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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偏袒

这一夜,春风潜入蒙中,五儿睡得十分安逸,醒来时,阳光洒满依梅殿,好生惬意。她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捂着被子唤了一声:“青禾!”却久久没有人应答,她起身一看,这陌生的摆设唤回了昨日的记忆。

正当她仍在睡眼惺忪时,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五儿,师父让你去上课。”

仿佛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敲醒了她,生怕被罚吃辣椒的她赶忙起来换衣服,应道:“红姝师姐,麻烦你回禀师父,我这就过去。”

“你需快些,师父在火炎谷等着。”

五儿又想起了什么,拿着外衣就跑出去,拦住红姝,道:“师姐,我还不认识去火炎谷的路。”

红姝一边拿起她的衣服服侍她穿上,一边说道:“我原本也在火炎谷修炼,师父不见你,便让我来催你。”

五儿此时内心波涛汹涌,上课第一天便得罪师父,自己恐怕真的是要吃完几大筐辣椒了。她小声问道:“师姐,一清长老曾罚同一个人吃了多少辣椒?”

红姝见一脸担忧的五儿,狂笑道:“你们都以为师父爱以辣椒作为惩罚?”

“难道不是?”

红姝又是一阵大笑,道:“不不,那只是对与天长老的惩罚,他总是故意惹恼师父。”

五儿道:“我今日迟到,惩罚是什么?”

红姝沉思了一会,语气沉重:“在蓬莱,敢迟到的只有一清长老,至今尚未有弟子上课迟到。”这个“第一”让五儿的内心越发不安,步子越发紧促,直接拉着红姝跑了起来。

等她们到火炎谷的梅室时,几位长老一脸严肃地坐在前面,云齐众人则安静地候在下面。

红姝道:“师父,长老,我已将叶五儿带来。”然后朝五儿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五儿紧张得轻抬着步子,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她低着头走到一清面前,俯身下跪,小声道:“师父,叶五儿迟到了,请您责罚。”

一清道:“叶五儿不守岛训,上课迟到,罚清扫藏书阁一个月。若再犯,必严惩。”

五儿再次俯身,道:“叶五儿领罚。”而后缓缓退到一旁。她内心暗暗窃喜,在王府时打扫院子便是她的本职工作,扫个藏书阁不在话下。

紫情道:“一向的惩罚不都是去仙子峰或云崖山?这番偏袒弟子恐不能服众吧?”

一清漫不经心地说道:“原先应是,但我近日研究出了一些术法,需弟子整理成册。”

紫情冷笑道:“术法一事,不都是凤荻与何伽负责?”

“何伽与凤荻明日外出执行任务,一个月后方归。”

“叶五儿乃新弟子,没有资格去藏书阁。”

“她已是我的亲传弟子。”

紫情仿佛与一清较上了劲,誓要严惩叶五儿,而一清则是一味看似随意,实则为五儿开脱。绿琉见二人似有不妥,赶忙站起身,打断二人的谈话,笑道:“这个稍后再议吧。”

她又道:“诸位初来蓬莱,我与大家说一说。人界之外便是妖仙界,这称为北境。蓬莱属于北境,与人间一样拥有四季,但因阵法之故,各院内的百花常开不谢,树木长青不黄。左半岛是生活区域,有居住的院落,食坊,养动物的云崖山,种瓜果蔬菜的仙子峰等。右半岛则是修炼区域,有藏书阁,灵器洞,灵兽山等,比试场是虚度台和无生涯,修炼圣地是火炎谷,冰雪湖,无音洞,五葬山,圣森林。火炎谷是熔岩之地,冰雪湖是极寒之地,此二处主要提高功法,治疗圣地;无音洞会吞掉一切声音,乃修道悟性之所;五葬山乃怨灵汇聚之处,可于此悟道练仙法;圣森林仙气浓郁,主要用于术法修炼,提升仙品。每一处都有特定的强度分区,修炼时量力而行,小心反噬。六大长老各司其职,分管不同领域。长虚长老乃大长老,掌管火炎谷与冰雪湖;一清长老也是大长老,掌管藏书阁与圣森林;紫情长老乃训诫长老,掌管无音谷;不问长老乃训诫长老,掌管灵器洞;与天长老乃执事长老,掌管灵兽山,我也是执事长老,掌管五葬山。生活区域由与天长老与我共同管理。”

与天道:“练道修仙之路漫长,各位切莫怠慢了修炼。前一百年乃集中修炼,学习术法,修炼灵器,训练神兽等,期间每五年可到一次人界一个月。第二个一百年则闭关修炼,第三个一百年则是自行修炼,第四个一百年则是封印仙法到人界历练。而后乃自行随师父修炼,每隔三百年一次人界历练。北境是仙法根源,离开越久,仙法越发微弱,因此当我们长期待在人界,便与常人无异。”

听完这些话,众人陷入了沉思。萧潇问道:“长老,我们的寿命有那么长吗?”

