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4月,上海的街道依旧繁华,和平带来的繁荣给这座都市重新注入了活力,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想比抗日战争刚胜利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而言,现在的人们似乎脸上又多了一些焦虑,国gong两党因为一系列磋商问题,而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蒋介石在解放区屯驻重兵,并远调名将孙立人前往东北,薛岳坐镇徐州,两把利剑的方位意图很明显,不光上海,整个中国都被即将到来的战争乌云所笼罩。
庄晓曼和叶菁走在街上,两人身着旗袍同披皮草,一副阔太太出门的样子,庄晓曼身着那件酒红色旗袍,异常华贵,而叶菁则穿的是暗紫色旗袍,熟女气质遮藏不住,
两个女人走在繁华的街道,无疑是最靓丽的风景线。
“庄姐姐,看好多人在看我们啊!“
叶菁第一次被众多目光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庄晓曼莞尔一笑,没有说话,她早已习惯。
自从肖途离开之后,叶菁一直非常关注庄晓曼的精神状况,她之前经常和陆望舒一起陪着庄晓曼,虽然她的内心也一直非常沉痛,毕竟自己的心里曾经一直装着肖途,
但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让叶菁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和肖途不会有以后的,毕竟路程真的不一样,从冯一贤死后叶菁就真正的把肖途当成哥哥了,因为她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两人逛遍了江边的大街小巷,一路上,庄晓曼话很少,一直都是叶菁在旁边叽叽歪歪,庄晓曼有时候不耐烦了就朝她瞟了个白眼,叶菁就悻悻的闭上了嘴。
走了一下午,两人的腿犹如灌了铅一般。
“庄姐姐,我是真的走不动了,就唐僧取经一天也走不了这么多啊!“
叶菁停了下来一边揉着腿一边抱怨庄晓曼发泄式的逛街方式。
庄晓曼站在一旁挑起秀眉幽幽地说道。
“就这点路你还喊叫?真是缺乏锻炼,出任务怎么办?“
叶菁有些哀怨的看着庄晓曼,庄晓曼真的是变了好多,有时候她觉得都有点不认识她了。
庄晓曼看着她笑了一下,指了指前方
“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去坐会吧,让你这养尊处优的缓缓。“
她说完便径直向前走,也不管还在抱怨揉腿的叶菁。
之前都是三人行,陆望舒和叶菁一旦有时间便会陪着庄晓曼,但今天陆望舒实在忙的抽不开身,她最近迷上了写诗。
叶菁和庄晓曼挑了一处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两杯卡布奇诺。
庄晓曼一直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美艳的五官和精致的妆容依然遮不住庄晓曼日渐憔悴的神情,叶菁看在眼里,这份痛楚她完全能够理解,庄晓曼还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如果换做她恐怕早已崩溃了。她现在想说些什么来宽慰宽慰庄晓曼,但她找不到词,因为这段时间所有该说的她和陆望舒都已经说过了,她已经不知道如何从谈话中安慰庄晓曼了,她张了张口但是又闭上了,低下头慢慢的用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庄晓曼突然扭过头手撑着下巴问叶菁。
“叶子,你最近和江肆怎么样了?怎么没看到你俩的下一步动作?“
庄晓曼的问题让叶菁一愣,随后便笑笑。
“江老大是个大忙人,自从我当了副科长,他就把所有我的工作揽走了,让我一天跟个吃闲饭的一样。”
叶菁有些不满地说道。
庄晓曼听完有些哭笑不得,
“那不是好事吗?证明江大科长关心你啊,这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个人会在乎你,难道不是好事吗?”
