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然嚷道:“我早说了,晚晴妹妹的演技属于爆发型,持续性不行,能坚持三个时辰,已经很不错了,我原本打赌,她一个时辰就露馅的!结果害我输给莫言歌一间铺子!”
“都笑话我是不是?”慕晚晴嘟着嘴,忽然道,“哎,公子,云安然,你们知不知道,我刚回王府,第一次见到莫伯和絮儿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莫言歌急忙咳嗽着,道:“咳咳咳,这个不重要!”
“让你刚刚笑我!”慕晚晴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道,“莫伯和絮儿刚看见我的时候啊,飞奔着去叫某人,一边跑一边喊,王爷啊,我早说了你不该这么快移情别恋,另结新欢的,你看,王妃的冤魂回来找你算账了!”
众人皆尽大笑。
四人正笑着闹着,忽然有下人来报:“皇上驾到,正在正厅等候。”
轻松欢乐的气氛顿时一滞,四人互相交换着眼色,最后都集中在玉轻尘身上。玉轻尘神色几度变换,最后化作浅浅淡淡的疏离冷漠,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道:“他应该知道,晚晴带我出了皇宫,所以才会到忠勇王府。他是冲我来的,我去见他好了。”
众人摇头,拦住了他。
慕晚晴急切地道:“公子,你不喜欢就不要去见他,我去替你拦着他。”她实在很担心,刚刚平静下来的公子,会因为楚天阙的来临再度陷入疯狂,下一次,她就未必能够拉得回他了。
“是啊!”云安然也道,“有事大家一起担当,你不要再勉强了。”
莫言歌却只是点点头,但那沉稳的模样,却已经表示他会揽下这件事,负责处理一切。
“谢谢你们!”玉轻尘眸子依旧宁静澄澈如湖水,“但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终究是要我去了结的。你们放心,我只是出去跟他说清楚,从今往后,跟他再无瓜葛!”说着,微微一笑,温和柔软,眼眸中光彩潋滟,“我不会再做傻事的,我还想要看看,晚晴所说的,人生的无数种可能性呢!”
见他意志坚决,众人也不好拦阻,最后道:“那我们陪你去!”
玉轻尘笑着点点头,看着众人,心头一片宁静温馨……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
庄重肃穆的大厅里,楚天阙身着便服,正负手站在墙上悬着的画卷前,山水描绘精细,栩栩如生,但楚天阙的心神却完全不在这上面,浓黑而显得极威严的眉微微敛着,脑海中不住浮现起,玉轻尘跟慕晚晴在一起的画面,回想着玉轻尘每一颦一蹙,每一个眼神的微妙变换,慢慢地下定了决心。
既然是策儿喜欢的,那无论如何,他都要成全策儿!
“不知皇上驾到,未曾接驾,还请皇上恕罪!”莫言歌沉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即却是有些杂乱的跪拜声,“臣(民女)见过皇上!”
楚天阙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三男一女,有些惊讶。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目光扫视着,最后凝定在朱衣紫纹的玉轻尘身上,楚天阙皱眉,仔细回想着方才有些混乱的声音,但任他如何回忆,却都没有捕捉到他想听到的称呼,心中猛地一颤,身形微震,定定地道:“策儿,你叫朕什么?”
玉轻尘眼眸澄澈,神情平静,淡淡道:“皇上。”
看着那平静得甚至有些淡漠的眸光,楚天阙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震惊地道:“策儿!”
“皇上,请叫我轻尘,我不是楚策。”玉轻尘清清楚楚地道,“从今天开始,我叫慕轻尘,慕晚晴的慕,我跟你之间,再也不想有任何瓜葛了。”
楚天阙如遭雷击,怔怔地道:“策儿,你在说什么?”
“皇上,文成殿那天,你威胁我,逼我认下你,之后,我却态度大变,跟皇上那般亲近,难道皇上从来没有觉得奇怪吗?”玉轻尘淡淡地道,说起那场曾经令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逼迫,却是神情平静,那些曾经如惊涛骇浪般般的愤怒,此时此刻,却再也激不起他心中丝毫的波澜,恍如过眼云烟,风过即散。
晚晴没有说错,一千个仇人的重量,也比不上一个爱的人来得重要。
楚天阙身体僵硬,神情不住变换。
“皇上,其实,你早就清楚,我只是演戏,只不过,你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我是真的认下了你。”玉轻尘淡淡一笑,摇摇头,静静地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在报复!我原本打算,就这样演戏,让你放下所有的戒备和怀疑,让你觉得我们真的父子情深的时候,然后死去。在死之前,再告诉你真相,让你知道,其实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其实我恨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然后就死去,不会让你有任何弥补和解释的机会,就像……我娘一样!”
那种淡漠的语气,将那般残忍的报复手段缓缓道来,宛如平常。
就像敏妃一样!
楚天阙终于被这句话击倒了,当初的敏妃,怨恨着他,至死不肯相见,那种痛彻心扉的遗憾和伤痛,是他心底永远的烙印,历经数十年而未曾有丝毫颓色。而如今,他跟敏妃的孩子,他们的策儿却在说,他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他!
用同样残忍的手段,用自己的生命去报复他!
“为什么?”楚天阙嘶哑着声音,心痛地问道,真的不解。
为什么,他如此疼爱,他愿意倾尽一切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报复他?
“为什么?”玉轻尘微微冷笑,冷漠地看着他,“因为你自私,懦弱,自负,霸道,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却从来不在乎,别人会怎样。当年对我娘如此,一手造就了所有的悲剧,如今对我亦是如此。我为什么不能恨?我什么不能报复?”
楚天阙完全茫然:“策儿,你在说什么?当年的事情,是闻氏父女造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