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郡战事吃紧,太原匈奴的事圆满解决,阳夏侯领三万北军与度辽将军耿恭率军支援代郡,兜楼储与使匈奴中郎将领军屯云中郡,以防乌桓再次进犯。
十月十六日,鲜卑主檀石槐率鲜卑五万步骑大举进犯代郡与上谷郡,同日,乌桓主丘伦率乌桓三万骑犯境朔方、五原、云中、雁门四郡。
十月二十日,驻幽州马城的护乌桓校尉梁刚与两千汉军战死,马城被鲜卑攻破,五千余汉民遭屠。同日,上谷郡宁县、广宁县为鲜卑破城,两地军民一万两千余被杀。
代郡郡城高柳告急,檀石槐领步骑三万围高柳。
汉白虎殿早朝,正在对边郡战事进行扯皮。
高柳告急,胡广大声急奏:“高柳危殆,急待援军,请发兵援救。”
侍御史邹琦出班,言高柳危急,代郡各县兵力不足,上谷战事未结,短时恐无力援救。
胡广发飙,冲着邹琦怒道:“照你这么说,高柳一万余人就等死了。”
“鲜卑兵力达三万余,若无重兵,何以控,以各县之力而聚不过两万,援救可以,但先得集中,万不能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否则高柳未救,徒丧兵力。”邹琦反驳。
胡广也知道这个理,各县集中,需时七日,可高柳能坚守七日吗。
无可奈何,刘续也没有办法,鲜卑举重兵而围,只能聚重兵以御。
“冯昌和耿恭领军到哪里了?”刘续开口询问胡广。
“回陛下,阳夏侯领步军已到虎岩城,距高柳四日路程,度辽将军领骑兵五千已达剧阳城,距高柳尚有两日之途。”
“让高柳再坚守四日,命冯昌昼夜行进。”
二十三日夜间,高柳城破,郡守蔡振环,郡丞许制进,都尉邓凯平战死,五千汉军同亡,六千余汉民与城亡,余者皆被鲜卑掳往塞北,鲜卑主率军退走。
乌桓在二十四日清晨撤军。
看着手里的战报,刘续久未出声,百官默然。
拿着耿恭的奏报,刘续的手抖动不已,内心激愤,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固知道皇帝的心情,可身为宰辅,不能一句话不说,得劝慰一下。
“陛下,事已成舟,无法转圜,万望陛下以龙体国事为念。”
是啊,已经这样了,不能为了已死之人陷入忧郁,随后抬头看向满朝文武,刘续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代郡厄待整饬,急需重新任命郡府官员。”
“诸卿以为哪位可以担代郡守一职?”刘续人都认不全,只能让百官公推。
百官装聋作哑,代郡近靠鲜卑,有抵御北虏之责,非能吏不能任之,被举荐之人若无法靖边安民,那推荐的人就要吃瓜落了。
刘续都要被气疯了,扯淡的时候激情澎湃,一问要事,都成了哑巴。
白虎殿因为新的代郡守而瞬间冷场,刘续看向御史大夫周安,其未有人选,又看向李固。
职责所系,李固荐北海相贾宗智任代郡守。
“准奏!”刘续不想再议,万一再出变化可不好,最起码有个人选。
“诏:迁北海相贾宗智代郡守;迁侍中孔祥东北海相。”
“北虏猖獗,数犯边郡,今国力不昌,四维不张,边地军力匮乏,致北虏屡屡破城,屠戮边民,朕深以为痛,废度辽将军制;废使匈奴中郎将制,护乌桓校尉制,置并州卫将军,担一千五百,辖左右军司马,校尉若干,两万步军一万骑军,节制并州匈奴部,驻美稷城;置高阳校尉,辖别部司马,步骑五千,驻朔方郡高阳城;置幽州卫将军,担一千五百,辖左右军司马,校尉若干,四万步军,两万骑军驻渔阳城;置昌黎中郎将,辖步军营校尉和骑军营校尉,步军五千,骑军五千,驻昌黎;置凉州卫将军,担一千五百,辖左右军司马,校尉若干,四万步军,两万骑军,驻金城郡榆中城。”
刘续话一说完,殿内顿时就炸锅了,大司农刘世才出班上奏,言兵力急增近二十万,粮秣筹措艰难,请陛下三思,徐徐图之。
“陛下,冀州蝗灾刚过,国储损耗颇多,实不宜再征青壮,望陛下三思。”
“关河不宁,边患尤甚,当以强兵屯边郡,慑戎狄,令之惧也。”
“耗国帑万数,行穷兵,竭民力,天下疲敝。”御史大夫周安丝毫不留颜面,就差直接说天子穷兵黩武了。
“乌桓、鲜卑,丁不过百万,然屡屡犯境,破城戮民,大汉方地万里,丁无数,却屡受北虏之犯,黔首亡于寇,朕尤问诸卿,尔皆饱学之士,通文晓武,何由。”
胡广身为太尉,主兵戈,这话只能是他来回答,自臣班中走出,胡广答:“回陛下,乌桓与鲜卑,北境戎狄也,所占者不过地利,军兵之快速,尤汉之疥癣,非为患也。”
“疥癣,就是这疥癣让边郡战祸尤甚,数万边民惨遭屠戮,甚而自朕继位不过一年,一位郡守战亡,一位护乌桓校尉损折,真是开了先河。”
胡广被驳斥的无话可说,无奈的退回臣班。
李固不得不出班劝谏皇帝道:“臣闻仁德贤明的君主,从不在灾年横加重赋,相反却屡减赋役,冀州灾患消弭,边郡战火暂消,正是轻徭薄赋之时,何以重役加诸,国力不昌,合该积蓄,耗费国帑,大募青壮,此强兵何日锋锐,田土荒废,民力凋敝,何言国兴。”
满朝尽皆反对征募青壮,刘续又不能强行颁诏,思考了半刻钟,无奈,没有理由去说服殿内诸公,最后,刘续废前诏。
可刘续不甘心,站起来,道:“朕重颁敕诏如下:废度辽、使匈奴、护乌桓制,置凉并幽三州卫将军三人,各暂募一万步骑,各辖制属地各部匈奴,置昌黎营校尉,募军马五千骑。”
御史大夫还想反对,被李固抢先出班道:“陛下从善如流,为汉之幸。”李固认从了新的诏书,不再反对。
大司农没有顺杆往上爬,得寸进尺的心,从二十万降到了五万,这是很大的进步了,也不再反对。
胡广觉得这跟以前是一个样子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头,但是却整合了三州军兵,每一州有了统一的指挥,这是个进步,也不再反对。
几位好友都不再反对,周安知道自己再反对也不能阻止此诏颁布,只好安然不动的待在臣班中。
百官无人反对,马淳草拟诏书,准备颁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