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液笙歌
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哥哥有黑道背景,以为他就是吃素的吗?只要对方能答应下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整理着衣领,温和的问到:“打算跟芷晴怎么说?”
怎么说?鬼才知道呢!
“哥哥为难了?那就由我来说吧。”他没哥哥那么死要面子,才不在乎被那个女人拒绝呢!
门开了,两个男子同时进入秋芷晴的视线。她以为,总有一个会走的……可惜她的愿望没有实现。
“晴儿,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好吗?”霍政衡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先将哥哥扫地出门!
见鬼!这混蛋要跟芷晴说什么,非得背着他吗?霍政戡忽然觉得自己被那家伙暗算了。他该出去,还是该留下呢?看了看芷晴,觉得进退两难了。
她该如何回答?顺着这个,一定惹火了那个。她夹在中间,只能低着头,始终无言……
“哥哥,请你回避,好吗?你不是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吧?”
“好吧,你们谈!”霍政戡果断地转身出了门。并不是因为弟弟使出了激将法,他是实在不舍得芷晴继续为难啊。
病房里只剩下霍政衡与秋芷晴二人,她对他本能的抗拒再次发作了。东窗事发之后,他终于有机会与她独处了,他会怨她吗?会报复她吗?她吞着吐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做了亏心事吗?那么紧张干嘛?”他的一句玩笑,已然吓坏了她。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吗?他已知道了霍政戡再次要了她吗?天哪,他不会是在质问她吧?
“昨晚……”她急于澄清,可她心里尚存一丝侥幸。
“谢谢你救了我!”他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既然这女人为救他可以舍弃性命,其他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怪她吗?大概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稍作平静,淡淡的回答:“你没事就好了。”
“晴儿,对你,我不想转弯抹角。坦白地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着哥哥?”
即使是,她也不敢说!何况她此时对于自己究竟属于谁,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坦白回答,我不会怪你。”其实这问题的答案他非常清楚。
沉思片刻,她终于咬紧牙关,肯定的说到:“是的!”既然不能隐瞒,她只能豁出性命了。
“那我呢?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他以指尖抚过她白皙的脸颊,期待她的回答。
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她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她喜欢他吗?不知道!可她与他也有肌肤之亲呢!她无法回答,仓皇躲避着他的注视,再也不敢抬眼看他。
“是不确定吗?”他准确地读出她的心事,伸手抬起她低垂的下巴。
“我……”望着对面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她全然忘了自己要讲的话。
“晴儿,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对吗?”霍政衡对此十分无奈,却也毫无办法。
她没讲话,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回答。她此生罪孽深重,永远不可能从一而终了。
“假如没有他,你会爱上我吗?”他觉得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
会吗?如果霍政衡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会不会同样守着他?谁知道,天下有太多的事情是禁不起假设的!
“晴儿,给我个机会,试着接受我,好吗?为此而拒绝我,实在太不公平了!”他几乎是在控诉!都什么年代了,她怎么还这么保守呢!忽然想到她编造的那个不怎么精彩的故事:羯族人?她那颗脑袋还真象是一千几百前的古人!不由笑道:“如今的人,早就忘了三纲五常,谁还会象你那么想!”
“你真的相信我没有说谎吗?”她以为他是这个意思,希望有人能相信她的话。
“听起来很离谱,可我竟然有些相信了。羯族人,对吗?会骑马,会射箭,可你为什么不找个机会证明给我看?”他将俊美的脸凑近,轻轻吻了她的前额,甜腻一笑,“晴儿,从前我伤害过你,为此我十分抱歉,因为那时你夹在我与哥哥两人的恩怨之间。从今天起,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先从朋友做起,答应我,给我个机会好吗?”
“可……”她该怎么跟霍政戡交代呀?对方诚恳的请求几乎让她有一丝动摇,她差一点就随口答应了。
“哥哥答应跟我公平竞争,这个你不必担心。”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己象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拒绝吗?可今后她与这个男人又该如何相处啊?无可奈何,咬着唇,低声说到:“既然如此,我只好试着接受你这个朋友了。”她强调他只是朋友,试图保持安全的距离。可她并不确定男女之间能否成为朋友。
他明知道她拒绝不了自己的,对此他有十足的把握!他甚至发现她对于自己并不是很讨厌的。他猜得不错,她心里念着哥哥,可他的身影就藏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并非她不愿承认,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真就什么都没留下吗?就算她不爱他,至少还有身体的情分吧?她真能忘了与他鱼水之欢的百余个夜晚吗?
