细威媳妇没理睬哈儿,她走到李明旁边,问李明,李大哥你输了吗?
李明立刻回答说,嗯,不仅输了,还一盘牌也没胡啊。
细威媳妇惊讶着说,啊哈!这么邪呀?
李明说,不是邪!是我水平不行,他们太厉害了。
细威媳妇抬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哼,几个菜鸟,有什么厉害!你肯定是手下留情了。
李明两手一摊,说,手下留情?我敢手下留情?你说,谁还跟钱过不去?
细威媳妇说,哦!那是你的火还没有上来,你好好打,火来了,赶本就很容易。
说完,细威媳妇又做其他事去了。哈儿忽然喊细威媳妇,婆娘,有吃的没有哦?肚子饿了!
细威媳妇回答说,哦!只有红苕,吃不吃?
哈儿说,不吃也得吃!
细威媳妇从窖里拿出几个红苕,削皮后每人分一个。又脆又甜,李明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