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磊骑着快马在官道上一路狂奔,行至半路,进了一家茶舍稍作休息。茶舍是一个大娘开的,大娘身旁的长凳上还躺着一个少年,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在一旁困倦地打盹。
“大娘,来碗茶!”云磊叫来一碗茶,大娘踢了一脚那个懒懒散散的少年,骂了句“小兔崽子。”然后一脸歉意地过来给云磊上茶,云磊开口问道:“大娘,今天可曾见着一辆载着两个姑娘的马车从这里经过?”
“这官道上马车倒是不少,就不知道有没有载着姑娘的了。”大娘擦干净桌子,看着云磊的打扮,问道:“官爷可是来办案的?”
“嗯,今日可有赶往太原的车马?”
“我说官爷,今天到太原的马车可不少啊,不过来我这喝茶的倒是没见着您说的那辆……”大娘憨厚地笑着,转身回了原先的位置,低头瞧见那少年还在酣睡,又上前踢了一脚,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来客人了还给我在这偷懒呢!”见少年没有反应,大娘又意味深长加了一句“该起啦~”
少年立刻睁开了眼,见大娘已经回了里屋,又慢腾腾地爬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住地偷瞄着眼前穿着官服的男人。云磊正襟危坐,两眼一直在看着着官道,似乎在等着什么。
就在这时,茶舍外传来一阵吵闹,少年出去瞧了瞧,领回来了一群身强体壮的男人。
“老板!上茶!”领头的声音如雷,内里的大娘听见了声音,拿着茶壶跑了出来,喊着:“小兔崽子,还不快给客人上茶,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好嘞兰姨,来来来,大伙都累了吧,快坐下,小的这就给各位上茶。”少年招呼着众人坐下,正要把茶壶给提来,突然听到外头有人高声喊着:“跑了!小姐跑了,快出来追啊!”茶舍里的人连忙又起身往外冲去。
“这是怎么了?小崽子,快去看看。”老板娘将茶壶放在柜台上,一阵风似的跟着少年跑了出去。
云磊没有理会外头的吵闹,依旧紧盯着官道上的车马。他昨晚又在快意轩喝醉了酒,好在打听到了风竹居的人还未出发,回了居所收拾一番就赶了过来,算算时间应该还能赶得上。
就在这时,一个身量小巧的姑娘偷偷摸进了柜台,看着柜台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茶壶怔了一瞬,眼疾手快地往左边的壶里撒了些东西,又悄悄地离开了。
“放开我!你们放肆!要是让我爹知道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还不放开!”
“九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那你们放开我,我不跑了还不成,这绳子勒得我生疼……”
“这可不行,您就忍忍吧,这多有得罪的,到了府上我自会在老爷面前请罪……”
云磊正对着茶舍门口,眼见着几个大汉将一个被捆了手脚的女子搬了进来,,不一会儿,一个身量小巧的姑娘低着头也走了进来,站在了被绑着的女子旁边唯唯诺诺没有说话。
“流苏,我的好流苏,你快帮我解开,这绳子绑得我难受死了!”李灵稚挣扎着要解开绳子,流苏犹疑着要不要动手,正要伸手,却被旁边的大哥按下了。
“王大哥,小姐金枝玉叶的,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罪啊,你就行行好给小姐松绑吧……”流苏小声哀求,又要给李灵稚松绑。
“不行!”一旁的大哥把流苏推到一旁,招呼着弟兄们围坐成一圈,封住了李灵稚四面八方的路。李灵稚白了一眼,也不挣扎了,嘀咕着说道:“我不跑了还不成!用得着这样吗。”
“九小姐,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回了府随你怎么折腾……老板!上茶!”那领头的见李灵稚终于老实了些,又催了一遍茶水。少年提着茶壶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连倒了两轮茶水之后又仔细地给每个人添满,这才顺着老板娘的示意回了柜台跟她小声地说起话来。
“你个小兔崽子拿错茶水了!”老板娘扯着他的耳朵,气不打一处来。
“啊?这茶不都一样的吗?嘶,放,放手啊兰姨……”少年连连求饶,却是一脸的委屈。
“这哪能一样啊,你那壶可是放了猛料的,唉,算了,回头让你赵叔多加小心就是了。”兰姨看了一眼壶里的茶水,茶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只好让少年提了另外一壶茶水给云磊送去,自己在心底盘算着怎么跟姜副使交待。
“流苏,怎么样了?”灵稚偷偷跟流苏说起话,流苏踮起脚往柜台那边瞧了瞧,突然脸色一变,抱歉地摇了摇头。灵稚低下了头,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云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瞧见灵稚正偷偷解着绳索,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将绳索解开了。她抬头看了身边的丫头一眼,那丫头轻轻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弟兄们,都喝好了吧,我们……嗯,怎么有点晕……你……你们……”
“咚。”地一声,流苏边上的王大哥轰然倒地,不过两个吐息的功夫,围在灵稚周围的一众人马都东倒西歪,晕了过去。
看到此情此景,流苏惊得张大了嘴巴,在灵稚探究的目光下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唉,流苏你啊还真是迷糊!”灵稚无奈摇头,手上轻轻一动已经将绳索都丢到了一旁,低头想了想又将绳索卷成一团拿在了手上。她对着兰姨和那个少年灿然一笑,说道:“不用怕哦,这些都是我家的人马,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你们不用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醒了。”
兰姨和少年原本已经做好了争辩喊冤的准备,灵稚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两人都有些懵圈,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十分的疑惑不解。
“哎呀,总之你们别管就是了,他们醒来也怪不到你们头上。”灵稚留下话,领着流苏就要离开,却觉得脖子一凉,云磊已经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云磊问道。
灵稚转身,一眼看出云磊身上的是都尉府的官服,反问道:“都尉府的人?你身为圣上的仪仗队护卫,不在圣上身边待着怎么也学起官差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
“天子脚下岂容得你在此撒野,我既是吃了官家饭,就由不得……就由不得……”云磊用力甩了甩头,再抬头时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他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也晕了过去。
“咦?”灵稚扭头看着流苏,问道:“你这鬼丫头还挺机灵的,我还以为你把整包蒙汗药都放同一个壶里呢……”
“诶???”流苏稀里糊涂的看着倒了满地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记得她就放了一壶,这么就变成两壶茶水都有蒙汗药了呢。
“小姐,小姐你去哪啊?”流苏见自家小姐出去了,也跟了上去,只留下茶舍里一直呆立在一旁越看越迷糊的兰姨和少年两人。
“兰姨……您,您怎么看?”少年拧眉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姜副使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还能怎么看?”兰姨敲着少年的头,指了指外边说道:“你快出去瞧瞧,打听打听那丫头是什么来头……快去啊,你愣着干嘛呢,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