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之脸色一冷:“有谁进去了?”
明德海道:“扬州刺史的第六房小妾进去过。”
君安之携沐盏盏走到桌边坐下,接过明德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待本督用完膳后,你将那些个不懂事的人都传过来。”
“是,主子。”
明德海自然明白君安之的意思,躬身退了下去。
刺史府主院中。
杨兵的双眼上正围着一圈白布,鹊娘正坐在他身边给他喂着虾仁玉米粥。
摸索的抓住身前那双柔夷,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昨日的事情没有给人留下把柄吧?”
鹊娘妩媚的一笑:“妾身做事老爷还不放心吗?饭篮子都让妾身处理掉了,那药得过两个时辰以后才能起效,就算有人问起来,妾身不承认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杨兵微微松了一口气,就着她的小手喝了一口粥:“你办事从来没有出现过岔子,我很放心,以后就呆在我屋子里伺候吧。”
鹊娘的脸色一喜,放下碗筷俯身一礼:“鹊娘谢老爷赏识!”
从此后她可就是这刺史府中最受宠的女人了,就算没有正室的名分,那也足够让她生活的风生水起了!
“启禀大人,九千岁身边的明总管求见。”
杨兵身子一怔,明总管该不会是为了张牧的事情来的吧?
拍了怕鹊娘的胸:“你出去打发一下。”
鹊娘的脸一红,娇嗔道:“老爷真是讨厌。”
扭着细柳腰起身向门外走去,开门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敷衍的屈身一礼:“妾身见过明总管,我家老爷身体抱恙,怕是招待不了明总管了。”
明德海的下巴微敛,涂着白粉的脸阴测测一笑,并不接话:“带走!”
他身后立刻走出了两个锦衣卫,上前不由分说的擒住了鹊娘,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锦衣卫坚硬的鹰爪。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不能仗着自己的官大就欺负人!”
鹊娘不停的尖叫着,抓着她的锦衣卫纹丝不动,如结实的铁塔站在两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兵手中拿着一个木棍子,摸索着走了出来。
鹊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爷,救我!”
明德海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兵,似乎是在探究他是真瞎还是假瞎:“咱家也是奉命办事,还请杨大人随咱家走一趟了。”
杨兵镇定的站在那里,面朝前方:“明总管这般兴师动众的来本官这里抓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惜本官的眼睛坏了,暂时去不了,不如本官改日再去拜访九千岁,亲自与他赔罪。”
明德海冷冷一笑,一挥手,两边围上了一群锦衣卫:“若是杨大人的眼睛不方便,咱家就只好让人带你过去了。”
“明总管对下官当真是很体贴,只是这徐州城内,明总管这般光明正大的对本官一个堂堂刺史用这般的手段,未免太过了。”
明德海的眼睛一瞪,一只手指着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锦衣卫跑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明德海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撤!”
“大人救我!”
鹊娘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
明德海似笑非笑是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杨大人的眼睛不方便,咱家就只能委屈这位夫人了!”
杨兵的脸转向鹊娘的方向,声音一软,柔和道:“鹊娘,你就随着他们去,他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用怕。”
鹊娘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含泪的点点头。
“杨大人请放心,只要这位夫人肯配合咱家是,有些事情只要已调查清楚了,咱家绝对不会为难她。”
鹊娘被人擒着跟在明德海的身后,院子里的锦衣卫如潮水一般“哗啦啦”地全部都退了下去。
“你们轻着点儿,老爷可就爱奴家的这一身皮囊,你们要是给奴家掐紫了,回头让老爷找你们算账!”
一路上鹊娘叽叽歪歪的尖声叫着,不停的扭着身子,想挣脱后锦衣卫嵌在她两个胳膊上面的鹰爪。
两个锦衣卫冰冷的一张脸,目不斜视的带着她往前走,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就像两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一样。
走在前面的明德海听着鹊娘说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冷笑:“既然杨大人最爱夫人的皮相,到了地方夫人就更应该好好配合咱家,免得让自己受伤,让督主大人难做,若是真的伤了夫人,咱家自然会亲自跟杨大人道歉的,但是督主大人可不会管得了那么多——”
他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声音阴嗖嗖的:“因为督主大人会直接送个更美的女人给杨大人表达歉意,将事情一了百了的解决好。”
鹊娘看着明德海那张涂着白粉惨白惨白的脸,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深深的寒颤。
这个死太监,还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在经过了几个亭阁和走过几个回廊后,终于到了君安在刺史府临时下榻的院子,门外站着铁塔似的佩刀锦衣卫,脸上是一片肃杀的。
鹊娘来的路上还信心满满,当走到的时候,看到这样的阵势,腿就忍不住的打颤,心跳如雷,起了胆怯。
突然捂着肚子,柳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弓着身子一脸痛苦的看着明德海:“公公,奴家的肚子突然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喝一副汤药再过来?”
明德海的眉毛一挑,鄙夷的睨着她:“夫人若是肚子疼,就更不应该随意走动,这边也有杨大人给督主大人准备的大夫,进去后就让大夫好生以您把把脉。”
说罢,冲那两个锦衣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锦衣卫立刻就扭着她往院子走去。
“督主大人,明总管带人过来了。”
君安之和沐盏盏早已经用完了早膳,两人正趴在案几上津津有味儿的看着话本子,上次打赌,君安之半输半赢,每人各退一步,君安之抽空陪着沐盏盏看话本子,沐盏盏也会偶尔看看《治国策》。
听到外面锦衣卫的传话,君安之将沐盏盏的话本子收了起来,在她面前把枯燥无味的《治国策》摆了上去,自己则案几的一角随手抽出了一本折子,挺直背脊恢复了一脸的漠然,淡淡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