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用自己的良心保证,昨日商讨出来有可能是内奸的五人都在这里了。哪怕是非战斗人员的三个边缘化野人此时也被无恙暗中找理由给引到了大厅。
如果肾虚哥所言不假,如果内奸真的不在这里的话,如果...
没有更多的如果。这是一场新生与旧俗的生死对决,容不得半分怠惰和猜测。
顺子在听见肾虚哥所说之后,保持着后跌的姿势开始让自己的思维暴走。
族群中不在现场的人有蒲通仁、四蠢蛋、老白。四蠢蛋本身已经是确定的敌人,不需要再在他们身上贴一张嫌疑内奸的标签;老白与“巫”不共戴天,也基本不可能做出简介协助“巫”的事情来;蒲通仁更不用说了,他难道还会背叛自己不成?
这么想来,肾虚哥所言恐怕只是随口瞎说...
不,等等,还有三个人不在这里。
三名伤患!
族群总体风气很团结,在蒲通仁和三护理的努力下,他们也不会做出强行让伤患参与到集会的残忍行为。但反过来想,正是因为他们有没来集会的权利,所以他们有足足一个半小时之久的低风险自由行动时间。
三名伤患分别是兄贵哥、小红红以及战斗组的三哥。
这三人都算得上是为族群而付出了自己安危,内奸真的有可能在他们之中吗?
顺子从肾虚哥臂弯里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却只看得见认真和...嘲讽?
无恙的表扬还在继续,但她的心理已经开始乱了。她自认为表演过程算得上是精湛,只要内奸不是在神游天外以致于没有注意到“蒲通仁濒死”的消息,就基本上不存在不出现表情破绽的可能性。
以她的眼睛,内奸的破绽完全逃脱她观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大厅这边出师不利的时候,蒲通仁那里却在如火如荼的开展一项非常恐怖的工作,虽然说起来也只有他一个工人在这里忙活而已。
他让长得不壮,但胃口大得惊天——他想要直接跨过近千年的科技发展区间,直接跳入电的时代。
哪怕只是摸到那个时代的门槛,且最多也只是对着门槛咬上一口,连一只脚都不跨进去。
他想弄出一个“莱顿瓶”。
作为最早出现的电容原理装置,莱顿瓶的制造原理和材料都不算复杂,只要一个绝缘体容器以及一些导体即可。
巧了,这些他手里都有。
如果不是需要保存国旗,他甚至可以将自己宝贝箱子上的金属拆下来拧巴拧巴,敲敲打打的给定个形,然后拿去用。但现在其实也不缺那点东西,他手里所拿着的几个忙活了半个晚上才搓出来的黄铜制品虽然品相不怎么样,但实际用起来的话,效果可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绝缘体容器?
还记得他那一小瓶急救药吗?
是的,这才多久,他就已经开始拆起地球带来的老本了。不拆白不拆,反正这些东西的实际用途大于象征意义,留着好看不如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至于里面的药,用箱子上割下来的布条裹一裹塞箱子里就行。
想要让莱顿瓶好好工作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一层绝缘涂层,或者其它什么绝缘物质。本身装药的塑料瓶子拆拆转转也差不多能用,但蒲通仁有更好的想法:松脂。
这玩意十有八九是绝缘物质,如果到时候测试出来干松脂是良性导体,那他的科考记录也有必要为此特意加上一比了。
至于莱顿瓶的导体内容物,盐水它很难弄吗?
蒲通仁久违的摸出了他心爱的万能小钳子,开始躲在洞里悄悄咪咪的做起铜片整容。
而在距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一段关乎族群存亡的对话正在发生。
“你还好吗?”
“死不了。”
“那就行。”
“哼,你的心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毕竟你可是......说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简单,传一条消息出去。以你的本事,想要做到这一点不会太难的。毕竟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父亲,不会对你太狠。”
“呸!”
擦脸声~
“行吧,既然你这样,那我就告诉那边,说你彻底打算和他们做对了,你的母亲也可以安心去死了。”
“你!好,够毒!我听你的,但是你别以为有我帮忙传递消息就能让你们那傻啦吧唧的计划取得成功,大哥大绝对不会在阴谋诡计上输给你们这种下三滥的小丑!”
硬物撞击肉体声。
“别@#提那个名字!也别@#¥的说他教的词!你信不信我立马就去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回去把你母亲处死!”
