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种种,就恍如梦寐一场,终会成为云烟旧事。
于许期来说,最好的不打扰,就是少介入谢殊墨的生活,不要有牵扯。
心存奢念,便不该再见。
这是她三年前的想法,三年后,亦然。
她承认自己是鸵鸟心理,逃避心态,她不想再重复一次昨天的尴尬沉默,所以,感谢二字,她只好暂时放在心里。
欠他的,她总会通过她的方式还的。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几秒,空气中肆意散着男人矜冷迫人的气息。
许期见他久不说话,再次轻声道:“殊墨哥哥,你来B市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她此刻一脸平静,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避之不谈,一副若无其事的安然姿态。
谢殊墨这才掀起眼皮瞥向许期,扯了扯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弧,他嗓音淡淡的接话道:“不是很重要。”
话落,起身,“我还没吃早餐,过来。”
说着,利落的转身向餐厅走去,俊挺的背影天生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许期:“......”
他没吃早餐是什么意思?难道,还需要人陪的意思么?
许期怔在原地,一双美眸霎时溢满了无奈的恼意。
她不愿。
她知道,且清醒的知道,她已不能再贪恋任何一分和他相处的时间。
可她若是现在灰溜溜的跑了,又是什么意思?
心虚?任性?
许期幽怨的瞪着前面那个身影,眸光如刀,在他的后背狠狠地划了几道。
只可惜,却是一把钝了的刀,遇上谢殊墨的铜墙铁壁,更是丝毫不起作用。
几秒后,许期泄气出声,最终还是放下衣袋,跟着走了过去。
心里念经式的反复重复,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餐厅,桌上摆着两份中西式混搭的营养早餐,显然是刚放上去没一会儿。
许期坐到谢殊墨对面。
察觉到谢殊墨一动未动,眸光直直的对着她,许期疑惑回望,黑白分明的清澈美眸里满是不解。
“不热?”谢殊墨眼角微挑,嗓音里含着几分轻谑。
许期眨了眨眼,愣愣点头,这才把外套脱下放在一边,低头吃早餐。
谢殊墨看着对面一身沉静的女孩,瞳眸愈发幽邃,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宽松的毛衣依然不难看出她这副身子是多么纤细,露出的肌肤白皙得惊人,却也清瘦得过分。
想到昨夜,谢殊墨陷入了片刻的怔然。
昨晚。
处理完工作,洗浴完毕,谢殊墨也无困意的穿着睡袍站在卧室落地窗前,想着今晚的事。
蓦地,谢殊墨想到许期晚上在雪地受冻太久,于是到厨房煮了姜茶,端去给她驱寒。
敲了几遍门,屋内都没有回应,谢殊墨直接推开。
屋内,床头的壁灯亮着,可床上并没有人,谢殊墨眸光一变,沉沉的扫视了一圈,才看到落地观景窗前,躺在吊椅上的人。
娇小的身子蜷缩在椅子里,睡颜安静,如同婴儿般,把吊椅当成母亲的怀抱紧紧蜷在里面。
极没有安全感的姿态。
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透着一抹红晕,灯光映下,谢殊墨看到她的眼角还挂了一道不甚明显的泪痕,心口忽地如被刺了一下。
两个字在喉间滚动——
“期期......”
隔了几年的时间,谢殊墨终是喊了出来,轻轻地,沙哑地。
却无人回应。
俯下身子,谢殊墨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如此动静,她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抱在怀里的许期,轻如羽毛,离了略显厚重的外套束缚,浑身更软的像是没有骨头,谢殊墨眉头不自觉地拧得愈发的紧。
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把自己养成这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饶是今晚从车里抱她来酒店时就已有所察觉,此刻,却更甚。
他不得不承认,甚至从始至终就无可否认——
他在意许期。
他似乎早已无法单纯地将她看作妹妹或是其他女子。
无论如何,他更无法否认这种……抱她在怀的充实与满足。
心底的最深处,竟不由生起了一股莫可名状的久违之感……
有时,真正了悟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大约从不在于时间相隔多久。
也许,只在某一时,某一刻,某一秒。
…
谢殊墨收回神思,把许期轻轻地放躺在床上,只是,下一秒,幽深的眸光却瞬间滞住,呼吸也跟着沉了沉。
视线下,因着刚才连续的动作,原本穿在许期身上的宽大睡袍在不经意间地却松散开来,敞开了些许。
露出了雪白得刺目的半片胸前风光以及大片漂亮精致的锁骨,细削的嫩肩。
凝白如玉的肌肤和蕴着浅浅红晕的小脸相映,加之半遮半掩的视觉冲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娇弱至极,却又有种别样的风情。
如仙,似妖,充满致命的诱惑。
撩人心弦,犹不自知。
谢殊墨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呼吸略显急促紊乱,漆黑的眸中蓄着难以辨别的别样深沉。
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遇过无数,可此刻的他,心底却好似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从容,即便在梦中曾数次的梦到那个虚幻的似有若无的身影,但不可否认,他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面对自己的欲.望。
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心中潜着蠢蠢欲动,难以自持。
不知过了多久,谢殊墨垂睫,敛了敛含着几分热度的眸子,随即动作迅速地俯身给她收紧睡袍,温热的指节不可避免的触到了她脖颈的皙白肌肤,却也感受到了异常滚烫的热度。
谢殊墨眸光骤然一缩,彻底清醒过来,拧着眉给她盖上被子。
低下头,以额头贴上许期的。
——果真是烫得不像话,呼吸中都透着灼热,异常的浊重,他刚才却没察觉。
谢殊墨拧着眉,立即拿出手机打给邵平,沉声吩咐,“安排个医生过来。”
电话那边,邵平原本深夜被吵醒,尚带迷糊的神情骤然大变,惊道:“总裁,您怎么了?!”
谢殊墨脸沉了沉,“不是我,动作快点。”顿了顿,又道,“女医生。”
邵平先是舒了一口气,又愣了一秒,“好的,总裁,我现在去叫。”
这种国际大酒店都是有医务室的,而且医生的资历都不浅,并不难找。
挂了电话,谢殊墨在床边坐下,泼了墨般的眸子深深的锁着许期,她眼睛依然紧紧阖着,安安静静的,丝毫不知道自己今晚在他心底掀起了什么样的浪潮。
鬼使神差地,谢殊墨已伸出手指轻轻覆在她细腻光滑的脸蛋上,细细的摩挲......
修长如玉的指在不知不觉间又移到了更为娇嫩柔软之处,似触非触的抚着指腹下的红唇,谢殊墨想到今晚脸上划过的那种柔软,心里微微一动,但蓦然地——
他又想到许期高中毕业的那一晚......
忆起那张泪痕遍布的小脸,以及那片柔软又咸涩的红唇......
谢殊墨再看向许期的眸光倏地冷凝了几分。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开了退烧药和感冒药。
谢殊墨让邵平送医生出去后,扶起许期让她半靠在他怀里,开始喂她吃药,不料,许期却极度不配合。
察觉有人往她嘴里塞东西,还有些苦味,许期眉头轻皱,哼唧出声,拒绝。
折腾了几分钟,谢殊墨垂眸看着撒了小半杯的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发现许期真是,今天所有的硬气似乎都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发挥的淋漓尽致!
毕竟,许期今晚自见到他,就一直是软得不行,静得不行,也,怂得不行。
可现在......
谢殊墨看着许期,幽暗的眸子足足看了她一分钟。
最后,低低的叹了口气,谢殊墨做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