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影在看日记,在回味初出远门的艰辛和幸运。
那边,张学在内江闲逛。睡了半天起来,他还没吃午饭,而小九和大哥他们出去玩了没回城。
他得自己找个小店,填了肚子再说。
对于吃和穿,张学都不在意。在部队,基本是吃食堂。在警队,多数吃快餐。
有时忙起来了,根本不知道也不管饭菜的味道如何,只管往嘴里倒,往下咽。不然,就可能饿着肚子上班。
娶的婆娘,个个不爱弄饭,个个爱上娘家去吃。
不弄就不弄吧,尽管他不爱上老丈人家吃饭,但也不勉强婆娘一定得为他留在家里,煮饭等候他。他的工作时间不定。再说,吃饭嘛,什么饭不能吃。
他当丈夫很好说话,只要床上不拒绝他就行,还有就是不要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执行任务时,什么没吃过。动物植物,熟的生的,活的死的,干的稀的,只要不是毒药,可以吃的都能吃得下去。
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重于一切。
逛了不远,张学看到一家面馆…思考2秒就走过去。就它了,面就面吧。
张学进去,就坐在门口的一张原色椅子上,喊,“老板,一大碗臊子面,一大碗米线。”
现在的面,米线,都分大小碗,分量不同,价格不同。当然,也免了胃口小的人的浪费。很人性化。
别看张学已满60周岁,还有二个月就退休了。可他的胃口还好的很。
这跟他人长得高大,而且跑动得多有关,活动量大,吃的就多。
第一口,咸了。张学各在一碗加了些凉开水兑进去,再一口,咸淡合适,温度也合适了。于是,唏哩呼噜,两碗食物三分钟就下了肚。
吃完面,抽两张桌子上的纸出来,小小的,就两张。胡乱抹抹嘴,抹完扔了纸。
张学忽然想起了小魔女在视频里边看火边用白色的抹布一下一下仔细地抹灶台,心说,哦,她很爱干净。
他又抽两张纸出来,仔细地抹了嘴,看看,没油迹,反一面,又抹一遍额头,脸颊。
看看,不算脏。放心了。
张学,算了一下面钱,摸出十六元的散钱,放桌子上。
“老板,收钱。”
老板应声抬头望来,见他话未落声,人已推开玻璃门,大步跨出去。看他过公路,上了对面的人行道。
老板心想,这么高大一个人,身手真利落。肯定是当里兵的,爽快人。
张学逛进斜对面那条街的百货店。
外面的广告牌,有美女端着化妆品的。他想起昨晚上看到的粗糙的脸,买点东西洗一洗,抹一抹。
他块定好好地养两个月,不说养白净了。天生小麦色皮肤,几十年风吹日晒,比小麦又深了几个色度,没得办法白净。养光滑点就好。至少摸上去不砂手。
他怕两个月后去见小魔女,她如果要摸摸这张脸,辩辩真假,这张脸磨疼她的手怎么办?
张学中午点刚醒过来时,已经决定戒烟了。不,昨晚就决定戒了。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得长长久久地活着,活着陪伴小魔女,与她天天看日出日落,陪她吃饭睡觉。
想到睡觉,张学就又心思思,心痒痒的。
唉…真想睡她。他能等到退休才去见她吗?
真难熬啊!难熬也得熬。不然,见了她就不舍得离开了,最后一班岗没站好怎么办?军人,党员,要有毅力,有觉悟,要善始善终。
为了不至于晚节不保,忍吧。百忍成钢。
张学走进百货店,导购员热情地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张学不小也不大的眼睛像搜索罪犯一般四下一扫,不见罪犯的影子,哦,不是,不见化妆品的影子。
他瞥一眼身旁的年轻貌美的导购小姐,晃了一眼别个的腰身,胸围,心里晃过小魔女的身姿,“嗯,没有我家的身条好。”
张学收回心思,问:“卖化妆品的在哪里?”
导购小姐边引路边介绍,“在二楼,先生。请转这边乘扶梯。请问,是跟您的爱人买吗?夫人皮肤白净吧?”
