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小区房,三室两厅,装修与家具也是简装,总之,光从屋子本身来说,并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推敲之处。
羊帆穿好衣服,走下床,这一次,他要看看那门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一回他没带任何东西,径直来到房门前,轻轻握住门把手,果断向下一按,哐地一声,门开了。
阴沉的天,一如他进入梦境之前的雨夜,走廊上,黑色斑点染上墙壁,再不见一点雪白。
远方陈旧的大楼,仿佛五六十年代所修建的将要拆迁的危楼,虚幻地好似一张画布,让他想起了梵高的星空,一样地颇具艺术美感。
怪书被羊帆拿在手上,它也对羊帆梦镜里编织的场景感到好奇。
与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他来时的房门已经不见,眼前每间屋子上的门牌号依然模糊不清,这一回是被墨汁一样的东西所遮盖。
顺着走廊来到楼梯,羊帆看着那漆黑一片的楼梯间,犹豫片刻后便迈步向楼下走去。
勉强的一丝光亮让他不至于连脚都不知该如何下,幽静的环境,不安在蔓延。
一步一步,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一次来到出口处,这一回没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只有满目的破败与枯寂。
一片危房的包围下,一棵古怪的枯树孤零零地待在一片空地的正中间,漆黑的树干与阴沉的天色搭配,看起来相得益彰。
这棵枯树上没有半片树叶,枝条很少,有些弯曲的树干,看着就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迟暮老人,即将迎来它生命的终结。
他走上前去,仔细一瞧,干裂的布满皱褶的树皮上,好像还流露着一些如墨汁一般的汁液,一阵阵恶臭从那汁液上袭来,羊帆连忙后退几步,那味道才没跟来。
羊帆四处瞧了瞧,接着朝危楼间的一条小道走去。
两侧破旧的楼房,似乎有些倾斜,一半耷拉在外的窗户,看得羊帆眉眼一挑,生怕走着走着突然掉下来。
那墙上的裂纹,一直从墙根爬上楼顶,说危楼怕都是夸赞。
羊帆加快了脚步,好在运气不错,没发生令人遗憾之事。
走出羊肠小道,外面的景象似乎更加破败,眼前尽是废墟,大小不一定水泥块堆积如山,弯曲的钢筋从中裸露出来,偶尔一些完好之处还能看出些许楼房的迹象,地面一条条裂纹将水泥路撕开,入目所见,少有完好之地。
毫无疑问,这场景很像刚经历过地震,只是,羊帆有种感觉,可能不会如此简单。
羊帆爬上一处废墟,居高临下地环顾四周,眉间却皱得更紧。
目光自那一片片废墟堆上扫过后,突然间停在了远处,那里,巨大的地坑躺在一片废墟中间,周围的沙石还在不断向内流逝。
那个地洞很规整,不像是地震出来的裂缝,如此突兀地出现,让羊帆感到阵阵费解。
羊帆循着一条最近的路,向那坑洞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旁边,环视一下这比一所学校的足球场还要巨大的坑洞,目光放在了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之处。
人工挖掘?自然塌方?
可惜这里四处环绕居民楼,想要人工挖掘或者自然塌方出这样一个规整的坑洞,想来也不大可能。
这时,羊帆一颗作死的心蠢蠢欲动。
要不要下去瞧瞧?
羊帆琢磨了一下,顺手抄起一个水泥块,向那坑洞中心扔去,许久,没有声音传来。
虽然这种方不能说明什么,但足以让羊帆打消作死想法。
难得能在梦境停留这么久,羊帆决定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在这满目废墟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兜兜转转了许久,羊帆将废墟之地走了个大概,他估计这里可能曾经是一个小镇,可惜,他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也没发现有活人的踪迹。
唯一屹立着的,正是他之前出来时的那一片危房。
事情回到了原点,羊帆只能选择回去看看……
回到羊肠小道里,这次羊帆刻意放慢步子,他仔细地观察着两侧的楼房,突然,透过一扇半耷拉在外的窗户上的倒影,羊帆看到了一张人脸。
什么?这里居然还要人?
震惊之余,羊帆没有叫喊,那人脸似乎就一直倒映着,没有丝毫动弹的痕迹。
羊帆不确定那张人脸是在观察自己还是它的主人已经去世,所以他准备主动上楼去与那个唯一的疑似活人的家伙见上一面。
记住那窗户的位置,羊帆快步回到危楼包围的空地上,然后找到那栋楼房的入口,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黑暗、潮湿,这是羊帆走上楼梯的第一感觉,空气中时刻弥漫着一股水腥味,就像在海里泡过几年一样,直让人感到反胃。
羊帆忍住胃里的不适,目标坚定地朝目标房间走去。
他倒想挨个房间搜查,可毕竟时间有限,他总不可能一睡几个月不醒,那人都没了。
所以,只能将目标放到最有希望的地方。
楼上七弯八拐,羊帆记性的很好,不一会儿,已经来到那扇窗户对应的门前。
就在羊帆正在犹豫是否敲门的时候,门居然自动开了。
羊帆立即后退一步,肌肉瞬间处于将要爆发的状态,眼睛时时盯着门后的动静。
门开得很慢,就像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足足过了十来分钟,门才彻底打开。
嗯?
门后空无一人,就像刚才只是微风将门吹开似的。
羊帆没有贸然进去,深吸一口气,全身力气瞬间贯通,一脚向门蹬去。
砰!
门被狠狠地与一侧的墙壁碰撞在一起,那声音中清脆响亮,没有似乎碰到软肉的沉闷感,而且羊帆的视线里,也没有发现有人迅速逃过的身影。
真是自己开的?
羊帆眼一眯,思索了片刻,做好冲锋的姿势,直接向房间一跃而过,瞬间地上一滚,背靠近一堵墙面,然后左右环顾,特别是门后的位置。
依旧无人,羊帆没放松,反而更加绷紧神经,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房间里搜索,直到最后,看向靠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