庄晓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她真的羡慕了,而羡慕别人这种想法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唉,庄姐姐,实话给你说吧,江老大是个大榆木疙瘩,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叶菁硬生生把后面那句跟肖哥哥一样的话咽了下去。
庄晓曼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庄晓曼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细汗密密的布满了她的额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痛了,最近一个月,头总会突然剧烈的阵痛起来,而且是那种几乎要昏迷的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叶菁看到庄晓曼突然双手扶着额头,表情痛苦,并且脸色苍白,她不知道庄晓曼怎么了有些着急。
“庄姐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实在不行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庄晓曼伸出右手摆了摆示意站起来的叶菁坐下。
“没事,一个月了,都只是阵痛,没大碍,一会就好了。”
叶菁看着捂着头独自忍受痛苦的庄晓曼,心里一酸,她为庄晓曼不公的遭遇而心酸。
过了一会儿,她的头痛减少了许多,但脸色依旧苍白和憔悴。叶菁知道肖哥哥的离去已经将这个女人折磨的不成样子,虽然表面她依旧如过去一样高傲冷艳美丽动人,但是只有她和陆望舒知道她在伪装,真实的她早已被爱人的离去击打的体无完肤。
“诶对了,庄姐姐,我听说最近城外的妙觉寺有位师傅,叫什么觉悟大师的,听说很厉害,会看病看手相,为人排忧解难,人们都挺推崇的,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叶菁突然眼睛亮起来便站起来准备拉着庄晓曼去妙觉寺拜访这位大师。
庄晓曼从来不信宗教,她只信自己,有些不太想去的推脱道。
”那都是骗人挣钱的,叶子你怎么这么傻,连这都信?”
”哎呀,反正看看就不浪费时间,时间还早就当逛逛喽!”
说着便拉着庄晓曼离开咖啡厅准备前往妙觉寺。
也没错,看看又不掏钱,正好也没事顺便逛逛散散心,看看这个觉悟大师是不是真这么灵。
庄晓曼跟着叶菁,走在后面心想到。
两人一人一辆黄包车,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绕了许多难走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妙觉寺,一下车庄晓曼就感觉自己的头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两人进了妙觉寺,叶菁向一个小和尚询问觉悟大师在哪,小和尚指了方向,叶菁和庄晓曼走了过去,妙觉寺很大,左右各有一条贯穿的大长廊,建筑也是颇为雄伟。
”在上海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地方,还真是不小呢。“
庄晓曼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妙觉寺感慨道。
”那可不,听说可灵了呢!“
叶菁说道。
两人穿过一处院子时正好有一些俗家弟子身着僧袍扛着刚打的水从远处走过,突然庄晓曼在那群俗家弟子中看到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她揉了眼睛想仔细看清楚,但是那群俗家弟子走的很快,一晃就不见了,没有给庄晓曼看清的机会。
突然庄晓曼心口剧烈的痛了起来,她蹲在地上,
前面的叶菁感觉身后没了脚步声一扭头便看见庄晓曼蹲在地上捂着心口。
她小跑了过去扶起庄晓曼。
“庄姐姐,怎么了?心口不舒服吗?怎么突然不走了。”
叶菁关心的问道。
“叶子,你有没有看到刚才呢几个俗家弟子?“
庄晓曼捂着胸口缓缓地说道。
“看到了啊!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叶菁不解的问道。
”我看到了,好像是他?没错就是他,是他!“
庄晓曼有些激动地说道。
叶菁一头雾水。
“谁?你看见谁了?“
“肖先生!,叶子,你知道吗?我看见肖先生了。“
庄晓曼扭过头看着叶菁,眼圈竟然有些红润了起来。
叶菁闻言一惊,有些没站稳,但是一瞬间的惊愕被理智压下。
“庄姐姐,你肯定是看错了,那群只是寺庙的俗家弟子而已,庄姐姐,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肖哥哥已经不在了,冷静点好吗?“
听了叶菁的话庄晓曼本有些激动的心平息了下来,是啊,如果肖途还在怎会不会回来找她?也许刚才真的只是自己看走眼了。
叶菁拥抱庄晓曼安慰她,其实她也希望肖哥哥真的没死,而且还就在他们身边,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但她觉得这些不过都是异想天开而已。
安慰了一会庄晓曼的心情渐渐平复,她自己都觉得刚才是自己冲动了,一切虽已盖棺定论,但是她内心只是一直不愿意屈服于那份似乎安排好的命运罢了。
缓了一会两人继续向前走着,来到了觉悟大师的禅房,
两人进入房间,只见一个和尚正在打坐。
听到庄晓曼和叶菁来了,觉悟大师缓缓的睁开眼说道。
“两位女施主,你们来了?贫僧已等候多时了。“
庄晓曼闻言一看一惊。
“胡一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