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叶纪棠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样,她惶恐的推开叶霁棠。
叶纪棠却不为所动,他无视了宫倾瑶推他的动作,又凑前了几分,宫倾瑶甚至能感受到他鼻子里呼出的温热气体扑在她脸上。
宫倾瑶厌恶的皱了皱眉,又大步的向后退了一步,依旧戒备的看着目的不明的叶纪棠。
“小阿瑶,难不成这几年皇帝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你爹娘是怎么惨死的嘛?”叶纪棠不计较宫倾瑶对他的抗拒,他看得出宫倾瑶对于过去有颇深的阴影,所以他才忽视了宫倾瑶逐渐惨白的面孔,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本就天性懦弱,仇人在自己眼前也能活的心安理得?”
除了云季烟从来都没人叫她小阿瑶,但是宫倾瑶完全都没把称号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她父母的惨死是她两辈子都不敢掀开的伤疤,她不知道这个叫叶纪棠的人是如何知道她的过去,但他现在不仅知道了,而且还大方的把她伤疤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宫倾瑶浑身战栗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想要裂开了一样,她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父母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景象,但是血肉模糊的身体,滚滚的浓烟和她阿爹阿娘满是失望的眼神,她就抑制不住的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我说对了是嘛?”叶纪棠狞笑到,无视了宫倾瑶因为恐惧变得紫色的嘴唇,眼底翻涌疯狂的恨意,那模样恨不得马上撕碎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我没有,不是……”宫倾瑶苍白的辩解着,她怎么可能会忘,她不能忘不敢忘,她就连做梦都想杀了那个狗皇帝,但是她除了徒有一个官位,什么都没有,她拿什么去和一个皇帝斗!
叶纪棠却无动于衷,他无时不刻的想要宫倾瑶就这样死了算了,但是千百年对她的执念,却让叶纪棠犹豫了。
上一世还在神殿任职的阿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女仙,心思却是让他无法猜测到的阴狠。
明明是他在阿瑶误闯魔族境界时,救了她并把她送回来神界,那时候只是个魔种、还没有名字的他,只觉着这个周身气息干净的小女仙让他忍不住的亲近,所以才会带她回到分界线那里。
后来越发相见阿瑶的他,为了能再次见到阿瑶,努力的学习如何收敛自己的魔气,然后偷偷的跑去女娲神殿找她,只为能看上她一眼。可他想破了头也不曾想过,阿瑶不禁忘了他,还污蔑他,说他居心叵测,妄想霍乱仙界。
他从来都没想过他一直仰慕着的人会这么决绝,他明明救了她一命啊!
他甚至还奢望阿瑶可以为他求情,哪管留他一命,他都不会再踏入天庭一步。
可他的满腔希望,换来的却是冰冷轻蔑的目光。
被抓到之后,就被护师妹护的打紧的云季烟打的险些丢了性命,天帝也碍于神魔多年以来一直和平的相处不好撕破了脸皮,所以让云季烟留住了他的命,然后就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了人间。
而自始至终阿瑶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他仰慕了小女仙那么长时间,却换来的这般对待,他凭什么心甘情愿的被打到重伤,逃窜到人间隐姓埋名的苟且偷生,到头来她还活着!
初到人间的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努力的让身受重伤的自己在人界活下去,然后偷偷的和魔族的人联系着。
再后来得知阿瑶也被贬,还连累了天庭中最年轻将军之后,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在人间发了疯的寻找阿瑶的下落。
魔的生命都很长,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历经了几世,才找到了被云季烟抹去身世的宫倾瑶。
想要宫倾瑶付出代价的叶纪棠,利用自己魔的身份窥探了不少未来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在人间为皇家效命的宫倾瑶,会来找他,所以才会利用会面这种事做幌子。
他无数次的想要她死,最好比他还惨上千百倍,那样都难解心头之恨。
可他犹豫了。
究竟为什么犹豫,难道千百年的执念,让他不忍心了嘛?
叶纪棠指尖微动,复杂的情感让他此时的心倍受煎熬,明明她死了才好,可我为什么偏偏不忍心了?
而此时宫倾瑶靠在柱子上,蜷缩着坐在了地上,短促急切的喘着气。
叶纪棠蹲下身子,刚想伸手查看宫倾瑶的状态如何,宫倾瑶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然后挣扎的站了起来,想要从叶纪棠身边离开。
宫倾瑶现在只想快些找到沐挽辰,那个人虽然令人讨厌,但是总比叶纪棠这样让人摸不着心思的人好。
叶纪棠倒也不气,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跟在宫倾瑶的身后,他知道宫倾瑶要去找谁,那位同样被她连累,然后被贬的年轻将军。
心脏还是在疼着,本来就很大的酒楼此时在宫倾瑶眼里又大上了几分。
“喂,你这么找,是找不到的。”叶纪棠在宫倾瑶的身后慢悠悠的说,“你也看到了,今天这里的人这么多,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等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你自己都会出事的。”
只想让宫倾瑶求他的叶纪棠,眼神不曾离开宫倾瑶身上半步。
他知道云季烟做过的一切他都知道,包括给宫倾瑶换心这件事。
可是倔强的宫倾瑶听不见叶霁棠说过的每一句话,被忽视的叶纪棠快走了几步,一把拉住了宫倾瑶的胳膊,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宫倾瑶。
只要你开口和我说一句话,哪怕是让我滚,我都会帮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说话,一个字都不?叶霁棠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下的力度,心痛的想到。
可是紧紧就是一瞬间的恍惚,叶纪棠就被大力的掀开了。
叶纪棠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宫倾瑶身上,自然是没注意是谁攻击他,却又在被掀开的时候,灵巧的把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顺势翻下了楼梯。
“沐挽辰,我差点要死了…”宫倾瑶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语气是多么的委屈,但是她却知道把她拉进怀里的人肯定是沐挽辰,莫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沐挽辰和宫倾瑶分开之后,并没有像宫倾瑶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而是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就去了二楼。
可刚上了二楼的沐挽辰不知道为什么,在人满为患的酒楼里一眼就看见了费力前行的宫倾瑶,和锲而不舍跟在宫倾瑶身后的陌生男人。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那是一种沐挽辰从未体会过的烦躁,他是想让那个男人立刻从他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