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的曦光透过围栏照进来,天空渐渐推开夜幕,换了青空白云,随着天色,不见深沉,零落却见宽阔。
齐知渊醒了过来,穿过窗口的光束让这狭隘的牢狱四周彭亮了些,也从他那里夺走了几分身处困境的注意力,尽管睡眼朦胧,这也足矣让他感到了舒心。
男儿生于天下,来去终归对着这自然万物有着一种无可言喻的亲切感。在这种情形下,他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因为欠债没钱补上,好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就嘲笑了他一般,想到接下来的命运,是人都会鄙视他吧,齐知渊没管他们,叹了口气大笑。接着藏在幕后,没见过的人就跑出来,拷住齐知渊的双手,扔进了这个地方。因为四周昏暗,齐知渊又比较累了,随地便睡,关键是他们也没给他准备有床。
又想起李计长落荒而逃的画面,他忽地笑了起来。
“早知道要遭这罪,早点滚不就好了”平平淡淡的,他对李计长没有怨恨,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又想起驿馆老板,这会那锭银子算是没了,一种堵塞的感觉升上来,令他不甚舒服。
这能算个事?他不再去想这件事情。爬起来凑到窗口往外看,这里明显是地表,齐知渊有点印象,外面的世界还没有大亮,鹊蝉和鸣,再无其他声音,在齐知渊心里不算寂静,倒给了他平静的环境。
这可怎么办,我在这里可没有依靠啊!他想起了梦欣,还有吴秀江。可是让这两个人来救我,不大好吧,交情不算太深,加上让他们知道我参与赌博,那事情就更加不好收拾了。一道门槛拦住了他继续往这方面想下去,他除此之外又没有别的办法,干脆睡下,等着看他们要怎么处置吧。
这个没什么客人的监狱变得更加平静,唯一一个不安分因子沉了下去。
“醒醒!醒醒!”有个模糊的声音试图打破梦境,他在那座有师傅师兄的山上,刚练完功,美美的睡地上休息呢,可不想理会这不速之客,他翻了个身。
“把他弄醒!”
咋滴?腰部自然地绷紧了,这一脚可不轻,连说话那人都不禁嘘声,齐知渊更是痛的憋出气息,发出闷声,很快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那个素装男子已经退回后边去了。身着华丽衣服,上下整齐毫不含糊的男子正低头去看他
“你没事吧!”
“这床不太好,能有个垫子就好了。”齐知渊爬起来,认真诉说。
“为我工作吧,这样别说一张好床,山珍美味,美女佳人我都能给你。”对着齐知渊话不着调的风格,华衣男子立刻摆出架子,抛出这些条件。
“能不能先吃个早餐,再谈?!”
“你先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对方显然震怒了
“我能干什么,栽花种草的可不行。”
“你对自己才能真没有个谱呢还是在装,你可以去做操盘手。”
“那怎么做的,得对不起你呀。”
“明天给我乖乖上任就行了,宋北峻和我说了,你绝对行。”
“不会看在我小赢了几把,就当成才能吧,都是运气啊。”
“管你是不是运气,我不懂,宋北峻跟我说了,我就只要你上任。”
“我不干!”齐知渊随口说道,他已经席地而坐顺着劲儿躺下去了“要让我干了发现没才能,再辞下我还不如不上任简单多了。”
那男子看不下去了,走了出去,在围栏外质问道,“你真不干?”
齐知渊翻了个身,没说话
“你游民一个,哪里来的底气拒绝我?这座城市的法律可不会保护你。”他又补充道
“难道你想一辈子关这个鬼地方吗?”
“给口饭吃就行,最好备个好点的床。”齐知渊举起手摆了摆,那男子一甩手,健步走开了。
直到听不到那两人的脚步声,齐知渊才翻过身来,神色凝重的盯着天花板。“离了这里我去那里啊,想不明白呐,还是先呆着吧。”
他又翻了个身,有些无聊。
中午送饭来的是一个丫鬟,着装正规,劝他:“我家主子给你个工作你不要,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你竟也舍得放弃。”
“你家主子让你说的?”接过盒饭,他满不在乎
“我是从主人随从那里听来的。你不干这个,可就得跟我们干一样的下贱活了。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样的活?这个地方我已经呆够了,快点放我出去才好”齐知渊语气诚恳。
“你放心吧,主人不会让一个人在他府上白吃白喝的,很快你就有活干了。”
“白吃白喝?我可是交了九锭白银,如何能算是白吃白喝啊?”
