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数月时间已悄然而逝。
这段时间中,陆远几乎每天浸泡在潭水中,充分吸收这潭水的物华神效,感觉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淬炼。
此时的陆远,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闪耀着光芒,纯净到没有任何的杂质,一尘不染,连屁股上的胎记都已消失殆尽,当然这一点陆远是无从察觉的。他能够真切感受到的,是自身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有一次,五百斤的巨石,从山上滑落,横躺在山脚下的路上,阻碍了过往行人的交通。陆远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四下无人时,竟然徒手将石头搬了起来,扔到了路边。还有就是体能的提升,三丈距离,举步即至。此外,陆远的视力与听力都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百丈距离内,只要调动精神力,他能够清晰捕捉苍蝇与蚊子,同时也能够听到蚊子的嗡嗡声和苍蝇挥动翅膀的声音。
“是时候了!”陆远自觉有能力穿过瀑布,到瀑布后面一探究竟了。
这一日清晨,陆远像往常一样,跳入水中,向瀑布游去。只见他速度极快,快到上半身已浮在水面,远远望去,犹如爬在水面上。手脚并用,箭一般飞驰而去,而身后激起了大量水花。须臾便游到瀑布下方,感受到水波的推力极大,陆远的身子也受到这股推力的影响,沉下了很多。
眼前就是瀑布正下方,上游的河水倾泻而下,经过百丈高度的加重力,所形成的冲击力可想而知。陆远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避免瀑布直接的冲击,沉到水下,潜水到悬崖边,再借助水的浮力,攀爬到瀑布后面。
于是,陆远深吸口气,一头扎进水底,向悬崖边游去。出乎陆远意料的是,即使沉在很深的水底,由于冲击力的影响,水下同样是暗流涌动。好在陆远经过这一年来的淬炼,体能早已今非昔比,非肉体凡胎可比。顶住压力,认准方向,四肢并动,不多时便来到崖边。然后,手抓住崖壁,借助水的浮力,快速向上浮动。
在水下已有半柱香时间,陆远快到极限,便放开手脚,向上急速拨动。此时已无需抓住崖壁,因为水的推力已经把他挤压在崖壁边。声音越发响亮,陆远从水中探出头,先是大口的吸气。由于瀑布如抛物线状,所以,崖壁与瀑布的下方,有一丈有余的空间。一个光滑滑的青石冒出水面,青石上方的崖壁上,有一个黑洞洞的洞口。青石常年受到流水的冲刷,极度光滑。陆远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青石,眼前就是黑洞洞的洞口。陆远稍微迟疑一下,抬步向黑洞走去。
黑洞其实不黑,只是从外部向内部看起来很黑,内部仍有灰暗的光线。陆远左右打量了一番,洞内约数十见方,左右两侧和顶部都是凹凸的岩石,岩石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看来这个洞并非天然所成。由于洞内光线不足,陆远就沿着一侧缓慢的向前走,准备仔细巡察一遍洞内空间。突然看见洞内的中线位置上,凸起一块岩石,岩石上摆放着一个盒子。
陆远快步上前,将盒子拿了起来,发现此盒非常重,不知是何材料所铸,表面看起来呈现金色却又发黑的颜色。盒子正上方印有奇怪的图案,就像印章的阴文,但又比印章大得多。线条如毛笔粗细,圆润规整,低于盒子表面,形成了一条条陷入的槽,构成了这个图案。图案上下方向,有两个拇指大的圆点,所有的线条,从一个点延伸出去,又汇聚到另一个点。
陆远将盒子放置眼前,仔细端详,盒子通体除了面上的图案之外,更似一个整体,没有任何的缝隙与开关,根本找不到如何开启的方式。
于是,陆远又将盒子放置原处,准备再巡察一遍,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在洞里来往数遍,找遍了洞内每个角落,除了这个盒子之外,其他一无所获。陆远又重新拿起盒子,顺手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上敲了敲,回响清脆,不像是实心物件发出的声响,这盒子中间确有玄机,只是不知这盒子如何开启。
陆远将盒子拿出洞口,端坐在洞外的青石上,将盒子放于眼前,集中精神力仔细端详。这盒子除了图案之外,其他毫无异样,看来这玄机即在这图案之上。于是,陆远把盒子平放在青石上,自己也趴在青石之上,再一次集中精神力,把目光全部聚焦在这图案之上。
经过这一年潭水的洗礼,只要集中精神力,陆远能够在百丈外,看清一只蚊子的翅膀,视力何其了得。片刻之后,陆远真的发觉了这图案的非同寻常之处。如果这图案仅仅是装饰而用,那图案中线槽深度应该一致才对,而这盒子的每一条线槽,虽然排列没有规律,看不出所示何意,但从上方至下方,深度却逐步增加,在最深处,所有的线槽汇聚成一个点。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深度的逐渐增加有何用途?难道打开盒子的方式,与这深浅不一的线槽有关吗?陆远的心理,不断的进行了思考。
外面是瀑布传来的哗哗声,声响巨大。陆远陷入沉思,但由于太近,难免受其影响。便收起思绪,抬头看了一眼瀑布,想转回到洞中再行思考。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啊,是水!”陆远禁不住的脱口而出,“水往低处流,就像陆家村的水渠一样,由高向低流淌。”想到这里,陆远随即用手取水,将水洒在图案最上方的圆点中。果然,水沿着多条线槽向下流淌,不多时,汇聚到最低处的圆点中,直至消失。
陆远大喜,将盒子放置青石上,等着盒子打开。可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这盒子竟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任何变化。陆远,逐渐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又陷入了沉思。这图案上线槽的深度变化,确实是为液体流动所设计,但为什么把水放进去,却无法打开呢。难道,这盒子要的不是水吗?除了水,还有什么是流动的液体吗?想到这,陆远恍然大悟,这盒子难道是要血!
