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堪称完美。
百年前的拉普拉斯是第二次末法时代之后龙国最著名的诗人。那时为了写出更加脍炙人口的诗篇,拉普拉斯作为从军诗人跟随联军镇压雷国挣脱封印的妖兽——【雷牙】。
那一场战争中,雷牙虽然被消灭,但联盟派去的联军几乎全军覆没,回来的不过千人。这些幸存者都是因其他原因没有亲临战场,从而逃过一劫。在战场上的士兵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后来打扫战场,九位神器守护者没有一人存活,联军也只找到了一件掉落的神器,其余的八件神器都消失了踪影。拉普拉斯就是在那场战争中失踪的,他和士兵登上了雷岛。但再也没有回来。留给世间的是他这最后一首《独角兽》赠给他在出征前就已经死去的爱人。
伊瓦斯离开画像旁,走到自己的房间前。踩在灰绿色的柔软地毯上,轻轻拿出钥匙打开木质的白色房门,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门上的花纹十分精致,刻着伊瓦斯也不知道的图案,也许是和塞凡教有关,伊瓦斯最开始到这里来的时候十分不适应这华丽的图案,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渐渐习以为常。走进白色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是很大的房间,四十多个平方米左右,却很适宜,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受。
房间里有一个专用的卫生间,干净又整洁;有一张宽大的床,有三米宽,可以睡下三个人;房间的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到了冬天踩在上面,肯定暖暖和和的,就像才在毛松的皮毛上。房间侧面有一扇推拉门,拉开门去就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有一把小的摇摇椅,木质的,每到周末下午,伊瓦斯就会翘着二郎腿在阳台上晒晒阳光。放眼望去,远处可以看见杜城西面的小山,每当秋天来的时候,山头就会黄成一片,那是丰收的季节。近处,可以看到婉街到第十四大街,每个晚上伊瓦斯都可以在阳台上看到远处的狂欢。沿着婉街与十四大街的方向能看到卡尔美罗港口,是杜城三大港口中最大的港口,是第三航线和第六航线的中转站。每天清晨醒来,伊瓦斯推开窗帘,一出门就能看见港口上忙碌的船只进进出出,就像画里的黑点摩挲地移动。有时在外面坐累了,伊瓦斯会回到桌子前,写一写自己的小诗。桌子不高,对伊瓦斯来说还是刚刚好,手脚可以自然屈伸。桌旁插着龙国的名花紫露萱,花瓣为蓝紫色,喜欢温热半阴的环境,花期是从六月到十月。现在七月正是花开之时。花语象征着尊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龙国人都喜欢的原因。
回家的行李在前天已经收拾好了,一个手拉的棕色大箱,一个背着的旅行大包。
伊瓦斯关上刻着复杂花纹的白色房门,来到床前疲惫地躺下。
终于要回家了。他欣赏着天花板上印着的《星空》,好像自己也遨游在无限的宇宙之中。
古檀木制成的桌子上还放着母亲两周前寄来的信。伊瓦斯这几天一回到房间就来回把母亲寄来的信件读了一遍又一遍。本来平整洁白的纸张被他搓得不成样子。他的脑海里依稀幻想着五年前母亲诺诺德的身影:金黄色的美丽长发达到腰身,美丽的眼睛中闪烁着看透一切的智慧,精致的容颜,就像在清晨绽放的花,好似被雕石不转那样技艺高超的雕刻师刻出的雕像。伊瓦斯母亲发尾后的蝴蝶结散发着迷香,带着长发挂在身前。一身洁白的衣裙,就像没有染色的白纸。眉宇间那种悠远的气质弥漫在整个角落。
伊瓦斯眼光木木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妹妹长高了吗?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还只达得到我的胸口呢。不过忘记那个小丫头成长什么样了。
想到这里伊瓦斯笑道,“这个小鬼应该不会再粘哥哥了吧!”
妈妈自己一个人带着妹妹,也怪不容易的。
五年就过去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罗伊斯。他说他要来艾瓦岛吃野兔的。
爸,他还会回来吗?他究竟去哪里了?