丫鬟听不懂他的话,再劝道:“你接受主人的要求好不,我下回给你带好吃的。”
“小丫头想什么呢,我马上就要出去了,还用得着你给我带好吃的!”齐知渊戏笑道
“不知好歹,你脑袋烧糊涂了,再和你说下去,我也要跟着变傻。”
“嘿!”齐知渊放下碗筷,朝她那边凑过去,睁大眼睛“你说谁傻呢,你家主人都认了我,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在这里诋毁我!”
她被吓了一跳,跌到后边去,慌忙收拾,又看了看他,整理一番才又赌气说:“你又没接受,白费我家主人一片好意。~~这出来做了杂活,还得受我管制呢,到时候可有的你受的。”
“不会吧?”
齐知渊退开两步
“我会的,谁让你不接受主人的恩惠。更不论,做我们这种下贱活,你是不会开心的。”
“你开心吗”
“不知道诶,平时都吃饱睡暖的,总之进了陈府之后就没愁过了。”
“你自己的都不知道,还能知道我开不开心,这不成了我肚子里的虫子了嘛。”
“虫子咬死你这个不长心肝的。一看你这身衣服,就知道你吃不了苦,那府上给你干的,可不是什么沏茶倒水的活儿,你别吃了苦指责我没跟你说。”她边将碗筷收拾好,边和齐知渊说
齐知渊赶忙将衣服脱了下来
“那衣服给你了,今后我就是你的手下了。”
“谁要你的衣服,”丫鬟鄙夷道“今晚你还得住这儿呢,冻着了感冒了明天也要上岗的。”说罢便走了
“额,”看着自己伸出去的衣服,他笑了起来。倒头一睡,心理念到:“挺有意思的姑娘。”
“出来!”一大早,齐知渊就让这暴躁的声音给叫醒了,顶着睡意,阳光已经照进来了么。想起昨天百无聊赖的睡不着,再憋下去确实不是个法子。终于让他等到了了这天,只见了那天跟了主子过来的随从金刚怒目的看着他,还有给他送饭的丫鬟。
“快出来吧,你不是等不及了吗?”那丫鬟补充道
听闻这话,齐知渊立即来了精神,爬起来应承道:“早就等不及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跑了”
砰的一声,齐知渊惊了,这回他才注意起这个布衣随从来,毕竟,在他眼里这样的下人是没什么威胁和价值的。只见他利索的将齐知渊用手环状铐子锁起来,这手环粗而方,呈六边形。
被拷上瞬间,齐知渊心里一凉,感到又添了个麻烦,不免又想起李计长那个混账东西来,但是又觉得是自己咎由自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了
“还跑呢!”那下人冷声道,“糊弄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你当这监狱是纸糊的?”
“他就爱胡茬,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见丫鬟如此解释,齐知渊笑了。
“小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跑,我告诉你,带上了这个,便是画上符号了,在这偌大的紫陌城,你去了哪里,都得让人给抓回来,除了陈家,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所以你最好安分点,真要逃跑,被人抓回来,那惩罚可不轻。”布衣男子一句一顿地说。
“你又较真了,他不就是随便说说的嘛”丫鬟又对齐知渊说道:“你能跑得了吗?就会逞口舌之能。”
“不知道,这里快让我憋死了。”齐知渊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急匆匆的要推着人出去。
“这家伙神经太粗了吧。”看着走在前面的齐知渊,布衣男子不由地感慨道
“所以说嘛?他怎么会逃跑呢,看起来就不是个能闹事的人。”丫鬟附和道
“终于出来了!”出到外边,齐知渊赶紧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着外边的空气。与外边世界隔绝了两天,让他对空气都没什么幻想,现在阳光灿烂,绿树鸟鸣风动,仿佛世界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对这没什么不满意的,不如说,平常他就没什么追求,认真呼吸是日常。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体验到生活的不易。新的日程安排直接挤占了他大量的精力,先是在丫鬟的指挥下挑了水,劈了材,没想到没事干了还得越位干丫鬟们的活,先后又是打扫又是整理花草的,可把齐知渊给累坏了。几天下来,齐知渊才终于觉着这个院子其实不大,除了中央被他来来回回走过了好多遍的几个建筑之外,就净是树木花草了。
某一个干完活的下午,累垮的齐知渊走在来时的内廷里,再抚弄那鲜花,已然没有了当天的乐趣。他开始想着怎么出去了,这拷着手环是个问题。更气的是,自己明明就给陈家白送了九锭银子,怎么还落得给人干这活。齐知渊越想越闷,这个城市不适合待下去了,正想着怎么找个时间逃跑。
在他苦苦思索出路之时,一个不速之客造访了这个院子。“公子,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当天戏弄你的那位。”
“这不就是个下人吗。”齐知渊背后传来干脆的辩驳。想到这身位,还有这远差于当天的衣服,对方不可能把自己给认出来的当即就想糊弄过去。要是让对方给认出来了,那不就出大丑了吗,自己当天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请她喝茶的,如今落得这般处境,肯定得让她笑话,齐知渊不敢想下去,微调步子想要跑开。
“请我喝茶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兑现哪!”霸道,自信,她的话语中藏着不容置疑的放纵。齐知渊很难忘记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天,大小姐把他的头拧到一边,又弯身与之对视,齐知渊只得直盯盯的看着她,只见她审视玩味,好一会儿沉静,突然开窍般震惊了:“还真的是你啊!”