当即,陆远毫不犹豫,把食指放到口中,用力一咬,瞬间鲜血溢出。陆远赶忙把食指放置在盒子上方的圆点上,只见鲜血顺着图案快速流动,盒子的颜色也随之改变,当鲜血汇聚在下方的圆点时,盒子通体已呈现出鲜红的颜色。
陆远看到此处,又心中大喜,看来所猜测的果真如此。不一会儿,只听盒子发出撕裂的声音,但盒子表面确是完好无损。陆远意识到,这盒子竟是从内部向外部进行开启。
“砰”的一声,盒子从中间裂成两半,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见盒子中摆放着两只手,不,准确的说是两只手骨。一只手骨中,还攥着一张帛书。陆远难掩失望,辛辛苦苦大半天,竟然是两只死人手骨,还有一张破帛书。陆远,扯下帛书,上曰:巍巍陆氏,圣人之后,执掌天下,千秋万载,萧墙变起,诛我陆氏,幸存一脉,苟活于此。自割夺魂,血浸此谭,以我残力,壮我族人,诛杀韩逆,还我族威,复我荣光。陆啸天。
陆远一口气看完,轻声叹道:“原来如此!”看来传说是真的,陆氏乃圣人之后,却惨遭徒洗,逃难避于此处。而这位陆啸天前辈,复仇无望,便自割双手,血染此潭,留予后人,助其后人完成复仇大计。这样看来,这潭水功效,竟源自啸天前辈之血。
而盒子藏于此处,也可一窥啸天前辈之苦心。
陆氏后人中,凡有人拿到此盒,必先忍受潭水之寒,却也得潭水之效,想必此人定有强大意志与体魄,方能到这洞中拿到此盒。而想拿到盒中之物,就一定要参悟出此盒开启之法,想必此人也有过人之聪慧。而这个人,想必才能够承担起复仇之责。看来这位啸天前辈,心思缜密,布局精湛。
想到此处,陆远半信半疑的望着那两只干枯的手骨,难道这就是“夺魂手”吗?这潭水被前辈之血所浸,其神效陆远深有体会。而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双干枯的手骨,竟敢号称夺魂。
于是,陆远上前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那干枯的手骨,而他的食指上,还残留着方才咬破的血迹。当陆远的食指,触到手骨的那一刻,那手骨仿佛有了生命般,瞬间附在陆远的右手上。
陆远此刻大惊,急忙想用左手扯掉附在右手的手骨。可是,那手骨却如铁爪钢钩般长在了右手上。无论陆远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扯掉。与此同时,那手骨又如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开陆远手上的皮肤,顿时鲜血狂溢,隐现白骨。
那只干枯的手骨,侵染到鲜血,更加狂躁,直接撕裂陆远的皮肉,向着自己手骨的地方钻去。看来这只干枯手骨,想要碾碎自己的手骨取而代之。陆远只看见,自己的右手血肉模糊,眼前也一片模糊,昏死过去。
等陆远醒来的时候,条件反射般抬起右手。只见,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奇怪之处在于右手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于是,他翻身而起,来到潭水边,将右手洗净,右手竟完好如初,没有丝毫的伤痕,可心中的疼痛印象仍在,怎么这么快便痊愈了?陆远心中不免纳闷起来。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同时将双手置于眼前。相对左手来说,这右手略显沉重,而且呈现出暗红的颜色,每一寸肌肉如同千锤百炼过一般,且更加修长,单薄,如一把锋利的刀。
陆远站起身,来到崖壁前,五指并拢,力聚于右手,朝着一块岩石用力一劈,竟生生的把岩石劈碎。陆远心中骇然,又伸出食指,用力一戳,竟在岩壁上,生生的戳出一个洞。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陆远抬起左手,向着另一块岩石劈去,只听“啪”的一声,左手传来剧烈的疼痛,而岩石没有丝毫的晃动,也便打消了用左手在崖壁上戳个洞的想法。
陆远看着右手大喜。啸天前辈所言不虚,这手骨名副其实,好一个夺魂手。陆远,瞬间也就想通了,为什么自己的血能够打开那盒子,原来这两只手骨,应能感应陆氏族人之血,当血流入盒内,这手骨随即发力,便从内部打开盒子。
陆远望着另一只干枯的手骨,径直走了过去。如果双手都如这般金刚不坏、劈山砍石、削铁如泥,徒手攀上这瀑布,就容易得多了。“人死脸朝上,不死万万年。”他随即抬起左手,把食指咬破……
不知过了多久,等陆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一襟晚照,潭水殷红。陆远洗净身上残留的血迹,站在洞口的青石上,看着一双修长的、如刀的手,陆远向着洞口跪下,深深一拜。
突然意识到,这洞穴应是那位前辈,用这双手,开凿出来的。而开凿这个洞穴的目的,看来就是为了等自己。
千仞峰顶,一位白须老者,盘膝而坐,闭目冥思,突然微挣双眼,发出凌厉之光,微微说道:
“一千年了,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