美丽的导购小姐边介绍边仔细打量客人,猜度对方夫人的年纪,肤色,以便更好推销商品。
到底是推销高档的还是中档的。她见这位高大的客人,一身休闲打扮。
牛仔裤,体恤衫…有点年纪的样子,看不出裤子的品牌,皮带倒是挺贵,好几千吧,不过又有点旧了。
心里想的多,面上依然笑如春风的她,说,“夫人应该很漂亮,那么有好多品牌都适合夫人。”
张学听到别个夸赞小魔女漂亮,又回忆了一遍视频里的影像,漂亮吗?不,不是漂亮,是有魔力。
不过,“跟爱人买化妆品”,这话他爱听。
张学转头对导购小姐问道,“五十岁的,白净的,也漂亮的夫人,适合哪款?”
“哦!这样子啊…适合您夫人的化妆品牌很多呢。她平时用的哪一个品牌?”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客人面无表情,她又笑着说,“法国的奥黛,还有碧欧,以及美国的某某牌子,韩国的某某牌子,还有什么,skIl什么的…”
张学听得懵圈,挥了一下手,止住了导购小姐的滔滔不绝。他心想,还是算了。听得我头晕。还是等以后,小魔女自己来买化妆品,他付钱,帮着拎包算了。
张学站定了,仔细想了一下看到过的广告里适合男人的化妆品。好像有一款叫大宝的,好像里面当妻子的还说了句,“用了大宝,他好我也好”之类的话。
他问,“那个大宝是化妆品吗?”
导购小姐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是。”
“那帮我拿三盒…”张学想了想,难得逛街,多买几盒,反正要使,“不,拿十盒。”
导购小姐心里撇嘴,但还是客气地道,“那请先生随我到楼下,大宝在下边的超市里的化妆品排架上。”
张学心想,“真是麻烦,一会儿说上一会儿说下的。”
下了扶梯,导购小姐站在一边指着标示牌说,从那里进去超市,有另外的导购员为您服务。
张学没理她。直接进超市了。
他心里晃过她刚才一闪而逝的不屑眼神,“啍”了一声,“肤浅的小丫头。”
还是老子的小魔女有眼力,一眼就看上了老子这个哥哥。
张学买了十盒大宝提着,又买一根雪糕拿着。
出了百货店的大门,他几口咬掉雪糕吃了。舔舔嘴唇,真香甜。真像小魔女的双唇,冰冰凉凉的,香香甜甜的,一直甜在他的心里,凉在他的魂中,香在他的梦里,冰在他的魄里。
张学回忆着,品味着…匆匆忙忙的身影因为心里骤起的痒意显得焦躁。
他抬眼四顾,高楼,大马路,车流,人流,他像被谁抛弃了一样…孤单在红尘鬼…
张学强自压下这来得莫名其妙的孤独可怜感,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宜宾长宁…”
司机愣了一下,再看他一眼,他回神,道:“错了,万达盛鼎。”
司机,开车。
下了车,张学走进小区,走到停车位,坐进骂驶室。
他摸出手机,搜索小魔女的手机号,发了个加微信的请求,在验证身份处,鬼使差地写上了“哥哥”两个。。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张学放手机在台子前的手机架上。发动车子,检查了一番仪表,油不多了,要加油。
又下车,用力轮番蹬一蹬4个轮胎,没问题。上车,驱车行驶向高速。在快进高速入口的一个加油站,加满油。
上了高速,不久,从成渝高速进入内宜高速,朝宜宾方向,飞驰而去。
他管不了那么多。先见见小魔女再说,不然,他会爆炸的。
一辆悍马飞驰在路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搭着薄被,侧躺在宽大的床上。双人枕头上只有一颗满是白发的头,人正在沉睡。
中午1点多,这个时间点是赵影的午休时间。近六七年,基本上中午要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特殊情况除要。
赵影的手机,一般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或电视柜上,如果电话响,在卧室也能听见。只有短信通知,微信消息提醒,不易被她发现,她设了免提醒。
不过,通常忙完后,或者休息起来,赵影还是是看看手机的。
张家兄妹由付小三带着又去看了一回大千园,看了下风景,对于张大千的画作,没有书画的天赋的几人只是觉得好看,好在哪里,不知道。只要知道它们值钱,大家都说好,那就是肯定好。
逛过大千园,出来吃饭。吃过又往圣水寺兜去了。那个寺庙,没看过,值不值得看,都去看一下。
车上,眯了一阵醒来的张二姐,用纸巾沾水,擦擦眼睛,又擦擦脸,说道:“你醒了没有?也不知他六舅吃的啥子午饭。”
“哪里用管他,他那么大人。”付姐夫迷糊地说。
“你管什么!你肯定是不用管,你管的是你那一窝窝。”张二姐没好气地顶撞付姐夫。
说起丈夫,张二姐就忍不住生气。
他的兄弟姐妹,他让你要帮忙安排得周周到到,她这边的有什么事,问他,永远都是,你看着办…亲疏分得那么清楚,有本事,永远不求人啦。又办不到,时不时的还不是要求她的兄弟们。
而且,老都老了,还要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虽说,没弄出个私生子什么的,也气人不是。
看都不想看他,如果不是有三个儿子,她都不稀得理他。
付姐夫还迷糊着,但他也知道他的话又扯着老妻的神经了。
甭管老妻闹啥子别扭,其实总归的原因还是在他在外面的逢场作戏上面。
没办法,场面上的人,场面上的话,乐不乐意都得应酬。
做生意,可不能随便得罪人,乱说话,哪怕不起眼的小人物。话说的好听点,哄哄小姑娘们高兴,大家合作愉快,有什么所谓呢!
