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公子爽快。”司拓抬手用茶盏轻轻碰了碰他的茶盏,似是就此约定。
将茶一饮而尽后,又继续道,“十日后,队伍将从牧川城出发,算来,你也只有十日时间。”
“放心,放心,一切交由我不会误事。”明承拍着胸脯保证,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若是从玄鹰军中挑选十个士兵,那还不各个是精锐,各个是良将。
“大人,那十人何时给我?”明承已是迫不及待。
“明日一早,你去校场北区,他们都会在那里等你。”
“好嘞,那咱可就说好了,我是队长一切都听我的!”
“自然,不过,到时候若完不成任务……”
“我来负责。”
你一言我一语,就此约定,明承胸有成竹,已开始憧憬自己成为队长,带领一队骠骑打先锋的威武场面。到了那时,也不再害怕被太夫人瞧见,自己可是一队之长,如此荣耀也定能让祖母放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还不知!别说是训练旁人,自己的那身功夫都还没整明白呢,可既然已接下军令状,就不能掉链子,就算是脱层皮也要完成任务。
满腹雄心,可谓是斗志昂扬,出了书房依然是壮志不减,这不仅是自己的荣誉更是肩负王上的厚望……想到这里,明承方又清醒了些,寰王到底如何知道自己这些事,难不成他身边也有个神算子不成。
听闻亘谷还有俩师弟和师妹,兴许他们有人进了皇宫成了王上的参谋?!
这是得回去好好问问亘谷。
“哎呦,我的好明兄,你可算是回来了。”黎夏川远远瞧见他,热情的一路小跑迎上前。
起先,黎夏川还能在屋里头坐得住,一心只想着明承的病情,思来想去也大概想明白了,无非就是装病才换得出营府的机会。可他装的也太像了,扭曲的五官,微泛的汗珠,急促的呼吸,还有哎呦哎呦痛苦的呻吟,就连拖着他时都能感觉到他全身瘫软无力……
不对,似乎是自己太过天真了,他那哪里是瘫软,明明就是借机欺负自己,黎夏川狠狠将茶盏掷在桌上,想到这一路都被明承给戏耍,真真是心头烦闷,咽不下这口恶气。
本就没有什么好心情,想找慈安多说了两句话缓缓心神,偏偏人家又是那种不喜多言之人,一副恭敬且谨慎的态度让黎夏川更觉被怠慢。又多喝了两口闲茶,实在郁闷便出了门站在院外等,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往外头瞧,等了片刻总算是等来了盼望之人。
慈安见明承回来,也不便在此多待,施礼退下留两人说些悄悄话。
“你在国师府待的可还习惯,我瞧那个小安子说话做事很是严谨,可不是个好沟通之人。”黎夏川凑近了悄声说起,眼睛还不时的看着慈安离去的背影。
明承也多瞧了两眼,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沟通,“还好,我们聊的很投机,我还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对象!”黎夏川瞬间忘了刚才和慈安相处时的尴尬,亲切的拉着明承的胳膊好奇问起,“是哪家姑娘,不妨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听黎夏锦说,你宫里可是有不少侧妃,难不成还想再娶个我们兖国的!”
刚起的兴致,瞬间被这句话浇灭,瞥眼瞧着他不觉来气,“我要是想娶谁,才不管她是哪国人。也不会像你,是个骗惯了的小人。”
明承明白,他说的“骗”是何事,“哈哈哈,也说不上骗,不过是权宜之计。”
“既然是权宜之计何故拉上我,还累了我一路。”
“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了,你不受累谁受累。”
虽觉明承戏耍自己不妥,但最后这句话听着倒是叫黎夏川气顺不少,也不再追着这件事不放,双手背在身后怏怏不乐的转身走进院子。
天冷了,能在屋里坐着就不在外头站着,更何况,明承屋里还早早的用上了熏炉,一堂的温暖真是让人流连忘返,若不是着急等他,黎夏川怕是也不愿出这间屋。
“可与国师说了?”黎夏川自觉的坐在绣墩上,此时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焦虑,呷口茶一派悠闲。
“一切尽在计划中,咱们就混在随行的侍卫里便可。”明承一脸得意,“明日我带你见见咱们的兄弟。”
“还有兄弟!”黎夏川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可是江湖哪派武林高手?”
“非也非也。”明承卖起了关子,“不过,倒也与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身怀一等功夫的好男儿。”
听着,黎夏川越发激动,虽然他口中所说的“好男儿”不是自家幽国的人,但总归是能做几日好兄弟。黎夏川最喜结交朋友,他总觉得,朋友多了自己也便不会孤单。
“要不跟国师说说,叫我也住在这里。”黎夏川会心一笑,总想着能在此处多与明承聊聊天也挺好。
明承颇为嫌弃,“你自己有府邸,何故蹭旁人的住处,走走走~”他已是不耐烦,驱赶起来。
“我那府邸冰冷冷的,除了个夏锦没人再与我说话。”
“那也不成!你不是不喜欢慈安嘛,你若在此他便常常来烦你。”
两人推推搡搡,终于是将黎夏川赶出了院子,见他还不死心的往里闯,只好是送佛送到西,将他送出府。
明承住的客房外有一片竹林,林子不大却独占个清幽,再往北走便是国师府的青湖,当初为司拓建这座府邸的时候,姜殇可是盼着他能多娶几房妾室,闲来无事之时,带着妻妾来此赏湖光,品茗吟诗,逍遥一日也算是福气。
可事与愿违,十几年过去了,司拓也并未娶妻纳妾,而这座青湖也时常冷清,只有夏日司拓才会来此垂钓,剩下的时节也便无人再来此游赏,偶尔有下人经过,却也因此处荒辽,大多都是匆匆而过。
明承在此住了许久,但也从未去这处走动,最多就吃饱的时候在林子边儿转转消食,也再未去过更远的地方。
黎夏川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回自己的府邸,一路走走停停诸多不愿,瞧见不远处两个小厮抬着个麻袋一路疾走,黎夏川也不觉好奇起来。
“瞧瞧,国师府还有偷偷摸摸之人。”黎夏川低声说起,这就跟着上前。
明承认得这条路,是通往青湖的,那里鲜少有人不知这俩小厮何故去那。
黎夏川拉着明承躲在假山后头,眼看着他们走到湖边林子中,抬着的麻袋往地上一扔,两人也不多说话,一个解开袋子,一个埋头挖起坑来。
分工倒也明确,应该是经常做这种事都已配合出默契来。黎夏川瞪着大眼正等着看好戏,他总觉这种场面熟悉的很,若是按着说书戏文里的套路发展,那麻袋里装着的应该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死人。
果真如戏文一样,小厮利索的将麻袋解开又从中拖出个人来,是个瘦小的女子看打扮应是府中下人,小厮起身朝着女子踢了两脚,似乎实在确她死没死,看女子一动不动方是安心。
“是死人~”黎夏川大吃一惊,虽惊讶却也知放低声音,低沉的呼出一口气。
还来不及继续说话这下却被明承捂住了嘴,悄声道,“别说话。”
这是大白天,就出现杀人埋尸的事,更何况还是在国师府。明承冒出个念头,他要跳出去将那两个凶手绳之于法,抓到司拓面前好好审问一番。
还未等他行侠仗义,这次换黎夏川将他按下,“别冲动。”按耐下性子,又继续道,“咱俩打个赌,这事儿定是他们主子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