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见南宫瑶醒了过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南宫家子嗣单薄,一家之主南宫翎深爱着他的夫人,也怕委屈了徐瑾欢,所以在南宫瑶出生之后,就再也未娶过妾室,尽管他们二人也曾想过再为南宫家开枝散叶,却无论如何都不曾怀上,这也成了二人的一个心病,所以南宫家自始至终就南宫瑶一个女儿。
刚刚醒过来的南宫瑶睁眼就看见坐在她床边的阿娘哭红了双眼,鼻头一酸,想要起身抱一下徐瑾欢,安慰一下她,却被徐瑾欢制止了。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大晚上的潜入阿瑶的房间,对阿瑶下死手,如果不是阿瑶后来喊了出来,想必我们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阿瑶了。”徐瑾欢握着南宫瑶的手,眼里尽是疼惜。她本是不想对南宫瑶提这些,但是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卷着手帕擦拭起了眼角的泪。
“有人潜入我房间?”南宫瑶听到徐瑾欢话里的一些字眼,下意识的皱眉,刚开口说话,就听见声音沙哑的厉害,还伴有丝丝的疼痛。
“嘘,先不要多说话,你脖子上已经被掐的青紫,郎中来看过了,说可能是伤到了喉咙养几天就好了,这些天还是要静养。还好那个人并没有下死手,不然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徐瑾欢拍了拍南宫瑶的手背,庆幸的说,“郎中还说你的心脏有些小毛病,要按时吃药,调养好了就没问题了。”
南宫瑶乖巧的点头,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心脏有些小毛病的。
见南宫瑶点头,徐瑾欢轻柔的给她盖好被子,也说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一件事,“但如果有人潜入阿瑶的房间,为什么阿瑶的门窗都是完好无损的?”
南宫瑶浑身一颤,如茅塞顿开般,怪不得她一醒过来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果真有厉鬼来索她命吗?
在徐瑾欢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后,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因为所有人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南宫瑶岂会向他们透露梦中之事,那样只会让他们的家更蒙上一层阴云。
“好啦,就当是武功高强的大盗吧,看我一个女儿家,手无缚鸡之力心生善念,让我好好活着不是?您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南宫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悄咪咪的转移了话题:“阿娘,我好饿啊,想吃您做的阳春面,好久没吃都馋死我了。”
南宫翎和徐瑾欢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说什么,南宫翎深深的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南宫瑶,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徐瑾欢则是无奈的戳了戳南宫瑶的额头,“好好好,阿娘这就给你去做,你个小馋猫。”
南宫瑶缩在被窝里,笑着看着父母离开她房间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直至满脸平静。
她本是厉鬼的宿命,却因贵人搭救侥幸重活一世,得一五色石心脏,却因此心脏遭杀身之祸,如果她猜的不错,此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了这颗心脏争得头破血流。南宫瑶想到这,敛去神色闭上眼睛。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拭目以待吧。
三月之后,中元节。已经痊愈的南宫瑶知道每年的中元节都有放河灯的习俗,所以早早的就拉着念竹出了府。
一路上,念竹忍不住的唠叨南宫瑶,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对南宫瑶说:“小姐,您这身体的状况,就应该多多休息的呀,怎么还是整天想着往外跑呢,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情,奴婢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罪的呀!”
南宫瑶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头疼的掏了掏耳朵,挑了几个比较喜欢的河灯之后,示意念竹付钱,然后说道:“我之前怎不知你竟这般唠叨,你我年岁差不多,却和府里那粗使婆子一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做个老姑娘,一辈子唠唠叨叨,那可如何是好。”
念竹和不知臊的南宫瑶不一样,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在编排自己,却还是绯上脸颊,她涨红着双颊,低着头递给摊主银子,声音细微的对南宫瑶说:“小姐,街上人这么多,奴婢、奴婢也是要面子的呀······”
南宫瑶轻声笑着,转身还想要对念竹说些什么,却不曾注意身后的人,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那个人手里的河灯掉落了一地。
南宫瑶吓得心底一颤,匆忙的行礼道歉,然后蹲下身拾起散落的河灯,见有那么几只河灯被人潮不小心踩坏之后,一遍懊恼自己的莽撞,一遍对那个戴面具的人抱有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弄坏了公子的河灯,民女自当是赔上公子的河灯才是。”
被南宫瑶撞到的男子未曾说话,比起瘦小的南宫瑶,身量不知高出了多少。只见他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颇为惶恐的南宫瑶,良久才开口说道:“不必麻烦了,见小姐你也并非有意,也无需小姐赔偿了。”
温凉的声音丝丝入耳,熟悉的音调传入南宫瑶的耳朵,她哑然的抬起头,看着那张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她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底的怪异。
南宫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大街上贸然对一个男子露出那样的神色,传出去又不知被几家笑话,所以她匆忙的收回目光,做出寻常人家女儿该有的姿态行礼道:“那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小女子就此与公子别过。”
男子同样回一礼,转身离去。
南宫瑶如释重负,收起那惺惺作态的礼数,拉着念竹的手也转身就走。
一直跟着男子身边从未开口的另一个男子跟上了脚步,好奇的问:“阿辰,你刚才的反应真反常。以往你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今天竟出奇的说了这么多,啧啧啧,我回去要和兄弟们说说这件异事。”
被唤作阿辰的男子挑眉,睨了他身边贱兮兮的人一眼,抬腿就是一脚:“皮紧了不是?我只不过看那位姑娘眼熟的很,似乎在哪见过,所以才说多了。”
“你不是不记着早些年的事了吗?”另一个人揉了揉被踢得有些疼的小腿,反问:“哎呦,说不定她是你家里为你订的娃娃亲、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
“再说一句,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你休要污蔑人清白姑娘的名誉!”阿辰停下脚步,怒视着那个不正经的男子,低吼道。
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是过分,他神色一变,狠狠的打了一下自己欠扁的嘴,“我的错我的错,嘴欠的毛病下次肯定改。”
阿辰不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朝着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