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班头帮齐魁在县衙领了赏钱后,便准备回城门执勤。齐魁看着钱班头若有所思,然后开口叫住钱班头,领着到了路边一个酒肆。
“叨扰钱班头了,在下初到此处人生地不熟的,敢问这田县可有什么好去处?”
钱班头听着来了兴致,“少侠问这个干嘛?”
“我…想在这待些日子。”
钱班头听完两眼放光,“少侠这是想留下?”
齐魁点了下头。
“那我可得给少侠,好好说道说道。
咱们田县虽不说什么重镇,但也不差,依山傍水的在这泰山边上,也算别有风味,城西有个白玉庄……”
“敢问班头,这白玉庄是什么来历?”齐魁打断道。
“少侠,这你可问对人了!这白玉庄在此地颇有名气,庄主为人忠厚,待人亲善田县没有不认识的。
但是要说这来历,田县知道的却没几个,就是县老爷也不知道。”
钱班头说着叫了一壶热茶,倒了一碗吹了吹轻泯一口。
“这白玉庄是十二年前庄主邓公,收的本地一个落魄乡绅的庄子。
叫白玉庄是因为当年邓公携家眷初到此地,路遇歹人被一高人所救。而后那高人看上了邓公的小女儿,收她做了关门弟子。
那高人姓白,邓公的小女儿单名一个玉字,所以才叫白玉庄。而后经邓公经营白玉庄这才在……”
齐魁听着钱班头滔滔不绝的说着,也倒了碗茶轻泯了一口。
十二年前、邓公、玉、师父一年前说过,给我在山下县城找的邓姑娘,应该就是这邓玉。
“……话说五年前那邓公……”
“邓公女儿可在庄内?”齐魁打断道。
钱班头稍加思索,“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打听一下。”
钱班头盯着齐魁若有所思,又喝了一口茶,“肚子有点空,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额…好,这顿我请班头,伙计。”
齐魁转头呼唤店里伙计,钱班头也看向店内,但余光却暗自打量着齐魁。
伙计走到两人面前问道:“两位要点什么?”
“二斤羊肉,半斤饭,几个小菜,二斤浊酒。”
“钱班头您又说笑了,小店最后半斤羊肉让您昨晚赊了去,现在哪还有?”
“哦~,想起来了。”钱班头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记性,这两天迷糊了,老忘事!”
正是此时,街边嘈杂的吆喝声中,一声叫卖传入钱班头耳中。
“少庄主,又来看扇子啊!”
钱班头想了想,然后对齐魁说:“齐少侠,咱有个毛病。一顿无肉不欢啊,吃饭没有肉可不行。店家既然没有,我去街上买两斤来可好?”
“班头请便,我在此等候便是。”
钱班头起身离去,径直走过一个正在看扇子的蓝衣俊俏小生。又突然转身对那小生说:“这不是璞兄吗,好久不见啊!”
蓝衣小生不解道:“是吗?我们……”
钱班头立刻打断小生,“你找我有事啊?啊呀,可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看向齐魁示意此人,并表示有些事。齐魁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遁入人群中,齐魁则在酒肆要了几个小菜和半斤饭。
两人走到一僻静处,钱班头急忙问道:“少庄主,最近庄上可来过什么生人?”
那蓝衣小生不是别人,正是白玉庄少庄主——邓璞。
邓璞想了想说,“没有啊。”
看来就是因为我这张烂嘴啊……我这……怎么对得起邓公!
“那玉儿小姐,近来可好?”
“她虽然天天在庄内不能出门,不过倒也没什么不好。”
“那武功可有什么长进?”
“自六年前恩公离开后,武功便没了长进。”
钱班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少庄主,附近山上来了一伙响马已经让人灭了,响马头子也给人杀了。”
“好事啊!是谁干的?”
“一个高手干的,那响马头子的尸身刚送到县衙。”
邓璞想了想打趣道:“那家父托的那三百两银子……”
钱班头笑了笑说,“这个少庄主多虑了,邓公平日里没少关照田县百姓。咱们也沾点光也不能对不起他,而且邓公当着县令面给的,咱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啊。”
“开个玩笑罢了,钱班头不必在意。不过您突然拉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少庄主,聪慧。”正说着,钱班头突然面露苦色,“小人,对不住邓家啊!”
邓璞一头雾水:“班头,您这是干什么?!”
“小人图一时口快,不慎透露了玉儿小姐。”
邓璞眉头一皱:“……虽说您答应过我父亲,不许向旁人透露我邓家的事。不过如果只是随便说笑,倒也没什么。班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灭响马一伙的那个高手,跟我打听附近有什么好去处。我见他武功高强又没什么去处,便想引荐他到您庄上做个门客。
没成想,无意提了二小姐,那人就问二小姐在不在庄内,想来必有所图啊。”
邓璞想了想:“那…那人武功,怎么个高强法?”
“我与那人同路半个县城到的县衙,此人行走间步伐轻灵,落步无声行走无痕,我见过几个轻功上乘的高手皆是如此。
他虎口食指关节处都有茧子很厚,是常年习练刀剑所致,拿个黑包裹始终不离身,不是柄宝剑也是把好剑。”
“那…你觉得,如果县衙和庄内加起来能擒他不能?”
钱班头苦笑道:“咱们这些人平时也就管管平民百姓,有几个见过血的,人多又如何?
去剿匪咱们都不敢,何况那人灭了三十多响马,身不带伤,衣不粘血的。咱们这些人去拿他,咱也配!”
邓璞听着钱班头的描述沉默不语,椅靠在墙上看着来时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在县衙大堂验看他带来的响马头子尸体,尸体身着铠甲,胸前护心镜一个海碗大的血窟窿。后背脊骨粉碎皮肉未破,后甲一个贯穿而出的洞。尸体其他地方伤口都是老伤口,想来是被一击毙杀的。
且不说那响马头子本就是个高手,到底怎么被一击毙杀的。如果那三十多号皆是这么死的,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那人,连剑都没用就随手毙杀了三十多人。咱这三脚猫的功夫,人家顺手就杀了,对吗。”
钱班头想着庄主平日里善待周边百姓,对县衙里的人又多有照顾。现在因为自己一时口快,使邓家担上这无妄之灾,打心底里感觉对不住邓家。
“少庄主…拿个主意吧,邓公待我等皆有恩,就是豁出条命,也不会让玉儿小姐受那贼人凌辱!”
邓璞拍着钱班头的肩膀说,“钱班头言重了。”
望着将暗的天色暗自感叹。
真是世事无常啊,等了那么多年,还没等来你武功高强的相公,却等来了个武功高强的贼人。要是恩公还在就好了!
“钱班头,你快去通知我妹妹,收拾细软连夜下山。别从大门走,我且先去会一会,那賊人。”
“可…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邓公交代啊。”
邓璞笑了笑:“钱班头不必多言,说到底他惦记上我家妹子了,而且说不定是个误会,他也就随口一问。”
“若是,那则罢了虚惊一场,若不是,您此去可有性命之忧啊!”
邓璞又拍了下钱班头的肩膀,转身向县衙方向走去。
若是以前何至如此,偏偏是这个时候……
日薄西山,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变得空无一人。此刻齐魁还在县衙边的酒肆,转着手中的茶碗,等着钱班头过来吃饭。
齐魁又倒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桌子上的饭菜则一点没动。
师父说请人吃饭,要等别人先动筷子,也不知道钱班头干嘛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齐魁腹中无物,看着桌上的饭菜却不能动筷子,着实有些磨人。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从昨天早上下山开始,到现在就喝了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