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宴立储
“看你们几个玩得津津有味,朕也想试试呢!”他接过那些牌,看了又看。
“是吗?很简单的!我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呵呵……”望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来啊,还愣着干嘛?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就不收你学费了!”她自说自话向他摆摆手,一屁股坐在龙榻之上。
“不坐地上了?”纯属调侃。她堂堂淑妃怎么能和那些宫婢一起围坐在地上?
“你当我那么喜欢坐在地上啊?叫她们几个坐在这榻上,没人敢嘛!”她理直气壮,听起来好象满心委屈似的。
拿她没办法!还是先看看她发明的新鲜玩意儿怎么玩吧!
课堂上,秋芷晴莫名感到一阵眩晕,胸闷气短,慌忙低下头,大滴猩红的鲜血接连落在课本上。赶忙仰起头,用手捂住鼻子……跑出教室时,回流的鲜血呛到了自己。一连串咳嗽,双眼泛红,憋出了泪水……
怎么会又流血了呢?莫非伤得很重吗?回忆起昨日狠狠撞在车窗上的一幕,心里不禁充满了疑惑。
好容易止住了血,已经下课了。只见菲菲急急忙忙地冲进洗手间,十分担忧地询问到:“晴儿,你没事吧?要不要陪你去下医院啊?”
静静地思虑片刻,幽幽说到:“也好,又要烦劳你了。”近日感到身子一直不好,是该找大夫瞧病了。
中心医院与她想象中有着天壤之别,若非菲菲领着,她大概连诊室的门都找不到呢!
“怎么样?”见她从门诊出来,坐在候诊处的菲菲连忙迎上去问到。
“大夫说:先去化验,要三天后才能出结果!”她手拿化验单,轻声回答。
接过化验单不久,菲菲的手便开始发抖,这上面的项目太多,太杂:鼻咽镜,肝脾B超,胸部。颅底照片,CT扫描,最后一项是活检切片,让她不由想到……不会的,不会的!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呢?
整整一下午,两人一直在检验科和交费处之间奔走,临近傍晚才从门诊楼里走了出来。
“菲菲,多亏你陪我。累坏了吧?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感激地握住对方的手,扬起个温和的笑脸,说到。
“晴儿,是朋友就别这么客气!放宽心,把身体养好!”
手机忽然响起,看了看时间,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猜测霍政衡可能去学校接她,连忙接起电话:“喂?”
“今天又没上课吗?”电话那头极不开心的质问到。枉他好心来接她,学校里早就没人了!
“我……”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告诉对方她来了医院。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他的口气冷冷的。青春易逝,她不能一辈子靠身体过日子。他一心想给她铺条后路,她怎么就不上道呢?
“别……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了。”
她究竟在什么地方?讲起话来支支吾吾。顿起疑心,难道背着他又跟哥哥腻在一起吗?该死!
“说,在哪儿?站在原地等我!”他极不耐烦的下了命令。
“中心医院。”察觉出对方潜在的怒火,不敢再隐瞒。
将电话啪的一声挂断,霍政衡满心狐疑:莫非她生病了,不然去医院干什么?油门一踩到底,匆忙赶往医院。
“晴儿,怎么了?”目光扫过菲菲的脸,微微点了个头,转向秋芷晴。
她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菲菲跟着着急,索性将霍政衡拉到一边,凑到耳边嘀咕着。
是这样的吗?身边这女人的话怎么让他浑身发冷呢?晴儿她……不会的!霍政衡一言未发,轻轻揉着鼻梁。不由转头,余光瞟了眼坐在阳光下的秋芷晴,老天保佑,她实在太年轻了!
内心忐忑不安,始终难以平静。她充其量是他大把花丛中的一朵,他怎么会如此伤心呢?心中抑郁不已,长吸一口气,用力揽着她的肩头,双双上了车。
“政衡,菲菲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车内气氛太压抑,她从后视镜里看着霍政衡的脸,随便找了个话题。
“呵呵……说你体质太差,长期郁闷,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他本能的说谎,心里莫名感到阵阵内疚。
“菲菲为人心直口快,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吧!”