……
伊瓦斯一直停不下自己的思绪。
“这么热的天。”伊瓦斯用手扇着风,他无法入睡,即使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
“干脆别睡了。”
“那我干什么呢?”他对深渊中的自己说,一只无形的手将自己拉得越来越深。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声音从深渊里传来,好像是魔笛吹出来具有魔力的咒语,蛊惑着伊瓦斯的心智。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伊瓦斯挣扎着,但越是挣扎却感觉陷得越深。
伊瓦斯向四周瞧了一瞧,桌子上是妈妈的信,静静地躺在古檀木制成的书桌上,任从窗外吹来的微风拂过信上的笔迹。
是啊,再读一遍吧。
再一次地,伊瓦斯从床上爬起,点上灯,又再次朗读起诺诺德的信。
好像美丽的母亲就在自己眼前:
————
致亲爱的儿子
亲爱的儿子,请勿念。我和克拉德都过得很好,克拉德长高了,变漂亮了。
她说他想哥哥,我笑着对他说:我也想。
上次来信是一个月以前了,就像好久没有联系过一样。
最近怎么样?
过得还快乐吗?
听说两周后你就要毕业了,我真的为你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相信克拉德也一样。
你舍得与你朝夕相伴的同学们吗?他叫什么?
好像是罗伊斯。
对,就是罗伊斯。
要记得好好和老师同学道别,此时一别又不知相逢会是何时。
你的衣物要记得带齐,贵重物品要保管好,回来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应该是要从第六航线回来吧,听说这条航线很不太平,最近出过很多事,你一定要小心。不过我看天气很好,所以也不用太过担心。
你身上的钱应该还够吧?几天后你应该会收到我寄给你的一笔钱。
五年不见,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心里很想你。
最近艾瓦岛的天气越来越差了,海啸也是时时发生,我还看得到小岛东面的远方雷电划过夜空。
由于海啸的发生,鱼的产量是提高了,但就是出海太危险。岛上很多的人都走了,现在就只剩十几个人。
你还记得小山山腰上的费尔马大叔吧!他们家的小费尔马就在一个星期前在出海的时候走失了。小山脚下的菲娜婶婶也是在出海打渔的时候遇到了海啸。
已经是七月,这是你父亲离开的第十个年头。
孩子,我们过得很好,请勿念。
我们的衣物食物都很充足。你妹妹有时会和我一起下海打渔,不过别担心,我们一个月也就出海三次,平日里生活也算宽裕。
你知道吗?
我们的菜地今年大丰收,这次南瓜节的特别的好,非常甜,还粉嘟嘟的。
土豆也是高产,产量提升了五成。家门口的紫露萱开花了,花特别漂亮,蓝蓝紫紫的。
平日下午没有事你妹妹会去山上打野兔,她的技术可高超了,都可以和你的父亲媲美。
希望你在两周后的归途中平安,我们在家里等待着你。
等你回来了,一定要让你尝尝粉嘟嘟的南瓜,相信你会爱上紫露萱的。
亲爱的伊瓦斯,我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
等你回来吧,你回来后我们彻夜长谈。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信件不是用来解答疑问的地方。
亲爱的伊瓦斯,我和克拉德非常想你,想必你也是。
请勿念,我们过得都很好。
————
爱你的妈妈
诺诺德
————
来自雷岛的海风吹过艾瓦岛的山头,与人齐高的草丛顺风低下头。那一栋精致的小洋房门前的风铃被吹得叮叮作响,吊在房檐前的植株晒着慵懒太阳,白蓝色相间的颜色点缀着绿油油的藤蔓,白色贝壳制成的门帘低语着,故人的身影似乎又出现在眼前。火松下的秋千荡得老高,却不见妹妹的踪影。伊瓦斯穿过零碎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两侧五颜六色的野花静静地盛开,他看到门里面两个美丽的身影,熟悉而陌生。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妹妹。母亲穿着纯白色的连衣长裙,金黄色的柔软长发披在肩上;妹妹克拉德身穿简洁的黑色便装,背后大大的连衣大帽子显得格外可爱。伊瓦斯冲向门口。这是我的家,伊瓦斯心里想。毅然穿过门前用白色贝壳做成的吊坠窗帘,打开那一扇轻轻的棕色房门。
“回来了?快点把包放下吧。”母亲温柔的声音从耳边飘过。
“是啊,哥,你这几年有什么好玩的,给我讲来听听。”妹妹着急地说,她的眼睛和母亲一样美丽,“哥,我给你说。我打野兔可强了,今天就让你吃吃我打来的野兔。”
伊瓦斯可以闻到饭桌上的香味,真的很真实。
