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心柔微笑着,将头靠进落雨怀中,摩挲着,像只餍足的小猫,柔柔的出声,“我不喜欢恭王爷了……”
顺着心柔发丝的落雨瞬间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怀里的小人儿。
“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恭王爷了,君籽瑜,我不喜欢他了。”心柔直起头,眼睛坚定着望着落雨,是那样的清澈和坦荡,落雨只觉得心里顿时轻了不少,原本压抑沉闷的心也似开了一扇窗,透进了点点的阳光。
“柔柔,你……不用安慰我……我……对不起……”
“小雨!你看着我。”心柔稍显霸道的抬起落雨的头,直视她的眼睛,“你知道的,我最不会撒谎了,更不会在你面前撒谎,你看着我,从我的眼睛里,你看得到我在说谎吗?”
落雨认真的看着,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她的妹妹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喜欢君籽瑜了……可,这样的认知除了给她一副轻松的心情之外,还有点淡淡的疼痛,柔柔的初恋,就这样……在伤害中……落幕了……她还是好对不起……
轻轻的拥住心柔,落雨心底泛起了一丝伤感,好心疼她的妹妹啊……
房顶上,君籽瑜和端木傲相持不下,飒飒的秋风吹翻着二人的衣袍,两具修长挺直的身姿让人赏心悦目,但此刻,唯一能赏的人却吓得冒了一头的汗。
夜站在一旁,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这四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真跟王爷杠上了。
“让开!”君籽瑜恼火的吼着。
“不行,我们家小柔柔还在里面呢,她们姐妹二人说些体己话,你一大男人凑什么热闹?”端木傲凉凉的泼着君籽瑜的冷水,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让那个贱人把小雨带走,你我就此割袍断义!”
端木傲心里一诧,收起之前戏谑的表情,冷道:“为了一个女人?”
君籽瑜咬牙不语,但阴狠的面容已没了邪魅,满是决绝。
“好!”端木傲冷笑了一声,“原来,你我二人之间的情谊居然抵不过一个丫头。”
君籽瑜别开脸,虽然有些悔恨自己一时冲动说了重话,但,此刻也已拉不下脸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在一旁急的直跳脚,这算哪门子事?
“好啦,知道了你的心意,我也可以向我家小柔柔交代了,放心,我还知道恭王爷的底线,想我端木傲一世英名,识时务,怎么做那等子赔本的事?”一扫之前的冷面,端木傲哈哈大笑了起来。
由于他变脸太快,连夜都没来得及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别说一脸抑郁的君籽瑜了。
“喂,对她姐姐好点,听到没?”最后的警告,端木傲呲牙咧嘴的交代着,为了增强威胁的意味,甚至将拳头捏的嘎嘣响。
君籽瑜回过神来,一脸鄙夷的瞥了端木傲一眼,飞身从房顶上飞了下来。该死的被他拉来偷听,真是丢足了面子。
书房里,君籽琪的信依然半掩着躺在书桌上,君籽瑜有些黯然,籽琪对那个丫头也这么上心吗?居然千里传书,为的只是告诉我要好好照顾沈心柔,替他……
从恭王府回到青楚馆的一路上,心柔一句话也没说,倒是一旁的端木傲罗罗索索的说了一大堆可有可无的话,直到心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端木傲才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停了下来。
“喂,柔柔,想什么呢?”端木傲见心柔依旧不吭声,似是沉思什么,不由得将脸凑近她,好奇的问了起来。
心柔皱眉,看着那张突然之间放大了好多倍的脸,有些无语,伸出小手推开过于近的面孔,心柔向前跑了三步才停下,一脸戒备的看向端木傲:“我在想怎么帮你赚那一万两,还有,我在打腹稿。”
腹稿?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端木傲上前,正打算讨教一番,却不料心柔突然之间回身,对着他毫不客气的说:“回去,咱们得签张合同。”
“合同?”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心柔懒得跟端木傲多废话,转身潇洒的超前迈了步。
青楚馆里,老鸨绘绘立在端木傲身后,有些好奇的看向端木傲前面伏在桌子上大肆挥毫的身影,不知道这沈姑娘又玩什么花样。
终于,写完了,心柔直起腰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又扭了两下,心里不禁有些哀叹,真是的,这古人的毛笔还真不如钢笔好用,虽然她之前有学过毛笔字,但毕竟不熟,写了这么大一通字,腰也酸了,腿也僵了。
