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沈岁宴突然问。
“啊?”柳州舟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又走神了吗?自从和孟寒月在一起后,好像经常走神的样子。
“啊没有,只是我看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沈岁宴温柔的语气和孟寒月凌然相反。
柳州舟望着他的眼睛,心里想着如果此时在眼前的是孟寒月,该有多好。
看的越真切,就能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他好像很累,她并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喜悦,反而有一种疲惫感,好像是重复一件事做久了,反而就麻木了。
不觉中,柳州舟竟有些同情沈岁宴。
他好像也发现了,妖的直觉总是很敏锐。
“你知道,我不是第一次成亲了,对于礼节这种事,早就麻木了,所以也一再从简,不过既然我今日掀了你的盖头,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沈岁宴的女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希望我们俩能以真心待对方。”
他说这席话的时候眼神是带有光的,说的情真意切。
“你若是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会拿真心来对你。”
当然这是假话,只是走走形式,柳州舟知他所言非实,自己也非本心答上,故此也无所谓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了。
他笑着答:“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难不成你会看相,第一眼看人就看的很准?”
柳州舟才知道刚才那话似乎有些不妥,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话的,况且她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一个无名无权的小丫头。
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呵…戏本里,不都这么写吗?我一个乡野丫头,哪会看什么相,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沈岁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柳州舟,说她是乡野丫头?一点都不像,他掀盖头时就发现了,这丫头手上无茧,戴的耳饰和手镯都是上好的材料打制而成,就连身上用的香料都出自京城第一香料坊红袖坊。
这样的手笔,广陵的大户人家都未必有,更何况只是平常人家了,这单单一个手镯,就价值连城。
她绝不是王灵灵。
这样的眼神看的柳州舟一阵头皮发麻,她低下头去,视线正好落在手上的那只玉镯上,顿时后悔,怎么忘记把这东西摘下来了,心想沈岁宴没看到才好,又心虚的用袖子盖住。
这镯子是孟寒月的客人送来的入冬礼,据说价值不菲,因为是女式,柳州舟又喜欢,孟寒月便送她了,这一送,就再也没摘下来过,吃饭也戴,睡觉也戴,就连洗澡都戴,戴着戴着成了习惯,就忘了这东西的存在,若不是今日沈岁宴这一看,她还真没记起来,手上还有这样个东西,这可不是平常人家买得起的,若是被发现了,可就全露馅了。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柳州舟一哆嗦,他不会是想…
话都还没想全,沈岁宴突然的凑近让柳州舟吓了一跳,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二人,所以连心跳声都能听到。
他温柔的抬起柳州舟的下巴,嘴唇刚要贴上去,柳州舟下意识的扭头,他亲到了柳州舟的脸颊,有些错愕。
柳州舟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低头认错:“对不起老爷,我…”
沈岁宴愣了一会,随后脸上又挂起笑容,起身扶她道:“你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我理解,无事,你没准备好,我不碰你就是了,就睡你旁边,好吗?”
明明是她寄人篱下,为什么感觉沈岁宴才是委曲求全的那一个?
柳州舟木讷的点头,沈岁宴又笑了笑,随后脱下外衣,睡在里侧,拍了拍外侧,道:“早些休息吧,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鬼知道为什么柳州舟信了他,和衣而睡,几乎不敢睡熟,直到半夜,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幽香,她渐渐的没了知觉。
朦胧间仿佛像是看到了沈岁宴在她身旁撑头看她,还用手指在她的脸上细细磨砂。
第二天被叫醒后,已然是晌午了,她猛然惊醒,先检查自己的衣物,只有外衣被脱了,身上还盖着被子,这是沈岁宴做的吗?她居然睡得像死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门外伺候的丫鬟听见声响后敲了敲门,“二夫人,醒了吗?”
柳州舟扒拉着衣服坐起,道:“啊,醒了。”
随后门外推门而进三个丫鬟,有一位拿着衣服,后面两位分别端着饭菜和洗漱用品。
伺候完柳州舟起床后,沈岁宴刚好回来。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伴着他暖暖的笑意,不知不觉中,柳州舟也突然感觉很温暖。
“怎么不多睡会?”沈岁宴问。
柳州舟低头坐下:“这都几时了…”
沈岁宴笑笑,跟着坐下陪柳州舟用膳,朝她的碗里夹了一片藕。
柳州舟没敢吃,倒不是怕他下毒,只是别扭,此时此刻,她好像真的成了沈家的夫人一样。
她跟孟寒月朝夕相处大半年,都没同床共枕过。
楚君策把她接进皇宫住了那么些日子,都没这待遇。
怎么算起来,她还亏了?
见她不动筷,沈岁宴问:“可是这些饭菜你不爱吃?”
柳州舟摇头,“没有。”抬头刚好瞥见沈岁宴疑惑的神情,心想完了,不会穿帮吧。
又尴尬笑嘻嘻的拿起筷子朝嘴里塞东西,边吃还不忘赞叹厨师的厨艺高超:“好香呀!”
见她吃了,沈岁宴笑了笑,只是这笑,却有些奇怪,不由得让人颤栗。
用过饭后,沈岁宴带柳州舟去后花园散心,只是奇怪,花园里居然只种满了一种花,而且柳州舟见都没见过。
花色鲜艳,呈红色带紫,香味异常,似是清香中又散发着一种招摇勾人的香气,花瓣爱心状开半,实在奇怪。
柳州舟蹲下抚上一朵花,在鼻边嗅了嗅,问:“这花好美,叫什么名字?”
沈岁宴看着这花发呆,用手轻轻的摘下一只,拿起来端详:“这花是我从远方移来的,叫什么名字我自己都忘了,四季不败,永远都如初生一样,是不是很美好?”
柳州舟缓缓起身,有些同情的望向他,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呢?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这花能四季不败,永如初生,那你心里的花呢?是不是早就谢了?”
沈岁宴一愣,后莞尔:“谁知道呢?”把花递给柳州舟,“送给你。”
柳州舟接过,笑笑。
沈岁宴看向远处,道:“花很像你。”
一时之间,柳州舟竟没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
过了午后,丫鬟将花小心的插入花瓶里,看样子开心极了,还哼上了小曲。
柳州舟撑着脸,不解问:“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丫鬟把花瓶拿到桌子的中央来,笑道:“当然啊夫人,老爷居然把后花园的花送您了,我都入府一年多了,服侍过许多夫人,老爷还是第一次把花园的花摘下来送人的呢!”
“这花有这么珍贵?后花园满园子都是啊?”
“这花多是多,可是老爷从不让人碰,除了打理的花匠,几乎没让人碰过,还有就是大夫人碰过,我记着前一位夫人去花园玩时不小心摘了一朵回来,让老爷看见都给骂哭了!”
柳州舟看着面前这花,突然心情复杂:“啊?这花有那么重要啊?光让看不让摘?”
“因为摘了就不会再长了啊?老爷肯送给您,说明您在他心目中啊,非比寻常呢!”
明明是一句甜话,可柳州舟却听的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