他狠狠一脚撒车,车子嚓的一声,猛然停了下来。他从前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把她吓成这样了?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吻她凄婉的眉眼,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怎么了?秋芷晴隐隐感到他内心的哀伤,与她缠绕的舌尖恋恋不舍……
“政衡,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就要死了!”身体是她的,谁能瞒得了她呢?看他眼眶通红,一副伤心的模样。难道他真的在乎她吗?她情不自禁的乱想。
“乱讲!不许胡说!”慌忙仰头止住眼泪,在她脸上轻轻给了一巴掌。
奇怪!非常清楚他并没有生气,心里一点都不害怕。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环起他的腰身,主动靠着他。
“晴儿,别乱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不能治?何况还没确诊呢!”轻抚她的背,浅笑着安慰到。
“我不怕死……真的!知道我活得多辛苦么?早死早超生,怕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这个男人语重心长的。
“人活着都辛苦!要是这么说,我早该跳楼死了!”双眼望着窗外,若有回忆闪动着,“晴儿……”伸手捞起她颈上曾属于哥哥的降魔杵,轻问,“还会想起你身为羯人的事情吗?”
“你信吗?”抬眼望着他,有一丝淡淡的期待。
“信!”为什么不信呢?也许她很快就要离开他了,跟一两千年前的人有什么不同呢?
“去骑马!”他赫然做了决定。吻了她的前额,微微一笑,车子又上路了……
“这么晚了?”觉得不可思议:他今天是怎么了?就因为她的病吗?
“该死!我怎么忘了?吃饭,我们还没吃饭呢!”霍政衡悠然在前方路口调转了车头,“吃什么?”怪他粗心!她一直不吃东西,他一度只当是心情的问题。谁料,竟有关身体。知道问不出结果,她根本就没有胃口。算了,还是由他来决定吧。
这次是中餐,他觉得可能会好消化一点。温柔揽起她的肩头,走进那间属于霍家名下的酒楼。
他一向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很少来这里。就餐的人形形色色,聊天的,打电话的,拍拖的,吹牛的,总之象个自由市场似的。跟在领位身后朝里面的雅间走,迎面碰到几个手臂上纹龙刺虎的家伙。
要是没记错,那个光头她见过。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印象太深刻了。不由猜测:霍政戡会不会也在这里呢?有些紧张,不由向身后的怀抱里缩了缩。
“怎么?”他生性敏感,她稍稍一点举动,他都能察觉的。是因为见到“鬼哥”吗?她跟霍政戡一起时,见过?
“没……没事。”她没抬眼,神色慌乱。
“担心碰到他吗?”停下脚步,转身握住她的双肩,“要是这样,我们干脆换个地方!”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哥哥若是此时出现,今天的晚饭肯定又得泡汤了。他并不害怕那家伙,只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才做出让步的。
感谢他能体谅她的疾苦,抬头望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可惜老天爷不肯成人之美。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四鬼一行几人簇拥着意气风发的霍政戡与他们相向而来。
“你怎么在这儿?”弟弟很少来这里,虽然股份一人一半,可这基本属于他的地盘。
“这就走了!”尽量避免发生冲突,牵起秋芷晴的手继续向外走。
四鬼几人脸上怪异而嘲弄的表情,让霍政戡感到下不来台。弟弟带她来这里用餐分明是有意让他难堪。江湖人对女人易手一向很在意,何况对手还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转身对刚走出不远的两人开口到:“弟弟,急什么?不如一起吧!”
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何况他早就快憋死了:“没那个雅兴,哥哥自便吧!”他一直忍让,这家伙怎么还咄咄逼人哪?
“不给面子吗?”将目光投向躲在弟弟身后的柔弱女子,“芷晴?”她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实在太伤害他!谁敢说她心里没有霍政衡,他们都瞎了吗?
“霍政戡!够了!不要针对她,让她好活一天不行吗?”迎上前去放声大喝,冷不防一拳砸在他一侧的下巴。长这么大,他第一次主动跟哥哥动手。他已习惯了压抑,常常告诉自己:要多用脑子,少用拳头。
在他的地方与他动手。霍政衡,你找死吗?刚想握拳回击,秋芷晴撕心裂肺地唤着他的名字:“霍政戡!”
