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老人,手背上爬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细纹,似乎那是经历过的岁月留下的印记。那双手一手拿着老花镜一手拿着一本存折。
老妪站在脱了漆的木柜前,暗暗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扭头,目光对准小屋外面的毕江山。
毕江山低头在看着书。
……
落地窗与木地板完美的契合,外面的世界一览无遗。配合着地板上满地的绿色盆栽,真是让人惬意十足。
阳光从窗户外面透射进来,颜色变了变,洒在中年男子的裤脚上。
“嗯,闫主任,那我家姑娘就交给贵校了,还是那个意思,就师资方面呢,希望您可以稍加关照一下……对的对的,那个事您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帮您处理好,哈哈,对,双赢,哈哈哈,双赢。”男人似乎谈的很是妥当,称心如意。
“哎呀哎呀,那您快去忙吧,好好好,不打扰您了,好的好的,再见再见。”
男子挂掉了电话,洋溢的笑容逐渐褪去。
这时从屋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声。
“怎么样了,老吕。”
只见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带焦虑的向这边询问着。
“没问题了,到时候呢,各个科的老师呢,北北那个班的都安排最好的。”
交谈着的正是吕北北的父母。
吕北北的爸爸一开始并不想让孩子她妈知道自己为孩子学校的问题在找关系办事的事情,可谁知道纸里包不住火。
终归在吕北北父亲的打理下,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吕北北妈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
桌面上平滑的似一面光镜,秦司摸着新学校的新课桌,不禁感慨道:终于不用再因为桌子不平买垫板了,也终于不用因为桌角不完整用纸板垫桌角了。
早早开学的怨气也因为恒昌中学的完美设施和紧接着到来的训练压了下去。
……
夏天里没有什么比吹着自然的灌堂凉风,喝着冰汽水更惬意的了。
毕江山买了三瓶玻璃罐的橘子汽水,一路小跑,然后递到了周夏天和林暖的手里。
三人身处在小区里的一处绿化丛里,应该说这里原本栽满了绿化植物,但是近来几年没了人维护,就任其发展。人们常常走过的地方呢,就漏出一小片干巴巴的泥土地,人们不常涉及的地方就很胡乱的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
不大一点的地方中间偏右还有一颗无花果树和几个来源不明的小木桩子。
他们把这里改造成了可以休息的地方。在无花果树大的枝丫上面系着两根麻绳,麻绳低端连接着的是一块打磨好的木板。麻绳从木板打好的孔间穿过去,在下面打了个死节,胡乱的缠绕在一起。就这样,构成了一个简易的秋千。那些木桩子,有的成了凳子,有的充当了桌子。
这里最多的时候可以容得下七八个人,现在只有他们三个,空间倒是显得空旷。
他们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想说了就说,不想说了就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周夏天要被路过的妈妈领回家了。
“林暖,你不走吗?”
周夏天应呵着妈妈的招呼声,他起身要走,但看见林暖没有想走的意思。
“你先走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毕江山。”周夏天也和毕江山道了别。
杂乱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所以呢,你们没到一个初中里?”
毕江山看着周夏天走远了,他看着那木桩上喝的不太干净的玻璃瓶,吸光了自己瓶子里饮料,随即问道。
“他要去那个什么……十六中。”林暖回答道。
毕江山感觉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很复杂情绪。
他又说道:“吕北北好像,也是去的十六中。”
这句话林暖没搭腔。
林暖把住秋千两侧的麻绳,蹬腿,向后蓄力,收腿,她荡阿荡,低着头。
林暖叉开话题,说道:“嘻嘻,没准郎珠会和咱俩到一个初中呢。”
“怎么可能呢,绝对不会。”毕江山说的很坚决,仿佛在打一场官司,而所有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都在自己手里的那种胜券在握。
“你怎么知道?万一呢。”
“我知道的,绝对不会。”
我当然知道,她爸妈怎么会让她去二中。
二中在z市的初中里,不算太入流。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郎珠。”林暖说道。
月色下,如果爱神存在,一定会知晓这纯洁的爱慕。
谁知毕江山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面对这个方面问题该有的害羞,他甚至挺直了腰板,像是宣布了什么最值得他骄傲的事情,说道:“我当然是真的喜欢她!”
“那你就该希望能和她分到一个初中啊!”林暖说道。
“……”毕江山那边沉默了。
毕江山心中念着:这不是我希望和不希望的问题。
他应该比林暖,比所有人都了解郎珠的家庭。
毕江山顿了顿,试着要解释给林暖,说:“你看郎珠父母,感觉活像两个古董老学究,语文书上讲的那样的那种,那个词怎么说,对了,很封建的。”
林暖摇了摇头:“我基本没怎么见过她父母。”
还是算了。毕江山突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了,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却难以启齿,而且毕竟林暖跟郎珠接触的还是少了点。
有时候他也会想,郎珠一个人在新的学校,在那样的环境里,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被压在那么一个小屋子里,那屋子里有以前的钢琴和书桌,每天面对着书和台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过的开心。
郎珠和自己说过,她父母想让她学习,然后考到很高的学位,赚大钱。
所以……又怎么会来这个初中呢。
或许从她搬走的那一刻起,他和她就渐行渐远了?
“我感觉,我和周夏天,有种被分开的感觉,哎呀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怎么样的……”林暖说到“我们”的时候有些局促。
听到林暖开口讲她和周夏天的事情,令他颇感突兀。
“就感觉,我一直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但是还是,他要去那个初中了,就,也没准是寄宿制的,那样没准我们一周都见不了几面了。”
毕江山没有接话。
短暂停顿后林暖继续说着:“我没有问过他,说要不要去一个初中。我初中的事直接是我妈妈弄的,或许他也是吧。”
不知道林暖自己知不知道,这话她自己说的很没底气。声音中带着压抑下去的疑惑和一丝丝微弱的肯定。
毕江山前几天见过吕北北,问过她要去哪个学校,他现在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暖,吕北北会和周夏天一个初中。
“晚了,咱们也回家吧。”毕江山说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有一阵时间这里没有来人了,木桩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