齐知渊不知所措,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压低了头细声细气地:“小姐见过我吗”
“见过!”见他似乎要赖账,她恶作剧的兴致上来了“见过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说要请我喝茶呢。”
“那是这个人的荣幸”
“难道你不想获得这份殊荣吗”她手上突然用力,抬起他的头,看到了那双慌张的眼睛
“我的身份不够格。”
“前些天你可没有这么懦弱。”
“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跑什么!”她把想要站起来的齐知渊压下,“你,我要了。”
“我是这里的佣人,岂能随便就跟了你走?!”
齐知渊说完这句话,便摆脱她跑了。
要是落她手里,那我就真的完了呀。直到看不见那三人,齐知渊心有余悸的这么想。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就有好几个佣人上门,他们给齐知渊带来了主人的传召。齐知渊预感事情不妙,本想借故推辞,却不料几个佣人直接就把他给五花大绑了。这一路被抬着也算舒服,但心里却焦急如焚。一进大厅,就让两个佣人给按地上跪着了。果然如他所预料那般,除了陈家主人,也就是那天来到监狱请他上任赌场职位的那人外,旁边还坐了刚才遇见的小姐,她正朝齐知渊微笑呢,齐知渊感到了一股寒流涌上脊椎。
“你要的是这个人吧?”
“对,哥哥,前些天他戏弄我,我要报仇。”
听到这齐知渊心底五味杂陈,不知何往,战战兢兢的想到以后的日子。
“有些才能,可惜不为我所用。你可得找人看好了。”
“嗯,我会的。”
齐知渊内心挣扎慢慢停了下来,抬头看这两兄妹。倒是很有兄妹情分,一个御掌一方,一个骄横跋扈。
“这下你就是我的人了,可以跟我走了吧。”陈姑娘倒是显得理直气壮了,陈公子也推波助澜,“你跟她去吧,要比待在我这儿舒服。”不同于赌场内的黑暗风格,倒真有几分公子风范,使得他齐知渊差点信了美好生活就在眼前。然而到了现在,他也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改出狱当天的自在风格,变得乖顺起来,连头都自觉地放低了,身形也约束起来,不敢放任大方气质流露。
“是。”齐知渊瞬间成了规规矩矩的下人,他知道今后可能要在这位小姐眼皮底下过日子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受人戏弄。
陈小姐把带回了宅邸,几天没有理他,齐知渊乐得无事,跟着管家熟悉了一下家中工作和建筑方位,也顺便从陈家老人口中得知了这位陈小姐的名字,那时他正偷听他们讲话呢,其实更像是在骂人,说的是陈晓菱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随便就带了个就连陈公子都不熟悉的男人回来当佣人。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身在陈家,对陈家的事也来了兴趣,他在门外怡然自得地听着。恰是这种往日做范,使得他在被管家发现时没有受到太多的怀疑。只是从今之后,自己在陈老的印象中可能都好不到哪里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他是懂的,但显然他不知道该低到哪儿去,根本没有在意陈老怎么看,没事人似的跨步跟上管家的步伐。
终于,陈小姐似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了,转过来对付他了。对此他早有心里准备,但是被传唤的那天,他的内心依然不得平静。前面的丫鬟走的很快,寓示着下命令的人心里有多急躁。
走进大厅之内,大小姐正在聚精会神的整理着盆中花朵,显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他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些。丫鬟禀报:“公子,他来了。”她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仍然在摆弄花朵,像给孩子穿衣那样细心认真。齐知渊心里浮起一丝怜爱,接着又嘲笑自己。
丫鬟对此早就熟悉异常,低敛着头退到了一边,一声不吭,更没有多余的小动作,静的像个木偶,不知道在向谁恭敬呢,齐知渊很想伸手去挑逗看看,但想终归是想,他还清楚这到底啥情况呢。
大厅内不算敞亮,各式家具器件摆放整齐而有条理,讲究章法。只有厅内唯一坐着的那个男装女娃,与这里格格不入。她身后站了两个丫鬟,正是那天遇见的两位,也许是因为终日跟在这个大小姐身后,身份地位要高些,她们表现得不像自己身旁的小丫鬟一样拘谨,要放的开多了,不时地跟身前的小姐低声细语,却是在看着齐知渊,他感觉受到了排挤。
虽然他身位一个男人,但这种危险的味道仍然让他很不舒服。不再去观察她们,眼前温顺的小丫鬟显得入目三分。
“过来!”好一会儿,才发话,齐知渊可没那自觉,傻愣愣的站于一旁。
“齐小子,你给我过来。”好久没见动静,她不得不再发话,声音中带着不耐烦。
齐知渊慌忙赶了过去,这姑奶奶的想干什么,情况不会更差了,自从自己踏进这个宅邸开始,为此齐知渊仅仅是感慨一下罢了。
“坐下!”