大庭广众,她也敢吼他?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吗?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迸射出残暴的烈焰,浓烈的怨恨足以将她烧成灰烬……
望着那两泓寒潭,她不由瑟瑟发抖,呼吸急促,进而天旋地转……
“晴儿……”霍政衡一个箭步冲过去,为了接住她半截脊背着了地。大滴的鲜血滴在他洁白的衬衫上,她倒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天啊,为什么!街灯下,她脸上殷红的血迹过于刺眼,霍政戡的内心感到强烈的震撼!惊谔地站在原地,周身剧烈的抽搐着。他如愿以偿用目光残杀了她,这下他该满意了吧!见鬼!见鬼!见鬼!什么名誉,地位,廉耻,颜面?顿感血脉迸裂,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石遂,笑一笑嘛!今日早朝什么人惹你生气了吗?”段嫣然亲自为其脱下朝服,换了一身绛红色织锦长袍。
“哼,还不是那些自认忠良的老家伙,没完没了地逼朕立储。动不动就拿关乎社稷安危来要挟朕,实在是可恶极了!朕龙体康健,如日中天,象要驾鹤归西的样子吗?立储之事,急什么!”气急败坏的将手中茶盏连汤带水扔出了老远。
“就因为这个生气吗?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最终还不是你拿注意吗?好了,别不开心了,笑笑嘛!”坐在他腿上,捏着他刚直的下巴。
“呵呵……只你会哄朕!来,让朕亲一个!”说着,双唇覆上她的……“朕是孤家寡人,也只能跟你说说心里话,那些老家伙一向如此,朕早已习惯了。可恨的是某些在背后唆使之人,想起来就让人烦心!”
“唆使?”怎么这么复杂啊?这宫内宫外的撕杀远比战场上更残酷呢。
“想要朕立石韬为太子的人是谁,还用说吗?”
“他老妈?”她立即想到他那个姚……具体称谓记不得,据说这宫里女人的品阶有二十四等呢!管她姚什么?是他孩儿的娘就对了!
“错!是他老妈一家!”他及时纠正她。
“一家?明白了!他当了太子,大家沾光嘛!”她反应极快,举一反三,“你好象说过,他舅舅是那个姚什么将军来着?”
“姚弋!”
“哦,对了!上次御驾亲征时,不是说他打仗挺卖命的吗?”她依稀有那么点印象。
“到是员良将!只可惜……”
“什么?”买什么关子呢!
“朕迟迟不立石韬为储,主要是因其血统不纯。朕为太子时,姚淑仪只是府内一个低贱的侍妾,因为有了石韬,今日才成了后宫之嫔。先帝当初听信谗言,诸朕满门时,正因为她是羌人才被羌部庇护,幸而逃脱。可如今,我羯人雄霸天下,当真要让一半江山给羌人吗?朕是于心不甘啊!”
“就为这啊!再过千八百年,什么羌人,羯人,汉人,鲜卑人全都一样了啦!”
“何以见得?”
“羯人和其他各族联姻吗?生下的孩子是羯人还是杂胡?你把从晋地俘虏的几十万汉女分给羯人男子,她们生下的孩子,是羯是汉?那些孩子再联姻,生下的孩子是什么族,谁还弄得清楚!”
妙载!一针见血,比那些老匹夫的圣人良言有用多了!满心的焦虑就此解开,随即面露喜色:“启泰,即刻传旨,今夜朕与淑妃娘娘要在太武殿大宴群臣……”
夜笼玄纱,雅乐飘渺。太武殿上天子正襟危坐,殿下身着华服的文武百官参拜朝贺。段嫣然早早躲在珠帘之后踮着脚尖向外张望着。石遂说,只因她不是皇后,所以不能与他一同接受群臣的拜谒。等到夜宴开始的时候,才准她从珠帘后面走出来。
外面可真热闹啊,她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世妇,宫女们鬓贴花黄,浓妆艳抹地分立两旁侍侯着。无数型如朱雀的蜂蜡灯盏在殿中闪烁,无数彩陶制成酒壶被端上酒桌。娇俏的舞姬云鬓罗衣宛若仙子,应邀赴宴的士族官僚冠插锦羽气宇非凡。这石遂手下到底有多少当官的?已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参拜完呢?她已经等不急,想出去凑红火了!
钟乐骤停,大殿内鸦雀无声。只见石遂端起酒杯,面对群臣郑重答礼。之后,字字铿锵地宣布了夜宴主题:“今日大喜,群臣齐聚。启泰,宣旨!”
“奉天承运……册封皇长子石韬为太子……钦辞!”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三拜九叩,同声高呼。
“传……膳!”启泰一声高呼,被一人接一人地传至殿外。不久,以巨大漆木食盒盛装的山珍海味被一一抬了上来……
好香哦!段嫣然闻到香味,已经开始流口水。本来就已经瘪回去的肚子,再次发出了抗议。
“娘娘,陛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