与天笑笑,说道:“俗话说,得仙道者得长生,容貌不改。你们别看紫情与绿琉水嫩得像个小姑娘,实则已是千年老妇。”此话一出,他便受到了来自紫情的凶狠的凝视,只好乖乖坐着讪笑。

长生似乎是世人千万年来的追求,而当追求到时,却令人茫然。众弟子或喜于颜表,或沉思不语,或惊讶不已。对于五儿而言,她从未想过长生,只是从小到大,时常模模糊糊梦见一座岛,当蓬莱现世时,她便感觉那是蓬莱对她的呼唤,她必须来。

紫情打破了静谧,道:“以下乃蓬莱岛训,违反者必有严惩。第一背叛蓬莱岛或长老者逐出蓬莱,废灵力;第二未经允许严禁私自去人界;第三严禁私下打斗;第四外出任务时不得逗留于外界;第五未经许可不可擅自闯入五大修炼地的禁区;第六禁止去瑶雪峰;第七……明日晚上,每人手抄一份,于三日后交给客然。”

她面无表情地讲了许久,吓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长虚道长道:“望众位弟子牢记岛训。”便与众长老离开。

客然道:“弟子恭送师傅,长老们”。待长老们走远,他道:“诸位不必慌张,岛训虽然多且繁,但束缚性不大。在下乃长虚长老第三代弟子客然,今日由我来授课,叶五儿师妹,你往这来。”

五儿缓缓上前,焦躁不安地站着,她感觉似乎回到了王府上课一般,先生也常让她到讲台受训。客然笑道:“不用慌张,只是想请你同时施展一下御盾术与光球盾。请大家找两者的区别。”

她迟疑了一会,毕竟她的功力时有时无。她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招式一摆,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出现了空气盾,右手一挥,一个光球罩住了她。两者的成功施展,令她十分惊喜,俊俏的脸上仿佛开了花,竟让江子柯看红了脸,眉眼上扬。

他轻哼了两声,收住了笑意,道:“御盾术乃内功法,而光球盾像是在施展法术或者是以内功激发某种灵器。。”

古不一接上了话:“应该是类似灵哨木一般的灵器。”

客然满意地点头,笑道:“不错,御盾术是内功术法,只能抵挡非法术的攻击,而光球盾是盾灵器,隐入体内,需灵力激发,其防护强大,鲜有人或灵兽能破之。待各位修炼术法时,便也可修炼灵器。”他又看向五儿,道:“五儿师妹,麻烦再稍微施展下轻功。”

与此同时,他腾空而起,立与空中,五儿往地上一跃,脚往墙上一点,因为空间限制,她只是在空中打了几个空翻便被迫落地了。

他道:“这便是术法与武功的区别。然法术基于内功,火炎谷与冰雪湖是修炼内功的圣地,可来此多加练功。往后的日子,由我来教各位如何提升内功。”

说完,手指旋转两圈一挥,墙上便出现一页功法,他道:“现在,大家将功力散发全身,按这墙功法修炼,我将以术法辅助你们。”

气沉丹田,放空一切,连脉通络,五儿觉底下有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功力送至全身,瞬间全身轻盈,让人不可自拔。待众人睁眼时,天色已晚。

客然道:“今日修炼至此,明日我在此等你们。尔等可以前往食坊吃东西。”

众人便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

五儿找到云齐,道:“哥,你与萧潇他们先行过去,我有些事情要请教客然师兄。”

说完她也没等云齐回应,便跑着追上客然,问道:“客然师兄,不是说只有灵力才能驱使灵器吗?为什么我可以使用光球盾?”