“呵呵,非常荣幸!公司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下班后,再来看你哦!”他握着她消瘦的肩头微微一笑,做了个轻松的深呼吸,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门。
“哥哥,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的交锋也就此开始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现在可以进去陪她了。”霍政衡出了房门,片刻没有看哥哥,匆忙与他擦身而过。霍政戡很想知道,他是如何说服秋芷晴的。他相信她爱着自己,可她为何没有拒绝弟弟呢?难道他们两人就不会日久生情吗?
思虑片刻,推门进入房间。他脸上的挫败瞬间映入她的眼帘:“政戡,你是生我的气吗?”她直觉他是因为她才变得这般低落。
“哪里,怎么会呢?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他有资格怪她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霍政衡心思缜密,连他都很难应付,何况是她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啊?
“事情已经过去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对于那场噩梦,她已不堪回首。他又何必再翻开往事来折磨她呢?
“芷晴,坦白告诉我,你爱他吗?”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问,可他怎么会莫名心虚呢?
老天,他也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吗?他难道连她的心意都不知晓吗?略显失望,伤感的回答:“你不清楚吗?”
“芷晴,对不起!弟弟他的确让我感到了压力,可能是我太在乎你的缘故吧。”他不想过多解释,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政戡,他说……要同我从朋友做起。”她枕在他肩头,安然坦白到。答应了这样的要求,他该不会责怪她吧……
卑鄙的人永远都是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以退为进,搞得芷晴根本没法拒绝。只做朋友,他霍政衡会甘心吗?还不是想消除她的戒备,嗣机下手吗?
“芷晴……”他眼神空洞飘忽在前方,在她耳畔轻叹一声,问到,“你猜得出他怎么想的吗?”
“猜不透。”她幽幽回答,“只是不清楚他真能将我当做朋友吗?”霍政衡的心意明摆着,对方并没有刻意隐瞒她。他说“从朋友做起”,而最终做到什么程度为止,还用得着说吗?
散朝之后,太子石宣心事重重地步入坤宁宫。一见夔皇后的面,连忙跪拜施礼:“孩儿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福体安康!赶问母后,可否听说了父皇要为新册封的淑妃营造甘露殿一事?
“皇儿请起。你父皇为新妃建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必大惊小怪的。”夔皇后身着凤冠霞披站起身来,淡然回答,摆了摆手示意太子上前坐在她身边。
“母亲就没有劝劝父皇吗?此工程浩大,劳民伤财,唉……母后有所不知,父皇下旨,甘露殿的规模要堪比尚阳宫。殿基高两丈八尺,东西七十五步,南北六十五步,全殿饰以漆瓦。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玉壁,又特地派人到洛阳将九龙。翁仲。铜驼。飞廉转运来装点。征发劳役数十万,耗费钱粮无数……”
“你父皇自即位以来,大兴土木的事情何曾中断过?只长安和洛阳两地新修的宫殿就不下四十几座。另外还有邺城北面的华林苑,以及帝王陵寝,满朝文武谁又敢说个不字呢?”夔皇后深知伴君如伴虎,伴着石遂这样的暴君就更要懂得息事宁人。
“真是欺人太甚了!母后的坤宁宫,还有孩儿的东宫都没有这般奢华,她一个小小的淑妃算什么东西!哼,孩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石宣心中的妒火与怒火交织在一起。
“宣儿啊,听母后说,你父亲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吗?他认定的事情是绝不会更改的。算了,由着他去吧!母后在宫中十几年如一日,这皇后的身份不过是碰巧捡来的。若非那郑端儿在大婚之夜讲了些劝君上行仁政的痴话,触怒了你父皇,我怎么可能当上皇后呢?”
“难道母亲准备忍一辈子吗?”
“等我皇儿来日继承大统,就是母亲的出头之日了!”
“母后……”
早朝之后,石闵因边关战事于尚阳宫被石遂召见。归途之中,远远望见太子石宣。这就叫做天意吧?他幽幽轻叹。迎上前去问候到:“贤侄,去给你母后请安了?”
“侄儿见过叔父!”石宣躬身施礼。
“呵呵,本王自尚阳宫来,大皇子石韬正在那里跟你父皇回话呢!陛下将修建甘露殿的大事托付于他,可见对他还是十分器重的!”