“小姐,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表面上他毕恭毕敬,实际上他的内心依然自由自在,好奇着这姑娘家能干出什么来。
“坐下!”重复刚才那句话,一点都没有倦意。等齐知渊就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时,她反倒站了起来。
这回齐知渊算是看清了这一副近乎公子形象,实际上掩盖不住的向他释放阴柔之气的面容。她在笑,浅浅地笑,但眼神中那股得意的劲儿一点也藏不住。
天哪,这货怕是中毒了,一种看见谁都能笑的病。她凑了上来,齐知渊不敢移开视线,染了毒症般轻笑,却让她一把把头给再压低了,不久,就感到有细枝穿过自己的头发,然而陈小姐身上的香味却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吸住了。
表面上让别人叫她公子,背地里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娃子嘛。只是这女娃子也太爱玩了,时下还在自己头上把弄花朵,齐知渊一时酸甜各半,滋味万千。
“别动!”简洁,不带任何情绪,头上依然云雨不停,又痒又疼,齐知渊对此哭笑不得。
没想到小姑娘家,打扮成了公子。不知为何竟然真的有了几分威严。齐知渊没有感到压力,却不再想着抬头。可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啊:“小姐这是要干嘛?”
“你管得着,让你别动就别动,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一切都得听我的!”她很快接上话,像是宣示主权,却有些撒娇的韵味。
果然还是个女娃,想必自己不理会她,她也不会太生气。现在尚未摸清她的脾气,齐知渊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不见人,她的气味却一直熏养着齐知渊的鼻息,鬼使神差地,他问道:“小姐身上的是体香吗,可要比很多女孩的都好闻,初闻清淡,再闻便觉余韵悠长,令人回味无穷,一定深得雅士贵人的喜爱吧!”仿佛忘记了自己身份,醉在这舒适感中,也沉浸在自己的语言里。
待齐知渊清醒过来,好像世界颠倒了一下,已经被人揶了起来,手肘处隐隐作痛。力气还挺大的,齐知渊分析顿停,眼前的女人劲目圆睁,虽然矮了一截,可气势如烈火。
齐知渊见状不敢怠慢,忙收起了所有轻浮。对方显然很满意,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也露出了笑意,齐知渊这才舒一口气。
啪!
“小菡带他去把衣服换了。”她再度坐下,跟个没事人一样吩咐左右。
齐知渊却在心里直骂道:“你丫的笑面虎吗?!”他还挤出了小小一滴眼泪,那真是惊吓到了。同时把手放上脸颊,酥麻热辣一直传来,忽高忽低,有如冬夏交错。
一个丫鬟过来了,嘴角含着笑意,不是嘲笑,反而满含着理解包容,这一步一步,让齐知渊感到一个人走近他,还是要和自己站一个阵营的,心理温和起来,忘了脸上的疼痛去巴巴地看着她。
“跟我来吧,小姐给你把衣服从她哥哥那里要回来了呢。”
“小菡!你再跟他废话,我就让人把他给拖出去揍一顿。”齐知渊心里一惊,眉目不顺,心里又骂了这神人好多遍,却是背着她的,明目张胆的怕是要吃苦。
“是,我这就把他给如法炮制了!”小菡笑着说,有多少玩笑,一目了然。
“我们走吧。”小菡转身搀扶着齐知渊,领着往外走。
“哦。”
这是那天接住帽子的那个丫鬟,齐知渊记得她。她是叫小菡吧,他在心里又念了一遍。
出了门外,头上的花径刮了他一下,齐知渊这才记起头上种了不少花草,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摘。
“你不要动!”小菡又紧张又苦恼,带着求饶的语气说,“小姐真的会生气的,那样你就要遭殃了,说不定还会连累我。”
她的手依然规规矩矩的挂在身上,齐知渊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来。大概世俗礼仪已经在她身上牢牢的扎根,只是看着她,便感到放心,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动手强制你干什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