客然道:“青灵器认主,即使主人无灵力,灵器也会按主人意愿行事。修炼青灵器比其他灵器所花时间更长,所需灵力更多。这光球盾乃一清长老之物,也只有一对,我也未曾使用过,你问一清长老最为妥当。”

她记得当初在与地蛟交战时,其中一个光球盾已经成碎片了,莫非只剩我手中这一个了?五儿道:“感谢客然师兄。我不打扰您了。”

待她到食坊时,菜已上齐,而云齐等人未动餐筷还等着她。萧潇趴在桌上两微眯着,一脸绝望地盯着菜,见五儿时,两眼放光,拉着五儿就往桌上作,乐呵呵地笑道:“五儿,你终于过来了,我都饿瘦了。”

五儿笑道:“饿了就先吃饭,何须等我。”然后往萧潇碗里夹去一个大丸子,萧潇冲她嘻嘻一笑,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云齐也往五儿碗里夹肉,道:“五儿,之前在五葬山你也未详说,这光盾球是怎么回事?”

“明摆着是以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的。”循声而去,是一位穿着紫色衣裙,长得魁梧,眉眼有一颗黑痣的女子,如果五儿没记错,她就是霍灵儿。

萧潇站起身,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含着一嘴的饭菜,喊道:“胡说八道!”

唐仪扭着腰也走了过来,道:“光球盾摆明就是蓬莱岛的灵器,估摸就是偷的。”

五儿站了起来,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柳肖也站了起来,刚要说什么,便被云齐拉着萧潇和云齐坐下,他悠悠地给每人倒上一杯茶,自己惬意地饮着,说道:“好好吃饭。”

五儿嘴角上扬,甜甜地说道:“霍姑娘,唐姑娘,二位如此夸赞,五儿实在消受不起。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能从一清长老那偷东西,这光球盾是师父他老人家见我手无寸铁,便赠于我护身。如若不信,可与我同去无言殿。我师父可不喜欢他人造谣,也向来严苛,若被他老人家听到这些话,可就不是随便一个惩罚就可以解决的了。”霍灵儿被气得脸忽白忽红,指着五儿怒吼:“不就是先拜师父,竟敢这般趾高气昂。”五儿的脸上仍挂着甜甜的微笑,她道:“趾高气昂我倒是不敢承认,但你敢这般欺辱一清长老的徒弟才是胆大包天,不知师父知道了会做何表示?”霍灵儿拿起了剑对着五儿,就要刺过去。五儿用轻轻夹住了剑尖,往下拨,笑道:“蓬莱岛严禁私下打斗,唐姑娘还不快带走霍姑娘,我再扫地一个月也无所谓,但能有二位的陪伴我会深感荣幸。”

唐仪抢过霍灵儿的剑,道:“叶五儿,别以为这三言两语就吓着我们,日后走着瞧。”而后便拉着霍灵儿愤愤地离开了食坊。

柳肖鼓起了掌,道:“叶大小姐,您的嘴真是不给人留情面。怪不得你哥哥这般安心地饮着茶。”云齐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这都归功于这几年来叶云寒的日日恶语相向,才练就了如今的叶五儿。

五儿笑道:“她们只不过是被父母宠坏的孩子罢了。只有她们走了,我们才能好好吃饭。”她的确是饿极了,小口小口快速地吃起饭菜。

宋云杰小声说道:“叶姑娘,你日后需万事小心,霍灵儿乃黎国三公主,在府中宴会时,我曾见过她。其性情暴戾,锱铢必较。传闻她与二公主曾芳心暗许一名文官,但文官倾慕二公主已久,她便杀了那名文官,从那开始,只要二公主与哪位男子相处亲密,她便毁了那男子,连国主都无法管束。二公主为了避免无辜性命被害,选择了长伴青灯古佛。”

五儿原本以为霍灵儿只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女子,如今看来,需小心谨慎。五儿陷入了思考,直拿着筷子戳碗中的饭。萧潇将五儿手中的碗取下,握住她的双手,一脸真诚地说道:“五儿,无论她是黎国公主还是天仙下凡,我们都会护着你的。”众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五儿心内一暖,道:“谢谢各位,不过如今我师父是一清长老,她们也不敢肆意妄为。萧潇,你再不吃,柳肖便要将菜吃光了。”

萧潇往桌上瞟了一眼,直盯着柳肖,吓得柳肖急忙放下筷子,她才一脸满意地悠悠地吃饭。天色已晚,五儿辞别众人,取了一清长老的药膳,独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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