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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7.交易

2068年,8月20日,格兰时间12:00。

烈阳在格兰上空散发着刺眼的光,所有格兰人都在享用午餐的时候,一通电话惊扰了远在斯威士[注1]的ISAD总部的局长——维希?斯塔。这是一个年仅二十七的高个子格兰人,在男性普遍身高175的格兰,他只有165的身高。金色的短发服帖地梳向脑后,碧色的眼睛闪着像老鹰一样犀利的光。

此时的他正伏案办公,口袋里突然穿出一个唱着儿歌的稚嫩童声。维希目光不离文件,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偏老式的触屏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上。

维希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里就传来了一个用变声器修饰过,听不出性别和年龄的声音:“喂喂,你好哇,斯塔局长先生。”

维希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警惕地眯起眼睛,没有回应对方。

“我知道你在听哦~我也知道你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私人号码的。”那个声音笑嘻嘻地说着,然后自问自答似的告诉维希,“虽然这个时代的老型机比较难处理,但想要联系你小菜一碟。”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得意,好像孩子在炫耀自己考了一百分一样。

维希屏息,似乎仍旧不打算回应对方,那个声音好像与维希有默契一般,没有停下,续道:“寒暄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了,长话短说,你有个部下和一个学校的学生在我手上。”

维希没有回应,静静地听着。

那个声音似乎早已预料到一样,续道:“当然,你的小不点……”

维希面不改色,警惕地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嘻嘻。”那个声音似乎很满意维希的反应,沉默几秒后,像个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

2068年,8年20日,12:30。

格兰许多大人物在结束了午餐的享用后,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内容皆出奇地一致。

邮件写到:

xx先生/女士:

你好,你的孩子xx现在身处于格兰高中,已经被我方劫持,若想抱住自己孩子的性命,请于8月20日16:00前前往古德贸易大厦顶层,一命换一命。哈哈哈!

近神之界?敬上

如果不是邮件中附带了格兰高中的监控录像视频,大概所有人都会把这当成一个恶作剧。这群社会上流的大人物们,平时意气风发,现在大多数都乱了阵脚,稍微理性一点的人发现孩子电话打不通后,赶紧报警,哪知在电话那头安抚他们的警察也收到了类似的邮件,想由着邮件顺藤摸瓜找到发邮件的人,邮件却在打开后一分钟就自动销毁了。

国安局的局长一声令下,想以武力打开他们自己创造的金属笼子,却无能为力,反倒应发一阵骚动。

一命换一命。对方的要求似乎是拯救自己孩子的最佳方法。

真的要一命换一命吗?没有别的办法?所有人都焦急万分,却没有一个愿意踏上那个被警察们和国安局的人们包围的楼顶。一个小时过去了,事情似乎仍旧无解,有人开始动摇了。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全国各地的电视,电脑等任何电子显示屏在同一时刻黑屏,众人还没来得及感到奇怪,下一秒,屏幕上便出现了彩色的高清画面。

画面中播放着一个视频:一群高中模样的孩子,依靠着天衣无缝的配合,完成了从制作建议炸弹,到投放,到引爆,再到最后他们看着无人问津的孤儿院被炸毁了一个半的全过程。

几个月前濒临倒闭的孤儿院无端爆炸的真相,现在大白了。

人们震惊于真相,有人更震惊。

这几个高中生就读于洛顿高中,他们的父母都是洛顿有头有脸的商界或政界人物,自己孩子做过如此惊天动地,凐灭人性的大事,他们怎么可能会毫不知情?也是因为有他们出手,才得以将这件事以意外掩盖过去。

他们对这件事本身并不感到震惊,或者说无需震惊,他们震惊的,是这个视频的出现。视频里的内容甚至比他们销毁的证据更加详细,就像一部电影。

当人们还沉浸于孤儿院事件真相时,另一个相似的视频开始播放了。接连播放了十一二个类似,长度仅有两三分钟的视频,无一不揭示了许多振愤人心的意外时间的真相,主角无一不是一些高中生模样的孩子。

视频播放过程中,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想尽办法让这些视频的传播停止,显然是徒劳。他们此刻的心情复杂,既有因自家儿女所做所为公诸于世的羞愧和难堪,又有因无法应对当下情况的无措,更多的,是找不到发泄对象的烦躁。就像吃了辣椒洋葱拌红豆。

终于,有的大人物们良心发现,踏上了那个楼顶。但踏上楼顶的人,有的突然发疯,有的莫名死亡,有的安然无恙却胡言乱语。即使存在警察和国安人员的情况下,也没人敢再踏足那个楼顶。至于那些上楼的人,他们的孩子如邮件中所说的那样,安然地出现在警局之中,只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中有一个共同点,全都赤裸着身子。

