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自己活着,这不算生命!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也不算世界!
世界中包罗万象,所有的事物都被一条无形的线连接在一起,互相影响,这就是命运。
父辈的命运会直接影响到后代,欣弗姚特是如此,齐格鲁德也是如此。他们因为这个原因而获得了一些非常特殊的力量,但是,苏尔德斯和欣弗姚特知道,这种力量只会带来不幸。
说到底,这力量是因命运的异变而来,越是使用这股力量就会越远离这个世界的轨迹,当自己脱离了世界这个整体的时候,自己将什么也不是,不是活着,不是生命,不是存在,就连一片虚无都不是。
在苏尔德斯和欣弗姚特说出这些的时候,齐格鲁德终于察觉到了,原来自己的灵魂一直在褪色。他现在是真的能深深地感受到,每当他使用力量的时候,命运异变加深的时候,灵魂的厚度就会褪掉一点,随着而来的,还有被深渊凝望的恐惧。
可当他看到桌子中央摆放着的,被溶的不成样子的圣剑祖格姆时,却又很不甘心地握紧了一双拳头。
“如果,只有这种力量能打倒怪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去打倒它,但是,即使我和战士长用尽全力也无法战胜怪物的话,这又该怎么办??”
齐格鲁德提出的这个问题,无疑是这次讨论的重点。之前就已经竭尽全力战斗过一次,那次迎面而来的死亡,直到现在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用同样的方法蛮干的话,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海拉知道齐格鲁德的忧虑,可海拉也有自己的顾虑,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祖格姆的剑身上,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之后,才对欣弗姚特问道:“欣弗姚特阁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欣弗姚特用眼尾瞥了海拉一眼,说:“又有什么疑问吗?”
“我想问,这把祖格姆,为什么只有半截命运?难道……”
当海拉这么说的时候,欣弗姚特立即就皱起了眉心,瞪了海拉一下。吓得海拉只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你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啊!”这时,苏尔德斯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对海拉说:“这把祖格姆只是用格拉姆的剑柄一端重铸的……”
苏尔德斯说着的时候,双手的十指紧紧地握在一起,神色凝起一团悲感,“因为,柄端和刃端,不能放在一起……”
话语中的颤抖,脸庞上的伤痛,任何人都已经看在了眼里,痛在心里,这使得海拉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下去。
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却还是不忍心。想要打倒那只怪物,完整的格拉姆是必不可少的,可是要重铸完整的格拉姆的话,就必须要先解决封印的事!
“海拉,如果你的父亲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那我也不应该退缩了吧!”苏尔德斯说完就对海拉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海拉底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其……其实,我已经把圣剑巴尔蒙格带来了!!”
突然“砰”的一声,欣弗姚特拍案而起,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条电流闪过,齐格鲁德已经护在海拉的面前,与欣弗姚特四目相对。
“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虽然一点都听不懂,但你,这股杀气是当真的吗?”齐格鲁德这样对欣弗姚特说。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苏尔德斯扶着额头摇了摇,然后就抬起目光看着齐格鲁德,从那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不舍,迷茫,和不知所措。“或许你父亲说得对,你必须要拿起圣剑巴尔蒙格,然后……然后……”苏尔德斯说到这里时,就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说出了最后的那几个字,“然后去帮你父亲解脱!!”
“解……解脱??”齐格鲁德的大脑中一团混乱,他们的只言片语不断地在大脑中拼凑,不断闪过无数的可能性,“解脱是什么意思?我父亲他,还活着吗?”
看了看别过头去不说话的的苏尔德斯,又看了看低下头不断呢喃着对不起的海拉,再回头看欣弗姚特的时候,欣弗姚特正在挑起目光瞪着他。
“齐格鲁德,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告诉你吧!”
在这个瞬间,齐格鲁德不知道是要继续听他说好,还是求他不要说好,因为在这个瞬间,他感受到了这件事的重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起来,他握紧了拳头,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着,他的全世界都在这个瞬间提出一个问题:要他说吗?还是不要?
呼吸逐渐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突然右手的拳头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回过头看去,是古伦德的双手握住了他。随后,左手也被握住了,转头看向另一边,是海拉!
她们都愿意站在自己的背后,支持着自己,如果再说扛不住的话,就太孬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目光恢复了光芒,对欣弗姚特说:“说吧!”
“看来,你们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欣弗姚特拿起了桌子上已经毁坏的祖格姆,递给齐格鲁德说:“西格蒙德陛下,就在贝尔艮王国等着你,如果你不是孬种的话,就证明给我看!把完整的格拉姆带回来!”
欣弗姚特现在的心情是混乱的。西格蒙德国王托付他要好好教导齐格鲁德剑术,为了终结这个命运。而他也知道,苏尔德斯女王担心齐格鲁德会出事,所以一直用微妙的方式阻止齐格鲁德学习剑术,阻止他走上这条路。
这两者之间,欣弗姚特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前者,让齐格鲁德带上剑,走上这条残酷的命运之路。
齐格鲁德缓缓地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祖格姆,在欣弗姚特松开手的时候,这剑真的很重很重,差一点就掉到了地上去,可是,还是紧紧地握住了。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我就走完给你看!!”转头看了看苏尔德斯之后,他又补了一句,“走完这破命运之后,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回来的,母亲,我跟你约定,一定!”
当苏尔德斯回过脸来的时候,她双眼通红,却对齐格鲁德挤出了一丝笑容,她回应齐格鲁德说:“我知道,母亲相信你,你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这时,欣弗姚特问海拉:“海拉殿下,那个结界能困住怪物多久?”
“结界是非常强力,怪物想要挣脱是不可能的,但问题是,这么强力的结界,我们凡间的法师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最乐观的也只能再坚持二十天!”
“只有二十天吗?那就必须要赶紧,今天就出发去贝尔艮王国。”欣弗姚特又转身对苏尔德斯说:“请陛下不用太过担忧,我会一直带领着他们到贝尔艮王国的宫殿里,至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粉身碎骨也会保护好齐格鲁德。”
苏尔德斯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他们四人,说:“你们都要安全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