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贵妃双臂半抱着他,忍不住放声痛哭:“臣妾想随皇上一起走,到地府去给您赔罪……”
永昭帝的面容突然有些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朕从没有后悔,也没有想怪罪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朕走了以后,君安之能护得住你,朕已经下了一道圣旨,将你赐给他……”
莲贵妃不断的摇着头,永昭帝放在她脸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凄凉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正阳殿。此时的她,好像突然不疼了,身上不疼,心里也不疼,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仿佛要窒息。
资历较老的御医上前,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在永昭帝的脉搏上,过了半晌,声音沉重的说道:“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太监的尖锐的声音从正阳殿的石阶上一声声响彻整个皇宫。
宫中哀钟响起,皇宫中的所有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正阳殿的方向跪了下去。
君安之早已带领着朝中的大臣在正阳殿的外面候着,听到钟声,纷纷跪地叩首,哀声道:“臣等恭送皇上!”
缟素,哀声,遍布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莲贵妃眼前一黑,昏倒在了龙榻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正阳殿的,也没有能参加永昭帝的葬礼,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这里却不是她的锦安宫。
蓝儿依旧跟在她身边伺候着,只是不再见其他宫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蓝儿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娘娘,这里是君府。”
劫后余生的拍拍胸口:“娘娘你知道吗?皇上驾崩了以后,那些大臣都要求您来陪葬呢!要不是司礼监大人,您现在怕是已经在皇帝的寝陵中了!”
莲贵妃抿了一口茶水,愣愣地看着头顶上飘荡的流苏:“皇上什么时候出殡的?”
“今早辰时。”
“本宫睡了一天?”
蓝儿点点头:“御医说您这是悲伤过度,以后万万不可轻易的哭泣了,否则容易伤了嗓子。”
莲贵妃木讷的点点头,望向远方目光呆滞:“本宫的眼泪都已经用完了,以后怕是再也不知道流泪是何滋味了。”
也不会知道被人爱着是何滋味了……
“君安之呢?”
蓝儿连忙回道:“司礼监大人去宫中处理事务了,估计会晚一点才能回来。”
她点了点头:“若是他回来了就让他到本宫这里来一趟。”
……
永昭帝这么一死,众臣就开始忙着商议皇帝登基的事情,太子谋反,已经被皇上下旨废除了储君之位,以谋反之罪论处,废太子自然是不能登基为帝。
人就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永昭帝其他的几个皇子的身上。
除了顾祁然以外,就是名声显赫的战神王爷顾祁栾和只有八岁的七皇子了。
这场朝政,顾祁栾称病在府没有过来,只有君安之在主持。
他身姿笔直的站在龙椅旁,俯视着下面的重臣,微微眯眼道:“旻王爷劳苦功高,废了太子之后,皇上虽然没有下旨册封储君之位,但心里确实有册封旻王爷为储君的意思。”
兵部尚书起头道:“司礼监大人才是劳苦功高,为何不自立称帝?”
朝中拥护君安之的大臣们纷纷高声道:“顾家的气数已尽,这么多年若不是大人在左右辅政,怕是早就已经让位了!”
君安之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对这场议政非常满意,只要臣心所向,这皇位哪有他坐不得的道理?
心里尽管这本想着,他还是谦虚道:“本督多年为臣,这般取而代之是否有些不妥?”
兵部尚书的眼珠子一转,当下跪地叩首:“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朝臣跟着跪地叩拜:“臣等参见皇上!”
声势浩大之极,众臣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还有一小部分忠于顾氏大臣们,倔强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要跪拜的意思:“司礼监大人这般做法的确不妥,是否已经忘记了您刚刚提到的旻王爷的存在?”
君安之皮笑肉不笑的挑眉:“御史大人说的不错,旻王爷的存在,本督是绝对不会忽略的。”
“退朝!”
他冷冷哼了一声,抬步走下了台阶。
旻王府中,一个从宫中出来的小太监,躬身在顾祁栾身边汇报着朝政中所议之事。
顾祁栾冷冷一笑,君安之的野心谁都看得清楚,他才不相信他能这么好心的辅佐他上位!
自己在京中除了那两千骑兵以外,再无任何势力。太子被贬,父皇病重以后,朝政大权已经全部都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在朝中那么说,只是为了他的虚情假意罢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吩咐府中众人收拾东西,趁着君安之还在假惺惺的演着忠臣之戏的时候,马上连夜逃出京城。
一个侍卫匆忙进来禀报:“不好了王爷!不知道怎么了,安顿在南山兵营马场中的两千铁甲骑,许多突然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大夫过来看了说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顾祁栾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深沉的冷光:“恐怕是马场中被人动了手脚吧!”
“没想到本王果然是小瞧了他的野心,原本还想着有父皇出殡七日葬礼的时间,足够本王谋划和翻身,不曾想他竟然完全不顾天家的礼仪,已经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李紫溯从下首起身,冷声道:“王爷,不如让属下出马去取了那奸人的首级!”
其他下属也纷纷起身:“那个君安之再怎么只手遮天,也只是一个太监,真是不明白朝中的那些大臣为什么会拥护他?”
“就是!属下多年来随着王爷在战场中穿梭,何曾惧怕过生死,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属下,去取了那奸臣的首级回来献给王爷!”
顾祁栾深深蹙眉:“这件事情不得莽撞,君安之想要造反,他谋划的时间可不是一年两年的,本王从边疆回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们想只靠着这几天的商议来蓦然破坏他的计划,绝对是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