到了14:30,也就是邮件发出的两个小时后 ISAD和WPD派来的人马双双赶到洛顿机场。二者对这个事件变得重视起来,WPD甚至是由局长王璞璗亲自带队。

ISAD派来的领队是副局长亚瑟?格林,年近中年的他却有着不输年轻人的英俊,鼻子下的八字胡更是给他增添了一番风骚。此时的他以一副嘲讽地嘴脸,对上眼前头发花白却看起来身手矫健的花甲老人:“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亲自出征啊。”

这名老人,也就是WPD的局长王璞璗,他并没有理会来自亚瑟的嘲讽,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便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将洛顿高中包围,然后准备采取下一步措施。

X合金虽然是目前全球各地最坚固的国防金属,但想攻破也并非真的毫无办法。作为拥有全球最先进的顶尖科技的几个组织之一,也最伟维护世界和平的国际唯一公认组织,WPD对付X合金的手段自然也不少。针对对方的布局,排除以可能会伤害到内部人员的爆炸的方式来打开出口,WPD最终选择了用叫温和的方式来解决。以使用可使X合金缓慢溶解的特殊材料,对格兰高中教学楼进行突破为主要行的,以向对方交涉为辅助行动。

对于王璞璗的漠视,亚瑟也只是冷哼一声,给了对方一个轻蔑的眼神,准备转身离开,单一个低沉年迈,却令人精神一振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这把老骨头也比你强。好歹我六十岁就混到了局长的位置,你都四十多的人了,却还被一个小年轻压在头上。”说话的自然是王璞璗。

王璞璗不说还好,这一说,无数冷箭直击亚瑟心上。ISAD随着亚瑟前来的几名IV级人员[注2]似乎都能看到他身后熊熊的怒火和头上冒出的黑烟。

亚瑟黑着脸,想发作,却想起工作要紧,忍着怒气,趾高气昂地留给王璞璗一个鼻孔,向古德贸易大楼前去。

王璞璗看着对方的背影摇了摇头,嘀咕着:“年轻人太高傲可不是件好事。”

“老年人太热血也不是件好事。老年人就该有老年人的样子,好好做自己的老年规划,瞎掺和什么呢。”一个少年的声音从王璞璗身后响起。王璞璗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少年,隐约能看见帽子下的红色发丝,但看不清他帽子下的脸。

王璞璗松了口气,紧绷的背瞬间放松开来。他流露出方才不曾出现过的,属于老者的慈祥神情:“小朋友,别在这里溜达了,快回家。”

“哦?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靠在墙上的少年话中带着笑意,在王璞璗疑惑未解时,少年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张扬的红色短发。洛克笑嘻嘻地看着王璞璗:“听说您老人家想见我,我就来了。就几年没见,这就不认得我了?”

王璞璗脸上和蔼的笑容并没有褪去,他柔和地说:“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糟老头子就知道骗人。”洛可嘻笑着。

“这些都是你做的?”王璞璗问。

“我说不是你信吗?”洛可笑着。

“收手吧,你究竟想要什么?”王璞璗也笑着。

“你们想要什么?”

“和平,稳定,秩序。”

“你们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就是毁掉它。”说完洛可消失在了原地。

王璞璗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打开通讯设备,联系了在学校负责突破教学楼的人员:“谈判失败,全力执行首要任务。”

…………

2068年,8月20,2:00。

安德森在内心一阵挣扎后,终于抬手打开了电脑,向一个灰色的,图片为一只兔子的头像的联系人发送了消息。

3:00。

安德森站在巨大的木质双门前,看了看手上的纸条,又看了看墙上写着街道和数字的白色铁牌。

“应该是这里了。”安德森呢喃着,带着疑惑和怀疑的心情推开了门。

连接大门与主馆的,是一条不长的昏暗走廊,走廊装修得像中世纪的古堡。

这是要文艺复兴?

安德森默默地吐槽着,快步穿过这条充斥着令人压抑气氛的走廊。抵达主馆后,安德森发现这里的光线并不比走廊的明亮多少。也许是因为大半夜没什么人,所有,所以关掉了大部分的照明设备,又或许因为它本来就是这个亮度。

安德森没有多想,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要找什么书吗?”一旁传来了一个安德森耳熟的,慵懒的男声。

安德森循声望去,那个后脑勺扎着一撮小辫,黑发赤瞳的亚洲少年,坐在服务台的转椅上,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安德森认出了对方。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问我要书干吗。”安德森纳闷。

少年合起书,塞进了身后的书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走向安德森:“这是我的工作,不管是什么目的,来图书馆的都是客人。不过我还以为你死了,不来了。”

“你才死了!狗屎!老子活蹦乱跳的!别咒我!”安德森嚷嚷着。

少年没有理会对方的乱叫,走出服务台,走过安德森面前,招了招手,示意安德森跟上。安德森跟了上去。

这家伙看起来很不靠谱啊,他说的是真的吗?

安德森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注1]斯威士:全球仅有的几个绝对中立国之一。

[注2]IV级人员:ISAD人员分级。该等级人员拥有一定强力能力,可参与大型任务的人员,拥有可阅览1级及以下文件,可接受1级及以下任务,可申请使用1级及以下封存物等相关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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