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籽琪呆住了,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是君籽瑜?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为什么?
关闭的房门里传出一声布料撕裂的刺耳尖鸣,君籽琪浑身一颤,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枝干,手指陷了进去,很深很深,一双狭长的眼睛里交织着怒火和伤心,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门扉,却不敢上前,不敢去打开它,去质问那两个他曾经最信任的人……
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啊,他的王妃,为什么?!
一阵细碎的娇吟逸了出来,一声声撞到了君籽琪的心上,一股羞辱感吞噬着他的理智,他想冲进去杀了那两个人!
屋内,落雨紧紧地攀着君籽瑜的肩头,咬着下唇,想要将那羞人的声音咽进口中,然而君籽瑜却将她拉了下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蛊惑着:“叫出来,我想听……”
“啊……”在君籽瑜的一次强攻下,落雨忍不住的出声,君籽瑜似是受到了鼓舞,越发强劲。
“慢,慢点……孩……孩子……”落雨破碎的声音在君籽瑜的耳边无力的响着,凌乱的发丝被汗水粘湿了,贴在脸颊上。
孩子!君籽瑜顿了一下,大喘着气平复着自己胸内的躁动,慢慢的退了出来,他不能太冲动,还有孩子,他们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现在行房很危险的。御医的话重新在他耳边响起,不甘地叹口气,君籽瑜懊恼的翻过身子躺在落雨旁边。
忽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小憩,君籽瑜皱眉,三两下穿好衣服打开门,小丫站在门外,表情有些急切,望了凌乱的屋内一眼,小丫凑近君籽瑜,压低声音禀报:“王爷,心柔姑娘被李侧妃强拉进听夜轩了。”
君籽瑜皱眉,该死的李晓兰!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当下,反身锁好门,与小丫一起走了出去。
落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眼看着君籽瑜走了,穿上里衣,坐在床上,微微有些失落。想起那日半夜醒来,听到的那声呢喃,落雨将头埋进了双腿之间,要怎么办?她好慌乱,他心里有一个女人,一个连她也不能替代的女人——洁儿。
一股酸涩堵在心头,落雨胸口闷得难受。
啪,声音不大,那扇原本被君籽瑜关起的门被打开了一扇,月光将屋外的人影拉长了投了进来,落雨看着那有些变形的黑乎乎的影子,猛的警戒了起来。
先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内,落雨悄悄地挪下床,赤着脚贴近窗口。
来人进来了,一身的黑色夜行衣将他裹得只剩下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落雨。
落雨与黑衣人对峙着,寻找着下手的机会,然,还未等她出手,黑衣人便发话了,只是让落雨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君籽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张脸,一样的,虽然屋子比较暗,但以他上乘的功力,暗中视物轻而易举,那分毫不差的脸,正是心柔,他的柔儿,他未过门的妻……
落雨眨巴了下大眼睛,不明所以,这人真奇怪,身上没有杀气,反而充满了悲伤,浓的让她喘不过气。
君籽琪抬起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从眉眼到脖颈,没有漏下一点。
落雨没有躲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与她一样在伤心,绝望和彷徨。
没有,没有……没有那一点点的哪怕是细微的差异,手中的这张脸是真的,不是什么易容术……君籽琪你真傻!还在奢望什么呢?!
