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颜顺顺利利的被保送了，早在其他人还在准备第一个人生转折式的考试的时候，他在去看新学校的路上。在校长室取了一些资料之后，校长笑嘻嘻的弯腰握着爸爸的手，之后他跟着父母离开学校，临走时候，摸着自己常常趴着的栏杆，望着五班的那边。教学楼是一个半环形建筑，像一个椭圆，但是要比椭圆的圆周角稍微大一点，班级依次排列。自己的一班和五班刚好面对面，中间隔着空气，下面就是四楼、三楼……还有稀稀落落的人们。
他没看到林暖，不过他妈妈注意到他在这里，于是他说：“这个学校最好的恐怕就是这个教学楼的建筑风格，很像电影里的。”说完他挽起中年女人的手臂，中年女人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嘴角微浮动，又或者她是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转角里，林颜爸爸通着电话，声音传不到林颜耳朵里，他只看到父亲的头部上下停顿。
不久，三个人走出校门，林颜永远的离开了二中。
林颜自知，二中只是一个过渡，他还要继续在父亲认可的学府里进修，直到满足父亲的要求。每次想到这里，一大股压力就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压抑印刻在每个红细胞中，在全身流连忘返。所有事情在他身上都是快进的，父亲急于需要一个……有亲缘关系的……工具。
林暖，再见。你的清纯固然美好，可是那不属于我，我这种人可没空闲和你慢慢谈情说爱。
似笑非笑的林颜，缓慢触碰着车窗玻璃，玻璃隔开了他和二中，任由他把手抓破也无济于事。
他似乎变得和父亲一样，只在意结果。
……
大人们说，中考是决定你命运的一战。
有些孩子不懂，他们也备考，但是没有那么拼命。当这些孩子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明白什么是学习了，他们都早不再是孩子了。
几年前，林暖想的是和周夏天去一个学校，这时候倒没了目标。她和张楚一起吃饭，张楚说，想好去哪了吗？
林暖明白她的意思，很多家里有关系的人可以在z市选高中，没有关系的就考试，有中考成绩，还有各个学校的自办考试，但是她没选择，她说，我考上哪就上哪。
林暖说，真讽刺，我中考前最后一天居然是和你一起吃饭。
张楚不乐意了，说得好像自己很掉价一样，说，我怎么了？
你是情敌啊，林暖说。原本在她的预想里她会和蒋欣一起，吃点饭，玩一玩，放松一下。对面的张楚，好看的让人自惭形愧，不断有男生看向她，然后窃窃私语，好笑的是没有人来搭讪，也许他们也明白凡人和仙子根本上的差别。
张楚说，蒋欣可以陪你做的，我也可以陪你做。
林暖问道：“我们算是朋友吗，张楚？”
张楚说：“这得看你了，我把你当好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情敌吗？”
张楚像男生之间那样，手搂着林暖的肩膀，露着牙笑。
林暖只觉得看着张楚这样反而让人难受，张楚的眉间露着一丝悲伤，与生俱来的一样。
当然了，她好感动，她也搂起张楚的肩膀。
“走！打电玩！”
“好！”
周围人被惊动了，有个男生说：“果然好看的女生精神都不正常……”
这话传到张楚耳朵里，她慌忙捂住嘴，有些窘迫，左看看，右看看，羞红了耳朵。
“哈哈哈哈，有什么的，走了！”果然没羞没臊的还是林暖。
她们从米线店，走到奢侈品店，林暖长大嘴巴，“我去，这一个破围脖这么贵？”她左看看右瞅瞅，哪里特别了，哪里值这个价钱了，这这这，总不能挂个吊牌瞎写个价格就卖吧？
服务员撇了一眼她，暗暗地离开了。
林暖走出店之后还嘀咕：“哼，那服务员也看扁了人，肯定很觉得我买不起才不来招待我的，虽然我确实买不起吧……”
“这种东西嘛……”对于张楚老说这些都见怪不怪了，家里妈妈经常会买。
她们从奢侈品店走到一般的服装店，林暖看了好几家店，试了好几套，一套也没买。
林暖嘴硬的很：“你懂啥，逛街，逛街，我逛的是街，是心情。只试衣服不买衣服才是正道。”
张楚偷偷观察林暖的表情，挑了林暖穿上之后她表情最丰富的那一套，结了账。
她们从服装店走到电玩城，体感车，娃娃机，各种射击类，投篮机，街头霸王拳皇……
两个人干干净净的进去，一身汗出来。
她们疯狂着，一改往日的样子，像是只有今天才是她们第一次来到人间。
十点的公车，晃晃悠悠开进来，只有这个时段才有空座。林暖靠着窗户坐，张楚紧挨着坐在后面。
过了三站地，张楚把那袋子衣服丢到坐在前面的林暖身上。
林暖一惊，继而转过头去，说：“干嘛？”
张楚头靠在公车玻璃上，头一颤一颤的，头和玻璃砸在一起，发出“砰砰砰”的动静。
“给你买的，看你应该是喜欢这套。”
林暖要推脱，张楚很不耐烦，说：“别废话，拿去。”
袋子里是一个粉色卫衣，和一条宽腿裤。
“谢谢你，张楚。”
“呵呵，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谢谢，每次我表白，人家不同意，都会说，谢谢，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巴拉巴拉……”
张楚跟人表白还会被拒绝吗，还有啊，她才多大，感觉情感经历好丰富……
……
中考那天林暖坐车去考场，收音机里放着一首歌：
天上风筝在天上飞
地上人儿在地下追
你若担心我不能飞
我有
你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