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德心苑,怒气冲冲的陆修齐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把妾室邀云叫来,王岸之紧追在后,却也知道这事做得狠毒,不好说什么,只能坐在一边,心中百般念头浮沉不定。
因为小少爷鬼魂索命一事,邀云本就心慌难抑,这会进来,见两人气色都极不好,心下更是战战兢兢。
陆修齐死死地盯着她,忽然猛地一拍桌子:“跪下!”
这一声惊响恍如昼雷,邀云身体猛地一颤,身不由己地就跪了下去。
“说,谁教你用引婴昧魇咒芝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陆修齐心中已然怒极,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一起?陆星儿和侍月呢?她们有没有参与?”
引婴昧!
听到这三个字,邀云顿时如遭雷击,心中惊骇如见鬼魅,表面强自镇静,颤声道:“妾身不懂,什么……什么是引婴昧?那是什么?”
“还敢狡辩?”陆修齐怒喝,拍案而起,“除了你们,还有谁会魇咒芝儿跟她腹中的孩子?你们存心好恶毒啊,居然用巫术引来恶鬼,杀死芝儿原本的孩子,害得她伤心发疯,你们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怪不得,怪不得从四年前开始,府中一直不安稳,原来,原来是你们引来的恶灵!好!好!真好,现在,算是自食其果了!”
“老爷,妾身冤枉啊!”邀云忙哭喊着道,“老爷说的事,妾身真的一无所知,也许是其她的姐妹所为,妾身真的全不知情啊!老爷明鉴!老爷明鉴啊!”说着,砰砰砰地直磕头,又泪眼朦胧地看着王岸之。
王岸之犹豫了下,上前,轻声:“岳父大人,这事是谁做的,犹未可知,也许真与邀云无关。”
邀云拼命点头,涕泪满面。
“你可以跟我狡辩,说你没做!确实,我也没有证据,也不耐烦听你在这里哭诉。可是,邀云,人在做,天在看,你且看看,被你害死的芝儿的孩子信不信你这翻话?你且试试,看那因此盘旋在陆府的恶灵信不信你这翻话,肯不肯因此饶了你!”陆修齐怒喝道,“给我滚回彩云阁!待我查清此事,就算是死人,我也要将她鞭尸八百,让她粉身碎骨,永不超生!滚!”
邀云被他语气那彻骨的寒意所镇,一时瘫倒在地,竟无法起身。
王岸之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她,到门外交给她的丫鬟,正要回屋,却觉袖子一紧,回头一看,是邀云拉住了他,白净秀丽的脸上全是泪珠,楚楚可怜:“夫君,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那么狠,用那样可怕的手段对付夫人的,再说,我也没有必要啊!”
王岸之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岳父只是伤心过了,有些迁怒,你不用太担心。”
邀云怯怯地点点头,心下稍安,被丫鬟扶着,步履蹒跚地回到卧室,等丫鬟一离开,立刻浑身颤抖地缩进了被窝,脑海中依然回想着陆修齐震怒的话语,再想想侍月和陆星儿离奇的死状,心中越发忐忑,后来却又轻舒口气,低声道:“还好,还好,那个慕晚晴非要追查此事,惹到了恶灵。正好,她再追究下去,谁知道会怎么样?最好那个恶灵杀了她,平息了冤气,这件事就此了结,再也不要起乱子了。”
“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来找我……”
这样想中,心微微地放了下来,几日屡受惊吓,邀云也确实累了,没多久,便响起了微微的鼾息。
就在她沉睡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朝着床帏慢慢走去,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金光一闪,又一闪,再一闪……终于,绣房中只剩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死一样的寂静。
伴随着清晨一声惨叫,邀云的死,迅速地传遍了陆府。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上当了!”检验完现场,慕晚晴有点懊恼地道,“同样的现场,同样的死因,同样的金牌,凶手原本的目标根本就是邀云,只是因为最近防备得严密,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才故意在我房内弄那些玄虚,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一觑到空子,就立刻动手。”
而他也确实达到了目的。
误认为行凶者的下一个目标是慕晚晴,不只莫言歌等人惊慌,身为陆府主事的陆修齐和王岸之更加惊慌,立刻加强了明月楼的防备,相对的,彩云阁的守卫就松懈了下来,再加上慕晚晴无意中发现的魇昧娃娃,引得陆修齐大怒,疑心邀云对陆云芝使用巫术,大加斥责,就更忽视她的安全问题。
于是,终于让凶手找到机会,实施了第三起命案。
“凶手太狡猾了,我们也太疏忽了。”慕晚晴痛心地道,翻弄着毫无帮助的验尸格目和现场勘验,转向云安然道,“对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
云安然摊摊手:“名单我已经交给忠勇亲王了。”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根据调查的结果,倒是已经排除部分人作案的可能性。”莫言歌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慕晚晴,“这些是还没有排除的人名单。”
众人一起围上来看,云安然边看,边好奇地问道:“莫王爷,你怎么排除的?”
“时间啊!案件发生时,能够查到行踪的,自然可以排除。”
玉轻尘摇摇头,满面怀疑:“云安然,你确定你的脑子够用吗?我真怀疑,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云安然气结。
慕晚晴没理会他们在那边口角争锋,仔细地看着这串名单,名单上共有七人,旁边标注的有身份门第,都是豪门贵族子弟,如今也大多身居官位。不过,慕晚晴基本都不认识,只除了一个人。
“咦,王奕元也在名单上,他也跟陆云芝认识吗?”
王奕元是云安然的好友,慕晚晴等人刚从傅阳回到京城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