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陆追鱼看他自己还迷茫,索性换了个问题,“你刚刚说被人抓起来,是被谁?”
“啊,我不知道。”阿翎羞愧道。
“那他们把你抓到了哪里?”
“呃,不知道。”阿翎头低了一些。
“那他们为什么抓你?”陆追鱼问。
“……”阿翎的头更低了。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那我救你有什么用。”陆追鱼有些嫌弃。
“……”阿翎把头埋进了衣服里。
陆追鱼把烤好的鱼放了过去,顺便还有几颗妖力珠,“好好休息,想起了什么就告诉我。”
阿翎感受到她的气息靠近又远离,才重新把头露出来,“好。”
随后点着妖力珠问她,“这是什么?”
“妖力珠。”陆追鱼闭上眼睛继续神识的渗透。
“有什么用?”阿翎好奇道,他可以感觉到一股很舒服的气息。
“疗伤,吞了就行。”
于是,阿翎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和露鱼的鲜美不同,被叫做妖力珠的小东西,有种暖暖的感觉,一个接着一个,阿翎吃了个干净,随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谈到了关于“醒”的问题,他好像来到了梦里。
梦中的他比现在的他高了不少,身旁还有好多座山。
山里又有好多个人,只有他全身上下光溜溜,空荡荡。
不过很快,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救命恩人!
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只说过一句话,可是梦里的他却觉得穿着黑斗篷的救命恩人特别熟悉,他激动地想要跑过去,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他找不到自己的手脚。
这明明是很奇怪的事情,可是梦里的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虽然只能站在原地,不过恩人的脸却越来越接近。
然后他听见恩人喊,小石头。
阿翎,陆追鱼同时睁开了眼睛。
是错觉吗?刚刚锁妖塔似乎是对自己有了回应,陆追鱼想。
躺在地上的阿翎又陷入了迷茫,刚刚自己是做梦了吗?梦见了什么来着?
夜幕不知何时早已降临,之前燃起的火堆只剩了灰烬,潮湿的地牢里,连温度都有些阴冷。
陆追鱼看了看地上缩作一团的阿翎,想起疗伤时探查到的情况。
浑身上下数不清的内伤和外伤,有些伤口因为没有清理而出现腐烂,有些结了痂却与衣服粘结在一起,骨龄看不出多少,面貌上倒像成了年,妖力空空荡荡,查到妖丹之时,一股熟悉的禁锢之力冲了出来,让陆追鱼想到了那个妖王。这些经历倒与阿翎自己所说的相符,陆追鱼也正是因此才打消了不少顾虑。
不过不清楚妖王到底有什么用意,所以她只能见机行事。
而眼下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趁着夜幕,陆追鱼往脚下丢了一枚种子,随后身形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地牢外面。
片刻后重新出现,似乎还裹挟着阴风,黑暗蒙蔽了双眼,却奇迹般地将其他感官感觉进行了放大,一直没有睡着的阿翎,此刻因为震惊,瞪大了眼睛。
因为用了秘法,陆追鱼的消耗很大,不过还没大到会忽视另一个妖呼吸急促的地步。
她走到阿翎的面前,用脚尖踢了踢。
“不要杀我灭口。”阿翎说得有些可怜巴巴。
“这要看你能给我带来多少价值。”陆追鱼恶狠狠道,“想起什么了吗?”
“我想起来他们问我的问题了?”阿翎发觉躺着说话有些不适合他寄人篱下的身份,遂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边起来,一边啧啧称奇,伤口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牢房内还是太过昏暗,陆追鱼掏出了一盏小臂长度的长明灯放在两人之间。
“什么问题?”她问。
阿翎边好奇地打量着长明灯边道,“他们就问我从哪来的,怎么进来的,外面是不是还有同伙,大概这些。”
“你回答了什么?”
“呃……首先我是真的不知道,然后他们偏要说什么我嘴硬,然后……”阿翎委屈地看向自己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
陆追鱼抱着手臂,轻咳一声,拉回他的注意力,“外面是哪个外面?关押你的地方吗?还是说,锁妖塔?”
阿翎一直迷茫的眼眸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眉宇间散发出坚定,“锁妖塔!他们说的是锁妖塔!”
“锁妖塔么?”陆追鱼捏着下颌喃喃道,“难道说,他们埋伏我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被捉去的吗?”她问。
“不记得了,”阿翎重新又变得迷糊起来。
“那和你一起关押的还有没有别的人?”
“应该有吧……”阿翎有些不确定,“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夜里经常听见隔壁传来哀嚎,听起来特别惨和可怜。”
你刚来时的模样好像没比你隔壁好多少,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人,陆追鱼心里默默吐槽,不过看他那副可怜的小模样,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在他伤口上撒盐,道:“看押你的人有几个还记得吗?看到还能认出来吗?还有房屋里面的构造呢?”
“三个,如果听见声音应该认得出,不过里面的构造……”阿翎拍着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了想,然后摇着头,“不记得了,那里太暗了,好多都是看不清。”
“嗯,”陆追鱼整理着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埋伏,旋涡,妖王,地牢,阿翎,诡异的囚禁,隔壁的同伴,锁妖塔的外面,还有自己出去时看到的场景,线索还是太少了。
“恩人?”阿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干什么?”陆追鱼瞥了他一眼。
“恩人,你刚刚那“啵”的一声消失,是出去了吗?”阿翎的语气里透着古怪兴奋。
陆追鱼皱着眉头看他,“你问这干什么?”还有“啵”的一声是什么?秘技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破绽吗?
“我从醒过来还没有看过外面呢,不是被关在那里就是关在这里。外面是什么样的呀?”
“你真的想知道?”陆追鱼语气中带着戏谑,特意凑近了问。
“嗯嗯。”阿翎郑重地点了点头。
“外面啊……是一座空城……”
长明灯适时地被熄灭,牢房瞬间陷入黑暗,不知哪里的阴风冰凉地拂过脸颊,又穿过石柱发出阵阵呜咽。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反应,陆追鱼顿觉无趣,重新打开了长明灯。
阿翎还一脸茫然,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呗,空城还能有什么。”陆追鱼没好气道。
果然是不知者无畏吗?发现地牢外面是一整座空城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