疼痛所导致的吸气声。
“行行行,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可要睡了啊,还有你注意下自己的音量,别等下把人引来了。你被族长打死没关系,可我母亲不能被你给连累咯。”
“你...!呼呼~(声音变小)就一句话,告诉他们,确定这边不会回归,可以开始行动了。”
“终于要来了吗?可惜了,可惜我这一身的伤,不能亲身下到战场,不能看见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傻子被大哥大和族长吊起来打。你可要代替我好好看着那副场面啊,我亲爱的族·老·大人~”
咬牙切齿的说话声:“我会的,不过不是看他们战斗,而是看“巫”带着战士们把他们全部杀死!”
窸窸窣窣声响起,半晌后这一处侧洞的门口有脚步声逐渐远离。
“唉,大哥大,族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会尽量给你们拖延时间的,大哥大你可要赶快弄出必胜的法子来啊,不然我可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洞窟中人独自哀叹着,明明他的每一个行动都能听见疼痛所导致的轻微吸气声,但他的关注点却依然停留在刚才的对话上。
突然,一个声音接着他的话响起。
“那可不一定。”
“啊!谁!?”洞窟中人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崽子平日里表现的憨头憨脑,话都说不太利索,背地里居然有这么一重身份。要不是今天听见这通对话,我孙女和蒲通仁那两天真娃说不定还真就让你给瞒过去了。你说是吧,我可爱的大部落族长重孙?”
这骚气中带点复古潮流的说话方式,除了老白还会有谁?
“白...白叔?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老白嘿嘿一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当然是来听故事的啊,还能来干嘛,偷吃吗?”
“倒是你,你小子怎么走上了你家祖父的老路?”
洞窟中人摸了摸脑门,疑惑道:“我祖父?他怎么了?”
老白自知失言,支吾了两句将这段糊弄过去,尔后将话题转回到内奸一事上:“我也不多问那些在脑地上插狼尾巴的沙币是怎么让你给他们当苦力了,反正算来算去也就那几个把戏,还是从我祖父那里学去的。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想回到他们那边?’”
“我回个屁的回,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们那边什么样子。至于那个家伙说的回去后整天只用吃饭贺骂人就行,换你你信吗?”洞窟中人的声音很是不屑。
“我信啊,我怎么不信?”老白的语气十分浮夸,演技比起无恙来讲至少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洞窟中人显然没有憨到听不出老白反话的地步,也就没有对此发出意见。他只是有些郁郁寡欢的对老白说:“但我母亲在他们那边,不照做的话她就危险了啊。说起来,我们会关心自己母亲也全靠你引导,没想到会被他们利用当作筹码来威胁我对付族群。”
“关心自己亲人这点是我祖父传下来的,就是这点让那些脑袋插狼尾巴的沙币对他很不爽,整天想着拿他的头盖骨舀水喝。而且说起来我也有不对,他们拿你亲人来进行威胁这点把戏十有八九是从我这里学过去的。”
“啥?白叔你还干过这种缺德事?你不怕被大哥大听见,回头告诉族长,然后族长跑来拉住你一顿揍?”
老白呵呵一笑:“我怕什么怕,我那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再说了他两一个是我孙女,另一个虽然和我祖父来自同一地方,但看起来和你差不多憨,能拿我怎么样?”
尔后,老白的声音突然转向低沉,甚至带上了几分沉痛:“我不会有事,但你的母亲可能已经...”
“不会的,她那么厉害,不会...”
“崽子,你得知道,那群脑袋插羊毛的沙币是多心狠手辣的人。他们可不会去做说话算话这种亏本买卖,他们只注重能不能达到目的。而且在他们眼里,你和你的母亲,以及你那个前大部落族长的老辈子都是筹码而已。如若不然,我又怎会与他们斗那么多年却迟迟不能得胜?”
“当真有那么狠?”
“实打实的狠!”
“那我的母亲?”
“等我们打过去的时候,我会帮你留意的,但你别抱有太大希望。最好的可能性是早已从大部落叛逃,流落在黑森林或者群山的某个角落。”
“还有活着的可能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尔后,洞窟中人沉默了一会儿,遂十分坚定的说出了一句话:“叔,那这次我们咋整?”
黑洞洞的洞窟中,老白的眼睛却闪起了幽幽的光。
“你先照着蒲通仁说的好好养伤,等我们在做点准备再动手。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被一大群我教出来的混蛋和几个脑袋插狼尾巴的沙币追着跑过几重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