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莫言歌,慕晚晴再也忍不住,积压许久的情绪一下子都爆发出来,猛地扑入莫言歌的怀中,泪如雨下。
“晚晴,到底怎么了?晚晴!”见她这般,莫言歌越发心焦,揽着她的腰,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痕,边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要担心,不管什么事,都还有我呢!”
慕晚晴哽咽着道:“不是我,是公子!”
“玉轻尘?”莫言歌眉宇紧蹙,心中微微一突,问道,“他怎么了?”
“刚才来个道圣旨,说是温州发生了变故,他却滞留京城,是失职之罪,要他即刻入宫问罪!”知道正事要紧,慕晚晴擦擦眼泪,勉强控制住情绪,说道,“我本来想跟他一起去,可是,那个宣旨太监不让,公子也只说让我好好养伤,不带我去!我想跟上去,可是一想,到了皇宫也进不去,所以来找你想办法。”
听到温州发生了变故,在场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各有所想。
秦怀扬皱眉道:“温州发生了变故?王爷,咱们没收到消息呀!”
“算算时间,我们的人应该刚到温州没多久,就算要传消息,现在应该也还没到京城。”莫言歌阴沉着脸道,想了想,又问慕晚晴,“圣旨上有说,温州发生什么变故吗?”
“没有,但是,那个宣旨太监露了口风,说是四百万的饷银在温州城被截,离奇失踪了。”
“四百万饷银?!”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面面相觑。被楚筝提醒过后,他们也都猜测楚笙会在温州做手脚,却怎么都没想过,他的脑筋居然动到了军饷上去。
“不错,饷银!”莫言歌懊恼地拍拍脑袋,道,“我们怎么都把这茬给忘了?每年新春过后,南方诸府的税收就会有一部分直接充为军饷,押送京城,途中的确是要经过温州。我们只提防楚笙会动温州的主意,怎么就忘了,还有这批军饷呢?”
楚筝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公子接圣旨时的模样,总觉得他不对劲儿。”慕晚晴焦虑地道,“我也给你们传过消息,你们也知道,公子现在的情绪本身就不是很好,如果……我不放心啊!言歌,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进宫,去见皇上吗?”
莫言歌当机立断,抓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不,言歌,你把你能够进出皇宫的令符交给晚晴,让她进宫去见父皇。父皇没有把玉轻尘交给刑部和大理寺,而是召入皇宫,应该并不想真正追究他,而是有心让他将功赎罪,晚晴本是玉轻尘的助手,你就没必要再去了。”楚筝却拦住他,摇摇头,“你还有别的事情。要知道,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在追查饷银下落上,早开始准备,就多一分把握,你是黑松军的统领,除了你,再没人能调动黑松军,你别因小失大呀!”
“这……”莫言歌犹豫,他承认楚筝说得有理,但又不放心晚晴。
慕晚晴看透了他的心思,凝视着他,道:“太子说得有理,你给我令符,我进宫就好了。”
莫言歌终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令符,交给慕晚晴。多日不曾相见,原本有些满腹的话想说,但事态紧急,这匆匆一瞥,转瞬又要分开。莫言歌本是洒脱豪放之人,但这数日间担惊受怕,忧思重重,如今乍聚还散,那份离愁就更扰人愁肠,第一次有些明白那些诗词中所说的情怀。
相见争如不见,更频添,眉间,一段新愁。
慕晚晴接过令符,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却又突然折了回来,投入莫言歌怀中,抱住了他,轻声道:“不要担心,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多保重!”说罢,不敢等他回应,便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莫言歌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一时间有些痴了。
“言歌,来日方长。”看着好友失魂落魄的模样,楚筝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叹道,忽然间神色一肃,凝声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言歌,你不觉得,楚笙这次并不冲玉轻尘来的,归根究底,而是冲你跟我来的吗?玉轻尘,不过是附带而已。”
莫言歌猛地回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楚筝缓缓道:“你忘了吗?这次押送饷银的,可是黑松军的人!刚才我听到晚晴说到‘离奇失踪’四个字,如果真如我所想,恐怕晚晴说得有些模糊,所以有些词不达意,事实上,饷银不是被截了,而是凭空不见,应该没有截杀现场才对,说不定,连押送饷银的人,都没有下落。你想想,若真是这种情形,最容易被怀疑的,是谁?”
莫言歌和秦怀扬都是脸色大变。
“你们也想到了吗?在那种情况下,惯常的思维,显然就是四个字,监守自盗!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前不久,临州四府的驻军曾经向朝廷请旨,要求增加军饷,父皇犹豫许久,但因为楚笙从中作梗,父皇最终驳回。临州四府的驻军都是黑松军,温州刺史玉轻尘又素来跟你交好,把这些事情都连起来的话……”
楚筝没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含意却极为明显。
“现在,我完全想明白了。若这件进行顺利的话,你,我,玉轻尘都会被牵入此事,凶多吉少。所以,楚笙才要揭破玉府之事,为的就是让玉轻尘失去玉连容的庇佑,毕竟玉连容与父皇几十年的情意。只可惜,楚笙没想到,玉府之事,对玉轻尘打击如此之大,竟然根本没去温州赴任。现在,虽然玉轻尘失职,但毕竟情有可原,看父皇的意思,显然怜才,想要让他戴罪立功,反倒是你我,稍有不慎,恐怕会万劫不覆!”楚筝缓缓地道,神情凝重,“所以,现在玉轻尘那边,反而暂时是安全的,倒是你我,要尽早做好准备,以应对各种变故。”
莫言歌缓缓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