“大皇兄才能卓著,我等自愧不如!叔父,侄儿先告辞了!”石宣口中称服,心中却着实不满,郁郁寡欢地拂袖而去。
高大华美的画舫悠然荡漾在碧波万倾的太液池上。秋风瑟瑟,丝竹悠扬,酒后微醺的石遂拥着一身鹅黄的段嫣然,身盖貂裘靠在船舷的围栏上。眼神迷离而魅惑,柔声问到:“爱妃,以为这太液池如何?”
“好凄凉哦!残荷潦倒,周围全是残花败柳,连一根绿草都没有。石遂,冬天就要来了吗?说实在的,我还没经历过真正的冬天呢!我从前生活的那个港口城市一向是四季如春的。”她一时陷入回忆,如梦呓语。
港口?四季如春?实在搞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尽量揣测着她的心意问到:“爱妃是嫌这里太冷么?若是如此,与朕移驾洛阳小住,如何?”
“洛阳?比这里好吗?不会又是个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吧?”提起出宫,她不禁回想起随他出征的一路荒凉。洛阳到是个很著名的城市,不过在他这个年代就很难说了!
“怎么?你自幼生长于洛阳,连这也要问朕吗?”总觉得她怪怪的,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本以为听说可以回家省亲她会欢呼雀跃呢!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自从有了你之后,我都把洛阳给忘了!”她拍马屁向来不打草稿,乖滑的奉承到。出生在那里的是另一个“段嫣然”,她哪里去过什么洛阳?
“呵呵……且不论是真话还是假话,朕爱听就是了!”石遂心里受用之极,眼中无限宠溺,低头轻吮她粉嫩的樱唇,细细品味灵舌的滑软……
“石遂。”她拉着长调,妖娆举眉,展臂环住他的脖颈,眨巴着明亮的眸子,若有心事的问到:“你觉得,我父亲是怎么样一个人呢?”她对于目前的“亲人”一无所知。提前打探点消息,以免来日见面时会捅出什么乱子。
“什么意思?替你爹探听朕的口风?”他扬起眉毛,一脸疑惑的浅笑。
“不行吗?说说嘛!”
“那好吧!不过听了之后,可不许跟朕恼哦?”他点着她的鼻子,先谈条件。
“说啦,我不恼就是了嘛!”
石遂凝望怀中的佳人良久,随将目光转向冷静的湖面,沉思片刻,低沉开口道:“迂腐!混帐!该死!朕能想到的词儿只有这些了。”
“啊?”他话音未落,她就不依不饶的撑起身体,转身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宽阔的胸口上,“那好歹也是我老爹耶,你就这么评价他吗?”
他双臂一勾,她再次跌回他的怀抱,轻吻她的额头,哄她道:“说过不跟朕恼的,怎么不算数了呢?”
“说是说了,可谁知道你给的评价会这么差啊!”她撅起小嘴,狠狠白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抱怨到:“我爹那么该死,你怎么还不砍了他,留着他跟你斗气啊!”
“朕本来是想找个借口砍了他来着!只是没料到,他还真答应了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进宫来侍主。”他细吻她的颈侧,修长的手指纠缠着她的发梢说。
“哦……终于说露嘴了,原来我段嫣然是被你霸占来的呀!”她扬起尖尖的下巴,捏着他的鼻子假惺惺的埋怨道。
“霸占?朕有吗?朕好象从没强迫过你吧?”最初是有点问题,他只随便恐吓了几句她就上了吊。可醒来之后,她还不是想通了?
“还说没有?撒谎!不然段姐姐怎么会上吊?”她没心没肺,一时说顺了嘴。
“段姐姐?”石遂重复她的话,泛起一脸浓浓的疑惑。
糟糕!她倒霉就倒霉在这张嘴巴上,有时候还真贱啊!这不?又给自己惹下祸啦!灵机一动,接茬瞎编到:“怎么?长长辈分,给你当个姐姐也不行啊?”
“朕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长公主可是很尊贵的!凭你?想得美,恐怕下辈子都不可能啦!”阿弥陀佛,好在蒙混过去了,石遂一脸轻松,丝毫没有怪罪她。
“石遂,你到是说说,长公主和皇后哪个比较尊贵呢?”
“当然是长公主啦!不过公主出嫁之后会有自己的府邸,都不在宫里住了!”他一边解释,一边抚过她迷糊的脑袋,无限眷宠地评价到,“嫣然,你怎么一点都不象段文忠呢?朕当初一直担心他女儿会跟他一样守着圣贤的箴言,非常之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