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之的眸色冰凉的看着顾班,冷冷道:“没想到王爷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竟然把苏烟姑娘救了。”
顾班深深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怜悯的将苏烟扶起来:“丫头,不用求情了,生死早已经是命中注定,若是督主大人不想放过本王,你的脑袋磕破了也无用。赶紧起来吧。”
苏烟倔强的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公子,求求您了,您就放过宁王爷吧!”
君安之淡淡道:“苏烟,你确定要为他求情?”
苏烟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坚定:“奴家确定!”
君安之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好,既然你极力想保宁王,本督完全就是看在和你父亲的交情上放过他,不过这个交情用完就完了。”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班一眼:“本督可以放过你一命,但是杨兵的画押还在,法不容情,王爷应该是最明白这个道理才是,既然想进京经过大理寺审讯问罪,本督就给你这个机会,望王爷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争取脱罪,免得辜负了苏烟姑娘的一番美意!”
两个锦衣卫上面,手中拿着锁链,态度还算尊敬:“宁王爷,请吧。”
顾班将苏烟扶了起来,摸摸她的头顶,慈祥的笑了笑:“丫头,这次多谢你救了本王,不过事情总归是要弄清楚的,本王先跟他们过去了,你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
顺从的将双手握拳放进锦衣卫手中的锁铐中,目光望向君安之,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既然督主要问罪于本王,本王就跟着你去好了,但请督主大人不要为难本王的侍从,苏烟这丫头既然是王爷的旧识,小丫头不懂事还请王爷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对待,这丫头的命很苦。至于鹰一,他只听命行事,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望督主能大发慈悲,对鹰一网开一面。”
被点了穴道的鹰听着自家王爷遗嘱般的话语,堂堂九尺男儿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哽咽道:“王爷!”
“哎~不用那么伤感,督主大人是个公平公正的人,本王没有做坏事,只是配合着进京调查一番就回来了,你们不必那么伤感。”
锁拷被戴上,那铁链能有婴儿的手腕粗,锦衣卫不但给他戴了双手,还蹲下身将他的双脚也拷了上去,那铁链子能有几十斤重,一副铐子拿在手中都是很费力,更何况双手双脚都要戴上。
顾班想走一步都很困难,双脚定定的站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见君安之这般为难宁王,苏烟心中原本还残存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宁王一直都是个很和蔼的人,更何况还救了她的性命,贴心贴意的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寄托希望的人却反过来伤害自己的恩人,之前宁王对她说过的话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心里对“君安之就是害了爹娘的凶手”这个说法不由得又确定了几分,原本还找君安之帮忙的念头在这一刻被瞬间打散的无影无踪,甚至对他起了恨意。
顾班自然是看出了苏烟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没有人看见了他在笑,只是看到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而君安之则是真的坐实了京城百姓们所说中的形象:心狠手辣、冷血无情、陷害忠良、阴险狡诈!
君安之淡淡道:“既然王爷能看得开自然是最好的,昨日过来的时候,还看见了你家中有一个瘸腿的哑奴,您这么一走哑奴该怎么办?本督要跟王爷学学您的善心,不如也让他跟着本督吧,待到王爷回来,本督再将那个哑奴还给您。”
顾班遗憾的一笑:“督主的这份好心怕是要收起来了,昨天督主刚离开不久,哑奴就吵着要下山,说是想要回家,本王就让鹰一将他送下山了。”
君安之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他道:“王爷可知哑奴的家在哪里?”
宁王洒脱大笑:“本王自然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既然要走,就说明我们主仆的缘分已尽,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王爷当真是性情中人。”君安之淡淡向明德海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向顾班微微弓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王,咱们走吧。”
顾班点点头,每走一步仿佛都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走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明德海走到苏烟的面前,低声劝道:“苏姑娘,你也跟着王爷一起离开吧。”
苏烟缓缓摇头,躲开了明德海的好意:“我不能走,我要待在这里守护着宁王爷的房子。”
明德海语重心长道:“孩子,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主子既然要抓他,自然是有不得不抓的理由,您今日在主子面前这么大闹一场,主子的心里已经够烦了,您还是快点跟小的离开吧!”
苏烟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跟你们离开?哈哈哈——我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明德海连忙道:“回家啊!苏姑娘,令尊令堂若是出事了,或者有什么困难,您就尽管很督主说,千万不要客气。”
苏烟面色冷淡,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宁王戴着手铐脚铐,艰难地一点点移动。
直到下了坡,看不见顾班的背影的时候,苏烟这才收回了目光,脸上满是泪痕:“奴家的这条性命可是宁王爷所救的,不管怎么说,若是没有宁王爷,就没有奴家的今天,奴家就是通过这件事情来证明宁王爷王爷是无辜的,这难道是奴家只看表面吗?若救命的事情都是表面的话,那什么样的事情才不算表面的呢?奴家愚钝,还请这位公公指教!”
盛怒中的人思维似乎是极为的灵敏,苏烟快速的说完这一串,还真的吧明德海给问住了。
他定定的看着苏烟半晌,终于放弃了用嘴皮子的劝说,既然苏烟姑娘就是认为宁王爷是个好人,他又何必去做那个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