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好,我就是要她在这里!”舒金花并不感到伴侣的举止唐突过份,只因为自己的思想和身体矛盾,无形中扼杀了他的性情。转眼万和小区到了,她将车停在后排宿舍楼下,避开他炙烫的目光,内心极力克制。
“我知道那决不是你心底的话,现在有求于人才逢场作戏,既然内心痛苦何必强作笑颜,我不会趁火打劫的。”牛成洞若观火,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将脱下的汗衫搭在肩上,出了小车。
“对不起,今晚我的心情太糟糕了。”舒金花被他宽宏大度所感动,看着他消失在楼梯间,她的眼泪哗哗而下。她哭自己的感情像一只流浪的猫无处安家;哭自己给何子文带来灭顶之灾,才一个多月体内就有了不安份情愫;哭该死的牛成只想着身体快活,却不能缔结良缘……人啊,感情是不能掰开的,从前我们经历过,爱我请深些;舍不得妻儿别寻花,暧昧玩不得,伤人伤己,你我难受哦!她扑在方向盘上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深沉。
“本来我只和兰姐是姨表关系,同你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么。”舒金花为他的真知灼见而暗里高兴,慢慢地不苟言笑,表情凝重。
牛成深思熟虑,“另外,你要抓紧去国泰蓝公司,把何总的股份凭证,资产账单彻底查清,详细掌握,哪怕虚情假意,也要演得逼真。不然,人家要么说你主动弃权,要么怀疑何总给你留下了更多的遗产,那不是贻人口实?”
“你分析得对,早就该行动了,我会把所有资料、证据收集齐全的。”舒金花紧张地进入了临战前的状态。
两人下了计程车,在法院附近找了家四星级宾馆,订下两个套间房,下午接着去法院拜会案件经办人朱法官。朱法官前天才看完舒金花的反诉材料,已经知道案件的来龙去脉,他真诚地说:“这官司如果打下去,双方都会伤骨动筋,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你们彼此都熟悉,还没有闹僵,大家坐下来协商解决,化干戈为玉帛……”
朱法官的话发人深省,两人从中得到莫大。舒金花谢过之后走进星巴克,选了偏僻处,享受优雅环境,品味色拉、星冰乐,分析官司走向,确定处置办法。几番商量后牛成拨通了何龙的号码,“**毛,又在哪里泡妞?我来京华了你不准备放点血?”
仲夏的京华阳光强劲,天气有些热了。何龙一件黑裤,面料十分柔软,裤裆几乎齐膝盖,裤管却只到小腿,两边的口袋又长又大,愈发显得肥壮;上身一件黑短褂套长汗衫,奇装异服,不伦不类,滑稽搞笑。他就近看了眼来电显示,满脸阴沉地说:“牛人,我正要找你算账,你倒跑过来了,那些材料都是你写的?她是你亲戚,我也是你朋友啊,怎么能一边倒呢!”
牛成诙趣道:“老弟,这官司已经拉开了,我不滥竽充数应付一下,她若请律师肯定更专业、更严厉,对你更不利,你怎么这般幼稚?现在我不是替你效犬马之力,把事件调和,大家都好嘛!”
何龙声音冷漠干涩,颇为不爽,“你别当****啦,是亲三分向,这点我还不清楚,妈的我为何没有这么好的亲戚?”
牛成弄眉挤眼,古道热肠,“那下次我给你跑腿,保证不遗余力,肝脑涂地!”
“我靠,多下及时雨,少放马后炮好吧,你个鸟人说的什么话,还希望我有第二次官司,那我不死定了?”何龙不再逢场作戏,熟思之后郑重地说:“好吧,明天中午我请你,算是尽地主之宜!”
傍晚,司马坡独自敲开牛成的小套间,何子文死后树倒猢狲散,他早已撤回京华。转眼分别一个多月,司马坡似乎操心过度又瘦了一圈,巴掌大的脸面愁云密布,白得瘆人,中分头不再那么均匀油光,茶色港衫像挂在篱笆桩上空洞洞的。进了门两人轻轻摇了下手,寒喧节制。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比经历了万里长征的人还辛苦,还乏力,虚伪的笑容挂在面庞上不免有几分老妇卖俏之嫌,“老兄,何龙有别的事去了,他要我提前来接风洗尘,看望你们。”
牛成喜上眉梢,何龙的特使既然上了门,虽然怨气未消,但双方通融的余地肯定大多了,这说明自己的判断正确,前期的工作卓有成效。两人面面相觑,尤为尴尬。牛成感叹万千,“老弟,往日我俩同吃一锅饭,情如手足,明天你为朋友我为亲戚,各为其主,各从其志,将对簿公堂,真没想到啊!”
司马坡干了混蛋事,于心不安,一蹶不振,语言却文绉绉的,“想昔日岁寒三友,推心置腹,自由自在;谁料到今日人情冷漠,各奔东西,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司马坡越是做贼心虚,遮遮掩掩,牛成越是穷追猛打,抓住牛鼻子不放,由远而近,由此及彼,“要不是那害人的药,何总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怎么会把车开得那么快?又怎么能出车祸?这些都是人为的因素,不该发生的悲剧,太可惜啦,太可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