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磊从白云医馆出来之后便奔向了张渐的家里,但张渐还没有回来,这里只剩一个管家。
“老爷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云督头可不赶巧啊。”张管家从屋里走出,与云磊嘘寒问暖,又感叹了几句时光易逝,这才眯着眼睛问道:“督头找我家老爷有急事?我家老爷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不如您先将事情告知于我,待老爷归家,我一定告知。”
“不麻烦张管事了,也不过是许久未见来叙叙旧罢了,劳烦张管事替我问个好,就说我这段时间都会待在太原,有时间一起喝喝酒。”云磊留了话就告辞了,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在应天见过的那个姑娘的下落,还得多加留意南城暗道的事还有官银失窃一案。
来到太原没两天,事情却越来越多,越来越乱,云磊索性先不去想,如今还不如喝酒去,顺道去酒庄问一问那个周子易,他对太原府的大小事情最是熟悉,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再说福禄客栈的那一头,昨天,刚到太原府的李灵稚带着高仕川和流苏逛了整整一天,现在是吃也吃够了玩也玩够了,光是买来送给范绮竹的礼物也已经有了好几样,意犹未尽的李灵稚终于决定去找范府的所在,终于要去找她和高仕川的童年玩伴范绮竹了。
灵稚和流苏一出门就奔向来了昨天看到的卖各类面具的小摊贩那里。她给自己挑了一个精致漂亮半面蝴蝶面具,又给高仕川选了个奇丑无比的恶鬼面具,流苏则是拿了一个逗趣可爱的娃娃面具。
两人欢笑着跑回了高仕川面前,逼着高仕川带上那个恶鬼面具,高仕川拗不过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只好照做了,直逗得两个姑娘家哈哈大笑。
高仕川一把扯下那个恶鬼面具,无奈的说:“我说酒儿,你不是说绮竹病重吗,怎么还有这个心思胡闹啊?”
灵稚哎呀一声,她一拍脑袋,这才有些着急地说道:“呀!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啊,我第一次来太原,这里太好玩了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高仕川无奈地摆手,“我还以为你自有安排。”
“小姐这贪玩的毛病啊,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呢。”流苏微笑道。
“就你话多,走啦!”灵稚哼了一声,抬头看见高仕川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脸上不觉微微发烫,她辩解道:“还不是因为我爹在我及笄之前都不许我出门,后来是先生同意了,我才有机会时常溜出门玩的,这都是先前憋坏了我才这样的……”
“是是是,大小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高仕川把恶鬼面具抓在手上,指着前边不远处的糕饼铺说道:“我们过去买些甜糕,顺道问一下店家范府的位置吧,再磨蹭下去,天可就要黑了。”
灵稚领着流苏先高仕川一步到了糕饼铺,这个店铺不大,但是生意却是极好。灵稚稍稍等了一会,店家终于有时间跟灵稚搭起话来。
“姑娘,您想买些什么?别看我这店铺不大,我这里的糕饼种类可齐全了。”孙大娘擦了擦额上的薄汗,递给了灵稚一个盛着各式糕点的盘子,笑着说道:“姑娘是第一次来吧,您尝尝我新做的酥皮豆沙糕,还有这里的芙蓉糕、枣糕、桂花糕还有荷花酥和龙须酥……您喜欢甜的咸的我这儿都有,您看看哪个合您的口味?”
“小姐,这有你最爱吃的龙须酥呢!哇,还有酥皮豆沙糕和枣糕呢!”流苏像是沉在了糕饼的海洋里,一个劲地哇个不停。
灵稚噗嗤一笑,拈起一块龙须酥吃了起来,不觉眼前一亮,这里的龙须酥竟然比府上名厨做的还要更有风味一些,她立即让孙大娘每样都包了一些,一半递给了流苏,另一半递给了身旁的高仕川。
高仕川笑着摇了摇头,开口向店家打听道:“大娘,您知道范宗汉范伯伯的宅邸在哪里吗?”
孙大娘微微一愣,手里的芙蓉糕脱手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范,范家啊,”孙大娘定了定神,转移了话题,“你们与那范家是什么关系,打听这个做什么?”
孙大娘的反应有些蹊跷,高仕川与灵稚对视了一眼,灵稚几不可见地点点头,高仕川才接着说道:“我们来太原府是来走亲访友的,范家伯伯与我们有些交情,我们来探望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孙大娘想起范家,只是唉声叹气,“你要找的那个范家,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被灭门了……”
“你说什么!”灵稚三人一脸的震惊,孙大娘身后的一个姑娘也突然喊了起来,灵稚没发觉多了一个跟她们一样震惊的人,她喊道:“不可能!一个多月以前,绮竹姐姐还给我寄了信来了!不可能!”
“哎哟姑娘,这种事我怎么好说谎啊,”孙大娘放低了声音,“这事你们可别声张,我听说衙门到现在还没有把罪魁祸首给抓住,现在搞得太原府人心惶惶的,老百姓们可不敢谈论这件事。”
“范家怎么会……”孙大娘身后的姑娘喃喃出口,满脸也写着不敢置信。
孙大娘叹着气,跟身后的姑娘说道:“昭姑娘,范家那事听说是因为私仇,这种事,呃……这种事不是外人能管的。”
灵稚三人这才注意到孙大娘身后还有个英气逼人的漂亮姑娘,姑娘身旁还有一个奶娃娃,看起来不过三四岁,刚刚她一直低着头跟孩子玩闹,因而灵稚几人才没有注意到她。
“是你!”灵稚和高仕川脱口而出,流苏左看看右看看,不记得曾经见过眼前的这个姑娘,只好默不作声。
“你也认识她?”灵稚和高仕川又一次异口同声,灵稚说起了被王大哥抓到前,在风竹居的马车里见过这个姑娘。高仕川也说在应天府李家库房遇到过她,正是云磊一直在找的昭阳。
昭阳歪了歪头,终于记起了眼前的几人是谁,一时之间也默然无言。
“昭姑娘,你才刚回来,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件事,”孙大娘并未发觉周围的气氛异样,自顾自说了下去,“别说是你,那些人敢跟范家动手,我们当时也都惊呆了。”
“是吗,”昭阳敛着眉,心中十分难过,“范老,他没事吧?”
“范老他不在太原府中,算是躲过了一劫吧,只是范家上下已经全被灭口了,”孙大娘提起范家就不住地叹气,这好端端的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世事还真是无常,“听衙门的人说,范家上下都是中了剧毒而死,连那洒扫的老仆都没有幸免于难……好在尸体里没有发现范家的小姐少爷们,范家当家主母也不知所踪,他们都是些好人啊,但愿他们是逃了出去,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这怎么可能!”灵稚拉住孙大娘的衣袖,已经有隐隐的哭腔:“您知道范家在哪里吗?我要去看看,我不信,没有亲眼看见,我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酒儿……”高仕川把灵稚拉了过来,灵稚抬起头来,含着泪又问了一遍。
孙大娘面露难色,见灵稚伤心终于忍不住说道:“范家在东城郊外,你们沿着主街往东走五里,就在那一片地方,不过,你们可得小心些,范家那边可不太平,保不准人家仇家还在东城……”
“流苏,我们快走……”灵稚推开高仕川,拉着流苏就往东走去,高仕川跟孙大娘道了谢,追着灵稚她们也离开了。
灵稚三人都走了之后,孙大娘才说:“昭姑娘,范家的事是私仇,楼主也是没法管的。”
昭阳摸了摸身旁那个孩子的脑袋,说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