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尘到最后也没确认秦安到底是不是天命人,不过刚才露的那一手确实让他有所怀疑。他见众人也不点透,便不在发问,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他是个聪明人,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将分寸拿捏得极准。
周先生跟土地学了占星妙术之后整个人越发超逸,这是他自己也都能感觉到的。见了秦安后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似乎摸到了门径,眼前就有一扇窗,一捅就破。择日辞了土地,背着行囊去了方寸山。临走时土地还特别嘱咐:“别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就说自己沿途打听,知道那里有个神仙特意来拜师。”周先生答应下来,磕了几个头独自踏上学艺的道路。
他到了山,寻了仙,也学了艺。自此开始膨胀,认为自己已经窥到了法门,得瑟的没边。时常跟师兄弟们顶撞,又跟山下野户家的女子有染。师父得知后将他逐出了师门。周先生自觉羞愧,没脸回乡,便跟那女子安家落户住在山里做了名樵夫。无拘无束,过的似那神仙眷侣一般。
本想着恍恍度过一生,不知某年某月,正下山砍柴时遇到了一石猴。周先生见他伶俐透彻,便给他指了路,一切不在话下。
秦安又在渔岛耽搁了几日,正圆了自己的心愿,与龙拜起了把子。魁尘为大哥,他做二弟。当时海底被秦安折腾的一片狼藉,当事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房屋具塌,地面断裂,时不时的还往上喷出岩浆。闹的民不聊生,这里的居民看见秦安就恨的牙痒痒。
魁尘见到龙苑哽咽在喉,欲要上前安抚,失声道:“苑儿……”
龙苑靠在墙角,手中举着一把细剑,威胁道:“你这个坏蛋!如果在敢上前一步,我就刺过去了!”
秦安指了指脑袋对双眼通红的魁尘道:“她好像不记得了。”
魁尘哽咽道:“苑儿,我是你爹爹啊。”
“胡说!我爹爹早就已经死了!”
魁尘痛苦的闭上眼,伸手将龙苑的记忆全部消除,把自己在被封印前的记忆全给灌输了进去。龙苑昏迷倒在魁尘怀里,在醒来时已然变成了孩子,智商不超过三岁。欣然接受了自己是魁苑的身份,偌大的个子趴在床上呓语,说话都有些痴呆,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秦安叹道:“好好的一姑娘,重新养吧。”
魁尘又把其他氏族全部放出,一统海底。顺便用了秦安起的名字,改作“龙宫”。
二人站在高处往下观望,秦安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说道:“大哥,龙宫变成这样我自然脱不了干系,弟弟愿意帮你重建家园。”
魁尘笑道:“没关系,要不是你这海底恐怕还不知道是怎么的一副光景。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能埋怨你呢?”
秦安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么客气干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弟弟有的是钱,这点小忙还是帮的上的。”
“哦?”魁尘颇为打趣的问道:“有多有钱?比我海底的奇珍异宝还要多?”
秦安眯眼笑道:“不管你有多少,只要你敢卖,弟弟就敢买。”
二人一拍即合,魁尘将龙宫的珍珠晶石全部打包一通卖给秦安,秦安买回去在做细加工,按着老家的项链戒指做成首饰。一度风靡整个修真界,女人脖子上手上不带点什么都不好意思出门。
龙宫越具规模,与秦安心目中那个华光异彩的海底世界越来越接近。正完工之际,魁尘命人把早已做好的匾额挂到了门口。大大的“龙宫”二字与周围蓝色的奇景相融,派头十足。魁尘也正式字号为龙王,魁苑为龙女。
夜晚,魁尘与秦安在华丽的龙宫里闲游。魁尘道:“二弟,当真要走吗?究竟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妨与大哥在这龙宫里快活,做个二大王岂不美哉?”
秦安摇头叹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太受罪了。我也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没事喝喝小酒,撸个串。但是不能啊,你有你的宫殿,我有我的老窝,还有一帮人等着我养呢。”说着抬起头,尽显柔情。“况且,我还要上天去找个人,我想,她一定等不急了。”
魁尘见他有如此大志便笑道:“像二弟这般人物说上天有何难的?迟早的事。这等小作坊,是留不住你的。放眼望去,整个三界,大途洪荒,有多少奇人异士,有多少传奇密闻。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所说的小作坊,正是这修真界。秦安听了面露苦色,他哪有这么大的志向,只是想早点找回修为渡劫上天与杨小璐相见。
二人边说边走,来到地牢那处。现在的地牢早已经被魁尘拆了,盖起了“镇海神殿”。那根铁棍,正被供奉在里面。
秦安指着铁棍问道:“大哥,这铁疙瘩哪来的?怪好看的。”
魁尘笑道:“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出生以来就插在这里。听说是上古时期被人遗留下来的神铁,没有人拿的动,便一直放在这里了。”
秦安觉得新奇,上前摸了两把,冰凉直透人心。秦安心笑道,肯定不是什么凡物,都跟上古挂上勾了,肯定是个宝贝。
他回头笑道:“大哥,我试试,如果我弄到手那这铁疙瘩弟弟就拿走了。”
魁尘笑道:“多少年来都拿它没办法,你试吧,如果拿的动就给你。”
秦安揩了把鼻涕,噘嘴亲了上去。顿时流光泛彩,上面的铁锈脱落,身子轻轻颤抖,便没了下文。秦安不死心,又亲了几口,除了嗡鸣,岿然不动。秦安气的直挠头,魁尘笑道:“你看吧,我说的可是一点没错。”
这还是秦安第一次吃瘪,那么多真气白吹了。秦安骂道:“扫兴!这完全就是块普通的铁棍,你还拿它当宝,趁早扔了。”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魁尘又放声大笑。秦安气不过,便想着恶作剧一番,找来刻刀在棍子上刻下了“如意金箍棒”几个扭曲的大字。秦安心满意足的笑道:“这样才像回事嘛。”
魁尘心里默念,喝道:“二弟果真好文采!”
秦安嘿嘿直笑:“都是书上看来的,我可没有这么多墨水。”
第二天一早,秦安提出告辞,魁尘一直将他送到渔岛。渔岛上的居民也早早的在外等候,都来给秦安送别。
李村长带着各种土特产塞到秦安手里,一时泪流满面。秦安收了礼,与众人辞别,和紫鹃千巧上了龟壳。
大壮突然蹿出来叫道:“神仙,带我一起去吧!”
老伯赶忙拽住他的衣袖道:“你在胡说什么!快跟我回去!”
“我不!”大壮倔强的拽回手,眼睛从没离开过秦安。
秦安转身打趣道:“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也要像你一样骑乌龟,像你一样上天入地。”
“这倒是让我犯难了。”秦安想道:“你如果真想像我一样,就去东胜神洲找我。”说完留下笑声站在前头扬长而去。
魁尘走步又送出数十里,目送着他离开。
土地在角落里看着离开的秦安自言自语道:“你看吧,当真是要度过这一劫难,想躲也躲不掉。”
甭管秦安得初心如何,是否打算真的要管这海底,但最终还是恢复了海底得宁日。究竟后面还有什么劫,这谁又知道呢?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真像他人所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