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伙人面对面,气势汹汹。
对面有一个黝黑皮肤,颇高的个头,留着长发,看起来具有很高的战斗力。
毕江山暗暗握了握拳,想不到会在这遇到秦司,而且是这个样子的秦司。
事情起因经过厄长复杂无趣,总之到了拳脚相加的地步。
吴昕和章琛在毕江山的身边,他们见过秦司,可是那时候秦司阳光向上,乐观积极,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现在他眼里充满了暴戾与阴翳,长发压在一边侧脸,驼着背,整个人像极了暮年的老朽。
“来者不善啊,我跟那个可不太熟其实。”章琛说道。看来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事情的主角是吴昕的朋友,所以毕江山和章琛才跟着参与进来。
“那是……”吴昕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秦司,在犹豫着,之前是不是和他见过一面,“是不是?”看向毕江山,询问着他。
毕江山抿着嘴,一言不发。
终于,结束了口角,两拨人像巨浪一样打在一起,三人都有意的避开了那长得像秦司的那位。
很快,一场闹剧结束了,四散的人们逃窜开。
他们在一个昏暗潮湿、发着霉味的老式地下室里看到了秦司。他手掌上大概星星点点落着些淤青,手臂上还有一些血迹。他警觉着起身,看到三人,又深吸一口气,捂着脸蹲下。
“怎么会这样。”毕江山靠在秦司身旁。没见到秦司确实有段时间了,他身上巨大的变化刺激着毕江山的神经。
“呼……”秦司深深叹出一口气,“我……”这又该从哪里说起呢……
“我……受伤了,以后走不了体育这条道路了。”秦司掩面而泣。
体育,这是秦司家长指定给孩子的道路。
“怎么受的伤?”毕江山问道。
“还重要吗?”秦司说道。
“以后怎么办?”毕江山问道。
“我tm的知道怎么办?”秦司怒喝,发泄着可恶的情绪。飘散在空中的尘土慢慢打在他们四个人的衣服上皮肤上。
“你梦想真的是当一个运动员吗?”毕江山问道。
“可能吧,也算是为了父母的期望,也算是为了自己的追求,”秦司淡淡笑了一下,苦味大于甜味的那种笑,只是为了衔接接下里要说的话的那种笑,“这两者对于我来说是分不开的,我也不知道是我为了迎合父母,还是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秦司又说:“不过,现在来说都不重要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这里,动了好几次刀了,A市最好的医生说了,没办法了。”
东风吹破少年的梦,教给他人生的真传:万事不由人。
毕江山说:“你要振作起来。”
毕江山自感底气不足,话也是虚虚的,这真是或有或无的一句废话。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阴冷的狂笑,秦司说道:“你自己都觉得这话没劲,没意思,是吧?”
吴昕和章琛在一旁,说不上一句话。章琛漫无目的的提着地下室的墙体;吴昕点了一根烟,撅起嘴,想要搞出来一个烟圈。
“我走了,太久不回去的话我大佬儿会起疑的。”秦司拍拍屁股后面的土,站起来要走了。
“你要做个古惑仔吗?”毕江山问道。
“哈哈哈,”又是这一阵阴笑,刺的章琛后背一阵冷汗,秦司说:“古古惑惑又怎么了?”
秦司说:“我是一个没了腿的体育生,我还上个屁学了?”
秦司都走到门口了,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这三人说的,他说:“靠,再过几天,我非得把那个小子办下来,我自己也得做回真的陈浩南。”
毕江山坐了一段时间,“吴昕,给我支烟。”
吴昕丢过去一个瘪瘪的包装袋,上面写着:吸烟有害健康。“没了,出去买吧。”
……
秦司逃学逃课,在外聚众斗殴,“名声”都传到了九中这块地方。他成了派出所的常客。
终于有一次,闹出了大事。他居然带着人到大街上砸了人家的店。砸了店还不抓紧跑,居然回头又把人打出了轻微脑震荡。
智行的班级里,人们饭后茶余地在议论,“哎,那个司哥,外面那个,我的天,真凶,我上次见到他,跟个熊一样。”
“哈哈,我看那个发型,纯纯杀马特!”
毕江山抄起一边的板擦,朝着那群人的脸上怼过去。
“我擦,你干嘛?!”男的被打了个蒙圈,还夹了半脸的白灰。
吴昕和章琛站起来,怒目一瞪,“你丫的要干嘛?”
那男的倒是识趣的很,不再折腾,溜了。
后来秦司被父亲保出,免了进少管所。
这也是毕江山听小区街坊说的,自从上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秦司。
一个接近春节的黑夜,秦司被赶出家门。他提着被褥与衣服,沉重地迈着步伐。抬头看着天上,又是零零散散的小星星,像极了那年体考前一夜的景色。他把衣服和被褥都丢到垃圾桶里,这些都将被早起的拾荒人带走。
他递了一封信给毕江山,偷偷地放在门缝里,秦司他推了推,确定那封信进入了毕江山的家门,才离开。
秦司他踩着夜色,滚流着热泪,走出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紫石英小区。外面的大街上亮着路灯,昭示着这座城市也为夜晚的人们保驾护航。出租车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零散、微少、宝贵。
一辆车停在秦司面前,“小伙子,小伙子,去哪?”
秦司上车,车子起步。
第二天,毕江山打开信,他以为是郎珠的,结果是秦司的临别信。
父亲把秦司从警局保出来,又动用关系,让秦司再次回到学校,可是要重新学习理论知识,他已经不能算作体育生了。
秦司故技重施,翻墙逃学,在网吧与飞车游戏度过了一个月。
原本就是校级警告在身的秦司,连续的旷课、逃学。在某日,他神经一震,看着眼前因为失去操作而卡顿不前的人物和赛车,他关掉机子,迅速赶到学校,还好,没有迟到。
他买了早餐,暗下决心,自己就算是重新以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去参加高考,也是可以的。他想,也许本来他就不适合体育,也许成为体育生的原因里面,为了父亲的期望这点才是占了大头的。他开始憧憬未来的大学生活,他再次意气风发了。迈着大步走近校园,进入班级,迎来的是班主任转交的通告:他被开除了。
父亲赶到,红着眼打了秦司。
秦司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父亲的脸都有些生了。
父亲说:“你滚!”
所以我就滚了。秦司这么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