自嘲的笑了笑,君籽琪落寞的转身,落雨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有些心疼,向前迈了两步。
“你……”
“你喜欢他……不该骗我的……让我误会你的心在我身上……”君籽琪冰冷的语气弥漫着屈辱和绝望,这个屋子他一刻也呆不下去,还未散去的欢爱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刚刚他的王妃和自己的哥哥发生了什么。
点起脚,君籽琪快速的掠出了屋子,出了兮洛园,出了恭王府……
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巾,君籽琪无力的靠在围墙上,抬头仰望天空……
怪不得,怪不得君籽瑜非要心柔从恭王府出门,怪不得不让他们相见……为了讨好柔儿的姐姐是假,他们早已暗生情愫,背着他做下了苟且之事。
君籽琪一拳砸在墙壁上,没有用任何的内力,鲜血霎时染红了整个拳头。
猛地转身,君籽琪快速的没进了黑暗,徒留下一袭黑衣划出的弧痕。
君籽琪走后没多久,君籽瑜便将有些狼狈的心柔接回了兮洛园,她本是出府去买些东西,顺便去豫王府门口走了一圈,打听了一下里面的女人是不是都被君籽琪赶走了,得到的答案还算满意,虽然还留下了柳燕和凌月,但她们毕竟算是君籽琪明媒正娶的,要打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心柔也不计较了,本来很想看看君籽琪的,但碍于大祈的习俗,害怕破了规矩会影响他们的婚姻,心柔最终忍住了,还要门房不要告诉他她来过。
只是回来时,刚到恭王府门口便碰到了君籽瑜的侧妃李晓兰,李晓兰把她当成了落雨,强拉进了听夜轩,甚至动用了私刑,幸好小丫机灵,喊来了君籽瑜把心柔救了出来,她才没有被李小兰弄死。
望着手臂上细小的针眼,心柔疼的咬牙,左手中指的指甲里被李小兰扎入了一根银针,心柔闭着眼睛,咬紧下唇,一狠心让小丫拔了出来,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小丫看着一阵心疼。
“别告诉小雨。”心柔出了一额头的虚汗,有气无力的交代着小丫。
君籽瑜脸色有些黑,要不是想要引出挪云的罪证,他早就将李晓兰轰出恭王府了。
心柔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君籽瑜留下小丫照顾她,自己回到了落雨身边,不能让落雨发现……
一对双生子,一场交错了时间的误会,让君籽琪和心柔在七天之后面临了一场荒唐的婚礼,也,葬送了他们还没开出最灿烂花朵的爱情。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君籽琪的书房里传了出来,麟瑞无奈的皱眉,自从五日前君籽琪从恭王府回来便成了这个样子,拎了三坛子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送酒的,谁也不让进。
咚咚咚……
麟瑞硬着头皮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声响,麟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推开了门,刚到门口,一股浓重的酒味冲进鼻尖,麟瑞狠狠地皱眉,他从没见过君籽琪这个样子。
嘭啪!
麟瑞慌张的退到门外,一个酒坛在他刚刚站的地方碎裂开来,像一簇绽放的烟花。
君籽琪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一只脚高高的搭在书桌上,麟瑞叹了口气,心里恨恨的纠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派人到恭王府里打听了一下,可回来的人说那里一切都很正常,心柔也很开心,正等着出嫁呢,恭王府里这几天热闹的厉害。
“王爷。”麟瑞出声,只是声音轻的很。
咕噜噜……一阵酒坛倒地的钝响在书桌下响了起来,不多时,那原本高高翘起的脚掉了下去,一只蜜色的手搭上了书桌,君籽琪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狼狈的样子毫无遮掩的映入麟瑞的眼中,原本柔顺的青丝纠结在一起,显得乱糟糟的,蜜色的脸庞消瘦得厉害,坚挺的下巴上覆上了一层青色的胡渣,五天来以酒度日的君籽琪看上去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麟瑞呆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这……到底怎么回事?!
快速的进入屋中,伸手扶住君籽琪摇摇欲坠的身子,麟瑞懊恼的低吼:“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君籽琪醉眼朦胧,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身旁的人是麟瑞后才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你……呃……来,来了……”
只此一句,君籽琪的身子便迅速的坠下去,幸好麟瑞反应及时,才没有让他摔入一屋子的碎片中。
“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说出来,属下替您想想办法。”麟瑞看着君籽琪如此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些生气,要换作平时,这些话他说都不敢说,君籽琪是谁?大祈的镇国将军!从麟瑞认识他到现在,从没见过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唉……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呵……呵呵呵呵……”君籽琪神志不清的低笑着,只是半眯的眼中全是血红。
“她,她怎么,怎么可以……这,这样……她是我,我的!我的妻子!怎,怎么能……这样……”君籽琪狠狠地揪着麟瑞的衣衫,冲着他狂乱的吼着。
麟瑞早猜测到是因为心柔的事,只是,心柔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铁血的将军颓败成这个样子……
眼看着君籽琪又滑了下去,麟瑞将他半拖半抱的架到了书房里的床上安置好,微微叹口气,看来,今天的事情,君籽琪是没办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