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一信两用,羊帆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操作,安安心心地盖上被子睡去,仿佛突然变得没心没肺一般。
呼吸声平缓地在卧室里响起,窗外的雨声渐渐小去,很快便只剩零星一点,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梦中,羊帆的精神异常活跃,朦朦胧胧间,一阵阵呼唤在耳畔细若蚊吟般由小渐大。
混沌的思想只感觉那呼唤声很熟悉,却不记得具体属于谁。
直到……
“老大,醒醒!”
撑起好似千斤重的眼皮,羊帆见到了床头柜上的怪书,只是那明显迥异的衣柜,让羊帆明白了这是在怪书所编织的梦境里。
羊帆觉得很奇怪,为何怪书会编织出这样一个梦境,难道曾经与这梦境相似的一个房间里,有让怪书记忆深刻的东西?
等等……
羊帆突然记起第一次来这片梦境时的感触,那时他的反应奇怪,竟然会真的以为这里是自己所居住的地方。
他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羊帆拍了拍脑袋,仔细回忆过去的事情,可惜,没找到任何古怪之处。
从小时候开始记事以来,他的人生就像是一条直线,笔直地前进着,没有任何波折地就得到一大笔遗产,从此过上富家子弟的生活。
平乏的经历让羊帆没费任何力气就成功地回忆了一遍,只是在回忆起给他留下丰厚遗产的父母时,却只得到两个极度模糊的身影。
他想,应该是那时候他太小的缘故吧!
羊帆回过神,看向还在不断呼唤他的怪书,凝眉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怪书顿了下,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说道:“大概在……火堆上?”
你是烧烤吗?那些人就这么不愿意放弃这个原始的方法?
羊帆对那些夺书人的智商产生了一丢丢的怀疑,可他没想起,自己似乎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怪书好像对现实的感知能力很低,只能够大概地推测,可能是经历过太多的缘故,导致它现在思想上出了些问题。
不过怪书显然不是太着急,毕竟还有羊帆这个聊友存在,反正它也看开了,这辈子的命运不是被火烤就是被水淹,偶尔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大河底下泡一泡,就当免费的拔罐加泡澡,这么一想,心里痛快多了。
“那你记不记得拿走你的人长什么样?”
羊帆试图纠正它抛锚的思想,将它拉回正途。
却不料它惊悚地尖叫道:“什么,拿走我的是人?”
这回换羊帆惊悚了:“什么,拿走你的不是人?”
一人一书相顾无言,好半晌,怪书才呢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人,但就算是人,肯定也不是正常人……”
以为怪书知道什么线索,羊帆集中注意询问道:“怎么说?”
怪书幽幽地说道:“老大,你想想,正常人会进你那屋子就只拿我这么一本书?”
虽然说到是废话,而且还有错误,但不得不承认这话很有道理。
可羊帆还是气乐了,一边笑着一边抓起怪书狠狠朝衣柜扔去,砰地一声,怪书闭上了嘴。
“让我回去睡一觉。”羊帆平淡地说道。
“再聊会儿呗,要不,在这里也可以睡觉……”怪书小心翼翼地翻页说话。
羊帆皱了下眉头,他想来想去才想到自己好像还有想问的事。
“这屋子是怎么回事?你既然能制造梦境,就不能弄个高大上一样的地方?天堂地狱,天庭地府好歹有个特色。”
怪书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还可以这一切……”
可接着它话锋一转道:“可这里是老大你的梦境啊!”
“你说什么?”
羊帆似乎受到刺激了一般,从怪书嘴里,他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怪书也知道羊帆的心绪不对,于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自己的梦境?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羊帆清清楚楚记得,他既没有这样想过,也没有这样的经历,自己却能在梦境里见到怪书,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遗失了什么,这时回想起身边的事,便越发觉得古怪。
譬如芝楠,她那好感来得太过迅速与怪异,让他心生警惕,所以才会下意识防备,因此,即便知道可能会让她难堪,他也依然选择了那种方式拒绝,因为他心里也莫名其妙对其有一分好感。
可这种下意识防备也很古怪,他一个普通人,哪来如此重的戒备心?
记忆再次回到那个大雪天,那第一次见到芝楠的场景,他犹记得当时快要晕过去的芝楠对他说过一句话:“这是你干的?”
当时他抛锚的思绪以为芝楠小产了,后来将她送到医院,听到她所受的外伤,才对此话有了一丝好奇,只是从此芝楠没提过这事儿,他渐渐地也就忘记了。
现在想来,难道当时附近有人在追杀她,而她以为是自己将追杀她的人给赶跑的?
但那时候芝楠的语气,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可惜,不知是芝楠太会演戏,还是他过于迟钝,竟然到现在他才开始怀疑。
除此之外,羊帆的朋友也少得出奇,竟连一只手都数不满,如果赵家兄妹算两人,加上黄叔一共也才三个,而且还都是一年之内结识的朋友,仿佛自己更早的二十几年里一个朋友也没交到。
他羊帆虽然住得偏僻,可人却不孤僻,怎么着也不至于混得如此之惨吧?
再者说,就算他是一个从小宅到大的死宅,一般死宅的标配他这里可是一样没有,那他又是如何度过二十几年有钱又枯燥的人生?
一重一重的疑问像是锋利的刀片,将羊帆对于过去记忆的表象层层剥离,那最后所剩无几的经历还剩下几分真实?
自己是谁?
此时,羊帆终于对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但既然有了开始,那答案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攥在手里。
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出自他梦境的屋子,普普通通的小区房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他知道,这里是一把解开他身份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