待墨迹干了,心柔将手中的纸提起,在端木傲眼前抖开,得意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到惊讶,就连在他身后的老鸨看完都有些哭笑不得。
端木傲阅毕,不动声色的靠向身后的椅背,信手端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茶水,悠闲地喝了起来,并不对心柔所谓的“劳动合同”发表评论。
老鸨见端木傲不语,微微一笑,开口道:“沈姑娘,你的条件,爷都看过了,不过,有些还是要提前提醒你的,你一月一百两的工钱……”
“那可是你们答应下来的!”见老鸨又反悔的迹象,心柔脸色一凛,急忙插嘴。
“我知道,我是想说,不会短了你的。”老鸨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的,当他们青楚馆如此不守信用吗?即便不相信他们,也要晓得,只要是他们爷说的话,这大祈没有一个会说不信二字的。
“哦,还有吗?”心柔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还有就是,你一万两的提成,是有条件的,因为,不知道姑娘是否真的有本事赚到这一万两,所以,我们不能冒险,也就是说,如果姑娘能赚够一万两,那姑娘可以从中获取一千两,我们无话可说,若姑娘不能赚够一万两,那么,姑娘这一千两的提成,我们是不会给的。”
心柔皱眉,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与此同时也开始有些担心了……要是真的赚不够一千两,拿自己不是拿不到那部分“奖金”了?恩……
“那,要是我赚的超过一万两呢?”
老鸨高挑一只眉,这丫头片子,吹牛不打草稿……
“我们应姑娘的要求,钱以万两为基准,姑娘从中抽成,姑娘若赚两万两,就抽两千,若赚三万,就抽三千……以此类推。”
心柔开心地笑了,这还差不多,于是将刚才老鸨的话又加在了那张纸上,这才满意的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签上自己的大名,递给端木傲,端木傲面不改色的那笔,一气呵成,把自己龙飞凤舞的笔记留在了那张,被墨汁不均匀浸染的宣纸上。
看着端木傲签下名字,心柔这才放心,不过,忽然之间又想到临回来时落雨的嘱托,心下一急,忙脱口而出:“那个,我不卖身!”
原本稍有些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心柔,心柔一脸尴尬的站在中央,小脸涨得通红,不安的绞着手帕。
端木傲邪邪的一笑:“当然,我不会让你接客的。”
戏谑的笑容看在心柔眼里是那样的刺眼,狠狠地瞪了端木傲一眼,心柔觉得自己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端木傲好笑的看着心柔,心里却有些苦涩,他看到那封信了,或者说,是君籽瑜特意拿到他眼跟前让他拜读的。不管是君籽瑜对他带心柔进府的报复,或只是想替籽琪警告他,他只知道,在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晦涩不明的情绪流过,有些酸,更有些怒。
也是从那一封信里他知道了籽琪的心意,虽然字里行间没有一点温柔的关怀,但那明显的威胁,威胁籽瑜好好照顾心柔的别扭表示,还是让他知道了,这个女孩对籽琪的重要。
你可以娶她姐姐,但,不主动她!代嫁也不行!
想到这里,端木傲有些失笑,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呃……莫名其妙……
得到了保证的心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之前的郁闷尴尬统统吐了出去,捡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去,学着端木傲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将手搭在椅背上,对着老鸨说:“妈妈可否告知心柔,青楚馆有何特色?”
老鸨见心柔如此问话,不禁有些皱眉,不满的瞪着她,却被身前的端木傲用玉扇轻轻的拍了一下,这才不甘不愿的说:“青楚馆是东都最大的青楼,相比这些不用我说,姑娘也都已经知道了。”
心柔点了点头,但心里不明白,这里地方大了点,还有什么比其他地方出众的?
“青楚馆里的姑娘,都是自愿进来的,分为四等,四等的姑娘是丫鬟,端茶倒水,整理姑娘们的内务,三等的姑娘稍有姿色,做的都是些陪客的生意,二等的姑娘姿色比三等姑娘要更胜一筹,会些技艺,亦妓亦伶,一等的姑娘是清官,姿色上乘,只卖艺不卖身。青楚馆每年都会为这些一等的姑娘办个开荷日,也就是说,在这一日来的客人们不管出钱高低,只要姑娘们看上眼的,青楚馆都会作保,允了他们一日夫妻,有实力的公子,自然可以为他们赎身,抱得美人归。但是,若姑娘们看不上,那,就算有万两黄金,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