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念竹见天色渐黑,轻声提醒望着飘远河灯发愣的南宫瑶。
南宫瑶回神,无神的眸子才慢慢的有了光亮,从自己的臆想出来的南宫瑶这才发现天色依旧黑透了。
念竹偷偷的观察着南宫瑶的神色,觉着自从她家小姐生过那一场大病之后,愈发的令人捉摸不透,无时不刻不在发呆的她似乎总是有说不尽的烦心事般,比同龄人多了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沉郁。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说出来让奴婢帮您分担一下也是好的呀。”念竹担心的说,可走在她前面的南宫瑶似乎没有一点提及此事的欲望。
一直在想刚才那位不知是谁家公子的南宫瑶再一次走神了,没听到念竹问什么的她茫然地转头,“啊?你刚才说什么?”
念竹叹了一口气,“小姐,你今天已经不知道走神多少次了,街上人多,很容易走散的,所以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南宫瑶想来已经在外面玩的很久了,再加上今日鬼节,说不定会有更多邪祟想近她身,所以南宫瑶不好意思的对念竹说:“在府里憋了那么久,想必脑子都呆的沉闷了些,我们快些回去吧。”
二人加快了脚步,在快要到南宫府之时,南宫瑶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你家好像来客人了呢,小心些。”
云季烟!
南宫瑶瞪大眼睛四周查看着,却不曾见到那一身白袍的公狐狸。
“没想到小阿瑶你竟这般想念我,让我好生感到啊~”云季烟不正经的声音再度响起,温润的声线满是笑意。
南宫瑶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她竟然还会指望从这个骚狐狸的嘴里说出什么好话,亏她之前还对他那张脸迷得深切,真是可恶!
“小姐?”念竹自然是听不见云季烟的声音,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南宫瑶有些放慢的脚步,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不等南宫瑶应声,云季烟的声音此时又响起:“放心,不会有事的。”
得到肯定的南宫瑶心里有底,拉着念竹就往南宫府快步走去。
果不其然刚刚到南宫府附近时,南宫瑶就看见了在门口踌躇不前的僧人。
南宫瑶警惕的让念竹先进府,请她爹出来,自己则是去与那个僧人周旋。
“这位小师父,请问这个时候在民女家门口徘徊,是有什么事?”南宫瑶走到僧人跟前,微微行礼,虽然只有鬼知道她有多烦这些繁冗的礼数。
僧人被吓到了,显然之前没注意南宫瑶,慌乱的回礼说:“小僧法号净心,偶然路过此处,见贵府上方黑气缭绕,想到可能近些日子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却不知该如何向府内的人告知,只好在这里徘徊,望姑娘见谅。”
南宫瑶见他回头,这才看清了僧人的面孔,约莫十三四岁,清秀的一张脸,颇为讨喜,但寡淡的一张脸恐怕只有那双大耳朵令人印象深刻。
“原来是这样,阿爹前些日子还说想要请僧人来家里,为家里做些祈福之事,恰好今日就碰上了不是?”南宫瑶收回目光,走到小僧人的身旁,客套了一下。
本来没对小僧人寄有希望的南宫瑶,却不曾想在她靠近僧人之时,那个小僧人脸色一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一改前态。只听他大喝一声,随即从怀里拿出几张符咒,直奔南宫瑶面门。
没想到还是个狠人!南宫瑶猝不及防的躲开来势凶猛的僧人,见念竹迟迟不来,只好拖住净心,南宫瑶无语的看着满脸警惕、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小僧人,想到这就有可能是云季烟口中所说的“客人”。
真是来者不善。
“你这是干什么?你我不过今日第一次见面,为何这般?难道出家人都如你这般不知礼数、莽撞至极?”南宫瑶心里一紧,大声喊道,试图引起他人注意,可奈何天色已晚,再加上南宫府地方偏远,根本就是没什么人!南宫瑶只好愤恨的看着那个小和尚,心想念竹怎么还不来。
净心的声线不像先前那样彬彬有礼,他硬邦邦的对南宫瑶说:“你这鬼物不好好投胎转世,还留于世上作甚?”
“你说什么?”南宫瑶一口气卡在心口不上不下,实属难受,虽说事实与和尚说的也一般无二,但是被人当面说出来还是无法接受,“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是鬼了。”
净心语噎,单从刚才的接触来讲,眼前的姑娘确实和寻常的鬼不一样,但是从小特殊的体制,让他对一切邪祟都十分敏感,也就是因为敏感,净心才会笃定南宫瑶是鬼。
可这时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南宫瑶的身上确实看不到任何一丝鬼的气息。
南宫瑶好整以暇的看着纠结的净心,微微挑眉,试图找些话题拖延时间:“你该不会是六根未净······”
不等南宫瑶把话说完,净心就像是被踩到什么不可触及的隐私一般,抓着符咒猛地朝南宫瑶贴去。
他的师父也曾这般说他,所以他为了能更早的成为像他师父那样的高僧,常年加倍的吃斋念佛,只为了摆脱六根未净,但没想到的事他今日第一次下山,就被人说六根未净,这让他如何不气!
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微风吹来,却把握在净心手中的符咒吹了起来,然后飘到南宫瑶的身边,一直隐去身形的云季烟在黑暗中显现了身影,他捏着那张符咒,淡然的面孔看不出什么神色,南宫瑶知道云季烟在她身边,所以才会心安理得的一动不动,悄咪咪的压下心悸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云季烟看着手中的符咒,眼中不免添了几分赞许,只可惜年纪小资历尚浅,他捏碎了符咒之后漠然的说:“心如此不静,还善妒,定力也这般薄弱,难怪会被说六根未净,只可惜画得这一手好符。”
净心一张脸变幻莫测,这个后来出现的男人让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所以警惕的看着云季烟不做行动。
云季烟也未曾把这个年轻的小和尚放在眼里,只是在人间行走顾忌太多,显形就已经坏了天条,所以在南宫翎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的两个人谁也不提来去匆忙的云季烟,互相干瞪着眼,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