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吃得轻轻松松，顾妈妈没有像调查户口一样对头一回上门的叶何远追着问东问西，也没有追问顾浠他们恋爱的细节，乔爸爸和乔妈妈也没有关心乔夜现在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对自己未来的学业有没有打算。大家只聊了聊平时遇到的一些趣事，掀起一阵欢声笑语。
晚饭过后，电视里播放起了最近正火的真人秀。
顾妈妈拿着遥控器，问顾屿道：“你前段时间说去录的那个叫什么名字啊？”
“我那个还没播呢。”顾屿同乔夜一起在圣诞树旁的柔软地毯上席地而坐，拿起一个写着他名字的礼盒，一边研究着怎么拆开能够不那么破坏精美的包装纸，一边回答道，“应该还得有一会儿。”
顾妈妈想了想：“那看小浠的电视剧吧。”
“我写的你都已经看过了！”顾浠的脑袋歪歪地靠在叶何远的肩上，脸颊鼓起来一个圆圆的球，是她含在嘴里的糖，“就看这个吧，这一期好像有小屿的队友诶。就这个，钟洛！”
众人往电视屏幕上看去，只见钟洛神色淡淡地坐在一张长椅上，正在看着风景。躲在摄像机后头的跟镜导演估计是看他过于淡定了，忍不住问道：“你不躲起来吗？”
钟洛依旧不动如山，只吐出两个字：“不急。”
顾屿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旁边抱着礼物看着电视的乔夜，忽然就不太想好好地拆手上的这个礼物了。
他将包装纸一扯，带出“嚓”的一声声响，问道：“你干嘛不坐到那边去看，这样斜着看不难受吗？”
乔夜听到他问话，便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不用，这一期我已经看过了。”
顾屿把礼物拆出来，也不去看乔夜，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道：“看过了也可以再看一遍。”
“……我为什么——”乔夜说到一半，自己先住了嘴。
顾屿说的也没错，她以往都是把钟洛的一期节目翻来覆去看好几遍的。
她顿了顿，随后微微噘着嘴说道：“我现在不想看电视，就想拆礼物。”
顾屿微垂着眼睫看拆出来的礼物，没有说话。
倒是乔夜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偏着脑袋想了一想，随后微微蹙着眉，看向顾屿：“我怎么觉得你在赶我走呢？”
“……我没有。”顾屿道。
乔夜显然是不信的，她凑过去，道：“你不会是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吧？”
开什么玩笑！
这几个礼物里头，送给乔夜的礼物是他纠结了最久的一个。为此他求教了小缘姐，问过了邱承双和钟洛，甚至连极其不靠谱的林远他都不耻下问了。
小缘姐说：“女孩子嘛，当然是化妆品衣服包包之类的最好啦！”
但是顾屿看乔夜平时也不怎么化妆，偶尔画一画也是淡淡的那种，只将自己的轮廓稍加勾勒修饰，像一块干干净净的玉。衣服好像也穿得挺随性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邱承双说：“乔夜姐喜欢钟洛哥，那就送钟洛哥的签名或者周边呗。”
但是顾屿觉得这类东西自己已经送的很多了，现在都已经不稀奇了。再者说，如果他真的送了那些东西，他想到乔夜拆开礼物以后一脸惊喜又开心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憋了一股气。
钟洛说：“你自己。”
顾屿：“算了我不问你了。”
林远说：“这我不能瞎给建议啊。这样，你先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她比较喜欢什么，或者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顾屿揍之。
最后的最后，顾屿得出一条真理：凡事还得靠自己。
于是他绞尽脑汁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他又怕时间来不及，着急忙慌地去找各种各样的渠道，紧赶慢赶地准备好了这一份礼物。
但这会儿乔夜这么问，他心里的那一股劲儿反而上来了，他“哼”了一声：“没准备。”
乔夜道：“真的假的。”
还没有讲完，就将手里的礼物往旁边一放，也不站起来，只像个猫科动物一样，双手和膝盖着地，腰软软地塌下去，探身往圣诞树下头凑过去。
顾屿坐在她和圣诞树之间，此时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才不至于被乔夜身上清淡的香气扑满了鼻尖。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乔夜有新的动作，喉结上下一滚，站起身绕过她，从礼物堆里头挖出一个盒子，丢到还在那边一个个礼物研究过去的乔夜的身边：“骗你的。喏，这你的。”
“凶巴巴的……”乔夜看他一眼，抱了礼物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早给我不就好了，白让我找这么久。哎，是不是暖气太足了啊？我看你热得脸都红了。”
“……有、有点。”顾屿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将脸往旁边偏了偏。
乔夜的手动得十分迅速，不一会儿就已经将外头的一层包装纸拆去了，露出了里头精致的礼盒。
“还挺厉害的样子啊！”乔夜道。
礼盒被乔夜有些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掀开，圣诞树的柔光映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个头不大的毛绒娃娃，跟她们饭圈的站子经常会做的那种小娃娃差不多，但是肉眼可见的精致了不少。
“哇。”乔夜将娃娃捧出来，大拇指抚了抚它透着红晕的脸颊，问道，“这是定制的吧？”
顾屿的脸还往一旁偏着，闻言只将眼珠子往乔夜那边转了转，从鼻尖“哼”出一声，算是一个肯定。
乔夜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是照着谁做的啊？好像也不是很像钟洛。”
顾屿听见前半句的时候，身形一滞，而在乔夜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又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翻翻腾腾地从心脏处席卷而上，搅得他哪儿哪儿都不是滋味。
他一开口，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想让它是谁它就是谁。”
“哦……”乔夜倒是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娃娃的样子，一会儿揪揪它的小手，一会儿扯扯它的小短腿，一会儿又替它整整衣服。
乔夜玩了一会儿，忽然道：“得给它起个名字才行。”
顾屿收回落在娃娃身上的目光，看向她，问道：“你想让它叫什么？”
他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他心想：万一她要给小娃娃取名叫钟洛怎么办？自己现在把它收回去还来得及吗？
不待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想完，乔夜就已经开了口：“就叫它小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