酒场上,公共场合的甜言蜜语又不能当真。老妻就是看不透这一点,老当真,她是白伤心了。
也只能让她白伤心,不然,你跟她说了什么,很快,她又显摆了出去了。就好像小孩子得了好吃的,好玩的,总要去眼气眼气别的小朋友们,哪怕明知惹来麻烦。
就像那次,不高兴他给小妹买的裙子,他哄她,说给小妹买的裙子只是买她的裙子时的搭头,转身,她就去小妹面前显摆裙子,显摆他对她的爱,对小妹的不爱了。害得他在爹妈面前受训,又被小妹眼不是眼的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眼。真是出钱出力都讨不了好。
其实,两件裙子都是专柜上买的。钱花得不少。
所以呀,爱她得藏着一半,不然,满天下都知道她和她的丈夫是堪比言情剧的男女主角了。
女人是言情剧女主角不要紧,男人成了脑残男,别的男人会怀疑你的商战能力,引来不必要的窥视和麻烦。
唉…付姐夫在心里叹气。难怪她爱看那个什么明珠格格还是还珠格格,也难怪当了几十年的幼儿教师,当得称心如意,欢天喜地。
曾经让她辞职,她死活不肯。她与孩子们的心思一样简单,快乐。如今与老大家的小家伙还能玩在一处。
她还说小九单纯,依他看来,小九是假单纯,真狡猾。她不过是知道长兄长姐们疼宠她,她也疼疼长兄长姐,彩衣娱亲罢了。
付姐夫闭着眼睛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
张二姐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小九的车子,又替人担心,“也不知道栋栋在他外婆家哭不哭。小妹丢下他出来陪咱们玩了,小孩子哭起来可怜。”
付小三在前面听着她妈嘀咕,不由好笑,“妈,你想大哥的孙子了吧?”
“去,什么大哥的孙子,那是你妈我的第四代。”说到这里,用手拍拍丈夫的手臂,笑眯了眼说道:“咱们也算好福气,我今年68岁,你也才70岁,就是四世同堂了。别个有的80岁了,也没有第四代。”
付姐夫睁眼看一下老妻,又闭眼养神,付小三侧转了下眼珠子,他与他爹一起想到了一个人,一起咽回了到嘴的话:他六舅(六舅)已经60岁了,第二代还没有呢。
他们不敢撩虎须,这话要出口,不说三个月,起码三天得不了老妈〈老妻)的好脸色。
张燕也正边开车边跟张大哥闲聊,聊的也是张老六。
“大哥…你说六哥能忍得住不去找小影吗?”
“早上没有一早去,应该是忍住了。”
张大嫂心里有点遗憾,但还是笑着道:“现在毕竟年纪到这个岁数了,哪能像年轻时冲动。”
“哦!?六哥年轻时冲动地找个什么人吗?”
“可不是,有年,执行完任务回来,休息一下都没有,就匆匆跑出去好几天。假期完了,刚好赶回部队,问他什么事,失魂落魄的。他还不肯说。
问几回他的队友,我才知道他哪回执行任务时看上了一个姑娘,但因为任务时间紧,放跑了。任务完成了去找,没找见人。
丢了一段时间的魂,又没事了。”
张大哥回忆着说:“年轻人的热情,来得快去得快。”
“可不是,他几个妻子,只有第一个,因为被坏人绑架撕票,他伤心的久了点,后面的,他都没事人一样。”
张大嫂接过丈夫的话头,思索着道:“也可能,伤心伤到底了,麻木了。”
“唉…”几人一起想到张老六坎坷的婚姻之路,都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