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也没想到这个韩志华竟然这么奇葩。
韩志华是从京城大医院来的，到了望川县这个十八线小县城的医院，有点傲气很正常，目中无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家毕竟是京城大医院的专家嘛，到了这种地方有点优越感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刚才亲眼目睹自己用针灸唤醒刘伟的全部过程，竟然还睁眼说瞎话，说他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这就不仅仅是傲慢无礼了，而是人品不行。
说得难听点，跟无赖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病房房门被人敲响，一直呆在旁边吓得噤若寒蝉的护士赶紧打开门，来人急忙问道：“韩教授是不是还没走？”
谢军看到外面的人，问道：“刘护士长，出什么事了？”
来人正是县医院神经外科的护士长，她说道：“今天早晨切除脑瘤的那个病人，病情突然恶化了，情况很紧急。”
“不可能！”韩志华立刻走到门口说道，“手术非常成功，你们是按我开的处方用药吗？”
见到病房里的韩志华，来人立刻面露喜色，立刻说道：“韩教授，幸亏你还没走，我们后来给病人用的药全都严格按照你的处方进行，但是就在刚才，那个病人的情况突然恶化了，请你再去看看。”
韩志华一言不发，立刻走出病房，跟着那个护士长快步朝重症监护室走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
谢军带头跟了上去，包括许东在内，病房里的所有医生也跟着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
一路上，谢军已经把韩志华的来历跟许东做了介绍，来到ICU外面后，他低声说道：“这个病人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我们医院的条件有限，做不了这种手术。正常的话，应该转院到海城或者省城治疗，考虑到病人年龄比较大，恐怕路上会出事，所以我们医院建议病人家属从海城或者省城请医生过来。不过病人家里的条件好，直接从京城请来了韩医生，据说给的报酬很不错，他拿到手的钱估计这个数。”
谢军竖起食指，意思是十万块。
许东暗暗咋舌，他知道很多大医院的医生经常出去接私活，比如到医疗条件不太好的市县接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手术等等，俗称飞刀。这种事在业内是司空见惯的，除了病人家属要求之外，有时候市县的小医院也会主动邀请一些业内知名的医生过来，既帮病人治好了病，也能让对方赚点外快，是双赢的好事，就连刘清扬教授他们也偶尔会出去当一回飞刀。
但是根据许东了解的情况，刘清扬教授每次飞刀的收入，也不过一万出头，这已经算是非常高了，一般来说只有几千块。
韩志华竟然拿了十万，真的是天文数字了。
谢军看了看ICU病房里正紧张检查病人状况的韩志华，又低声道：“脑瘤切除术最大的麻烦就是要避免损伤病人脑部丰富的血管和神经，一旦出现失误，很有可能导致病人颅内出血，情况会非常严重。韩志华这次的十万块钱拿得烫手啊，要是真出了问题，病人肯定要找他的麻烦。”
许东看了谢军一眼，总觉得谢军好像在幸灾乐祸。
好吧，虽然谢军这样说对病人来说不太好，但是谁让韩志华太让人讨厌了呢，能看到这家伙倒霉，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不过谢军脸上很快就露出愁容，担忧道：“不过这家伙拍拍屁股就走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医院。病人家属要是闹起来，我们医院还要帮他擦屁股。”
韩志华在ICU里面呆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出来，他吩咐道：“给病人家属下达病危通知书，病人情况恶化，随时会死亡。”
护士长愣了一下，“那我们怎么跟病人家属解释？我们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手术很成功了！”
韩志华一言不发，看了看手表，说道：“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登机了，必须马上赶到海城机场，接下来你们自己处理吧。”
眼看这家伙准备溜，护士长急忙拽住他，怒道：“韩教授，你不能走，病人的手术是你做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你拍拍屁股走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你放开我！”韩志华用力推开护士长，转身就走。
然而他小看了一名护士长的能量，这名刘护士长再次冲过去拽住韩志华，大喊道：“把他拦住，他要是走了，我们全都要遭殃！”
一声令下，不仅在场的几个护士围住了韩志松，甚至还有几名年轻医生也堵住了他的去路。
就连谢军等人也悄悄围住了韩志松。
韩志松勃然大怒，“你们干什么？我只负责给病人做手术，现在手术做完了，我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你们要是再拦住不让我走，我就报警了！”
“要走可以，你自己去向病人家属解释清楚，否则绝对不能走！”刘护士长确实非常彪悍，死死拽着韩志松不肯松手。
这时，谢军说道：“韩医生，你最好还是不要着急走，现在最要紧地是尽一切可能抢救病人的生命。你是京城来的专家，如果你都不行，我们这些人就更不行了。到时候要是病人家属闹起来，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韩劲松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护士长和几个护士拽得不成样子，他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沮丧地道：“我也没有办法，病人脑干出血，出血量非常大，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只有马上进行第二次手术才有可能救活。但是以病人现在的状况，如果再次进行开颅手术，肯定会死在手术台上。”
“这么说，是手术失败了？”谢军接着问道。
韩劲松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谢军对护士长说道：“跟病人家属实话实说吧！”
韩劲松急忙喊道：“不行！”
他朝谢军等人连连拱手，“各位，高抬贵手，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只要大家帮我这个忙，算我欠大家一份人情，回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其实这种手术的风险本来就很高，手术失败也应该算是正常。
问题是，韩志华做完手术后，已经非常自信地让人通知病人家属，说手术非常成功。
结果一转眼又说手术失败了，病人家属怎么能接受得了！
病人家属还不得生撕了韩志华啊！
韩志华求了一圈，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没办法，谁让他刚才得罪了那么多人，这时候除非病人出现奇迹，否则他只能自食苦果了。
不过，就在这时，许东对谢军问道：“谢主任，我能不能进去看看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