“我回来了。”伊瓦斯脸上绽开笑容,一阵暖意涌上自己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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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夜晚
我的心在低诉
淞霜弥漫
月光照树冠
新月弯弯
野兔麋鹿窜
斗笠戴
蓑衣披
童年往事忆
转身却遗忘
还记得风铃
在屋檐下莎莎作响
蓝色风信子
化为海洋
————
旅店为了满足所有客人需求,承诺二十四小时提供不间断服务。旅店老板考虑到工作效率问题,将二十四个小时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正常的工作时间:从早上十点钟到晚上八点***计十个小时,是三个部分里时间最正常、地位最重要、待遇也最好的一趟班,被行内人士称为白班。第二个部分是紧接第一个部分之后:从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四点共计八个小时,是三个部分里时间最为反常的一趟班,人数也是最少,毕竟大多数人会选择在白天赶路,这被称为夜班。最后一个部分就是为早起的人做准备,服务生将会从早上五点钟工作到早上九点钟,人们称为早班,早班工作时间最短,可工资也最低。对于要打好几份工的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原来传统旅店管理模式是阴阳管理模式,即夜班管晚上的事,白班管白天发生的事。相互之间交际很少,各顾各,有些时候难免会出现接洽不到位的情况发生。年轻的店长看到了制度上的问题本质。从而,他做出大胆的改变:缩短白班与夜班的时间,加上早班。运用不同的交错性负责制的模式来代替传统模式。一开始的时候,有人嘲笑他,说他是白痴。他们认为这样做无非就是增加成本,最后还是救不活他父亲的旅店。可事实上的情况恰好相反,合理调配与运用了资源的旅店为客人提供了品质更好的服务,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投入,多了更多的客源,渐渐地旅店业又有了生机。
在同行的压力下,新型制度上的成功也迫使更多的旅店业做出模式上相应的改革。而这位年轻的店主并没有仅停留于过去的成功,他不断地考虑着旅店未来的发展,以及在发展中如何平衡前进的步伐。旅店的产品是什么?旅店的产品应该是什么?十年后旅店的产品又该是什么?
这确实是让人感到头疼。至于这位年轻的店主如何处理这些事情,我会在其他的章回里做更多的讲解。
让我们把话题转到伊瓦斯身上。
伊瓦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艾瓦岛。那一片一片蓝紫色的风信子开满小山坡,海风吹过房檐前的风铃,发出清脆响声。微风吹拂,与人等高的草丛低下身子,门前的大树上的夏虫在低吟浅唱,妹妹和妈妈的身影在屋子里若影若现,温馨的饭菜香气飘飘。
“妈,哥,回来了。”这是妹妹幼稚的声音。看着她模糊的身影跑进屋内,伊瓦斯感觉这就像梦一般美好。她纤细的身子在黑色短袖短裙里显得空荡荡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
母亲金色长发上的发束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让伊瓦斯怀念起龙国糯米的味道,“妈,是你吗?”伊瓦斯的声音抖动着好像嗓子里咽着数不清的泪水,充斥着五年来的酸甜苦辣。
梦里的诺诺德一身白色长裙,裙角微微褶皱,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平静的眼睛里倒映着满脸泪痕的伊瓦斯,她看着伊瓦斯,小声地嘀咕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饭菜在桌子上,你趁热吃。”说着诺诺德来到桦木制成的红色餐桌旁双手轻轻从桌子里拉开一张同样也是用桦木制成的红色椅子。
再次听见母亲温柔的声音,伊瓦斯很高兴,五年来的思念如今终于相见。“今天听说你回来,我做了你最爱的菜。”诺诺德双手顺着自己的长裙,缓缓坐到桦木制成的红色椅子上,为了不让自己的白色长裙变得褶皱。
伊瓦斯走进用贝壳串装点的白色帘门,屋内的陈设还是当初的样子,只不过视线有些模糊:简洁的木质地板上散发着清香、浅黄色的墙壁上挂满着母亲亲手编成的花环、窗沿上开满了花五颜六色好像是春天来临一样、天花板上吊着挂满灵术长明灯的吊具每到晚上就会自动亮起。小鸟站在客厅的地板上唱歌,野兔从窗边跑过,空气里阳光通过水雾时所形成的迷人光柱依稀可见。伊瓦斯又走近几步,一阵阵香味传来,餐桌上想必都摆满了饭菜:柠汁五仁虾、支竹鱼香酱、蒸南瓜、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