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岑圆圆和陆齐骑车回家聊天。
“岑圆圆,你觉得抽烟酷不酷?”
“干嘛?”
“你能不能哪次直接点回答我,每次都要我解释一遍。”他有点不耐烦的说。
“你不问,我就最直接了。”
“你赢了。”
“我觉得分情况,如果压力很大无法通过其他方式排解,抽烟没关系,但是只是因为觉得抽烟很酷就去抽,那我觉得也太幼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压力大抽烟很酷?”
岑圆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算了算了。”
“你想抽烟?”
“好奇吗?我就不告诉你,如果你答应我件事的话。”
“关于荷花的免谈,而且,我一点也不好奇,顺口问一句。”
“哦,是吗?那我拜托你好奇一下可不可以?”
“有话直说。”
“等毕业我们一块喝点。”
岑圆圆嫌弃的看他,“不要。”
“我说真的,没开玩笑。”
“我也是说真的,我小时候喝过,不好喝,但是如果你喝的话,我可以负责扛你回家。”
“这么好?”他狐疑的看着岑圆圆。
岑圆圆无奈的摇头,“怎么办呢?交友不慎。”
“那就说定了。”
“岑圆圆,你说实话,你觉得我烦不烦?”
“烦。”岑圆圆脱口而出。
“你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想都没想。”
“这种事用想吗?”
陆齐不说话了,岑圆圆后知后觉的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其实还好啦,只要你每天不要喊我那么多遍名字就没有那么烦。”
“我每天喊你很多次吗?”
“嗯,很多次。”
“我怎么不知道?”
“当局者迷。”
“我喊你让你很烦?”
“有一段时间你一喊我,我就胸闷气短想打人。”
“现在呢?”
“现在我免疫一点了,习惯了,不理你就行。”
“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你骚扰有什么值得卖乖的?”
“嘿嘿,你肯定偷着乐呢。”
“你这个自恋狂。”岑圆圆顿了下说,“你现在不补习了?”
“你还需要?”
“也没有,随口问一下。”
“你肯定是想让我给你补习,但是不好意思说,对吧?”陆齐笑的很自恋。
“是是是。”岑圆圆懒得认真辩解。
“那等我,这周来。”
“随便,不想来可以不来。”
“想来想来。”
“秦始皇这个人真的倒霉,骂他暴君,可他在位37年却没有妄杀一位将军大臣,他却制定了世界上最早保护人犯权利的法律,荆轲行刺,可秦军攻占燕国却没有屠城暴行,司马迁骗了大多数人。儒生讲,秦始皇为一己私欲令六十万苦力修建阿房宫,项羽一把火烧了所有,可是考古学家发现,阿房宫根本没有建成,万里长城也并不是秦始皇一人修建的。秦,汉,明,一共修建了一万里而已。
焚书坑儒坑的不是儒,是术士,是奇人异世,秦始皇在位期间,因为寻求长生不老药,听信的徐福的蛊惑,后徐福第二次寻求长生不老药未果,向秦始皇索要大量钱财,秦始皇发现自己被骗,查明此事,把相关的四百多命术士坑埋,儒生们恶意诋毁。
事实上秦始皇统一六国,兴修水利,制定律法,统一文字货币,国富民强,有人歌颂其兴修水利。
所以,真正的秦皇是一名仁君。”老师在讲阿房宫赋之前先讲了一段话,语句里都是维护,岑圆圆忍不住猜秦始皇是不是老师的偶像。
老师还没讲尽兴,下课铃响了,其实还想多说一点,想了想哈市收拾东西习惯性的拿着书在讲桌上拍拍,抖落粉笔灰然后走掉。
何花突然出现在岑圆圆班级门口,吸引了理科班不少男生有意无意的偷看,最后班长戳戳正站在赵涵位置边听赵涵讲题的岑圆圆,赵涵也看到了。
“怎么了?”
“圆圆,我这周日生日,我想请你来吃蛋糕。”
“我?”只有我?
“嗯,还有赵涵,也可以叫上陆齐,上次我们也吃了他的蛋糕。”
我们?没有岑圆圆,当然是何花和赵涵。
“我问问陆齐。”
“好,记得来。”
岑圆圆回头看赵涵,想看出来他知不知道何花这周日生日,还是何花已经邀请了他,他也知道她还会喊上自己和陆齐,为了给他们打掩护。
她什么也没看出来,赵涵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题,在草稿纸上不停演算,岑圆圆能走过去把卷子拿走,赵涵来不及反应吓了一跳。
“干嘛呢?还没算出来,差一点了。”
“我会了。”
岑圆圆边走边听到他嘟囔了一句,“死鸭子嘴硬。”
上课有一个纸条从斜后方飞过来,岑圆圆知道是赵涵丢过来的,老师也知道,因为地上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塑料,纸条正好掉在上面有虽然不大但清晰的窸窣声,岑圆圆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物理老师笑着无奈的叹口气,把粉笔和手上的讲义放到讲桌上,弯腰捡起纸条。
“谁的?”
“老师,我的。”赵涵老老实实的承认。
“嗯,很好。”老师把手上的纸条拿在手里转了一圈,“老师能看吗?”
“没什么,里面是物理题答案。”
“你上课丢什么答案,你不要以为是物理,我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的题不做出来很难受,老师。”
“那你丢给谁的?”
岑圆圆心里咯噔一声,低着头不想承认,但是头上总感觉老师再看自己。
“下不为例,这次不计较了。”老师最后开口。
岑圆圆无奈的叹口气,但是没放松多久,老师一定是故意的,叫岑圆圆站起来回答问题,她全然不在状态,虽然乖乖的站起来,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直直的站着,尽管老师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低头看书,允许别的同学偷偷告诉她答案,她还是不说话,只说了开头的利润两个字就没了下文,教室里一开始有像蚊子般嘤嘤的声音,没一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大概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人,猜测她怎么了。
岑圆圆想说,我没怎么,我就是不想说话,随便你们怎么想,就当我不会这道题。
事实上,岑圆圆也是真的没搞懂问题,也不想搞懂,看上去就是不会的样子。
老师叫了陆齐起来,他磨蹭的站起来,磨蹭的说了解题思路和答案,又和岑圆圆磨蹭的坐下去。
没两分钟就下课了,陆齐拍拍岑圆圆的肩膀,看他正揉搓着一团纸条。
“这本来给你的,想问你吃错什么药了,但是下课了,我就自己问。”说完,潇洒利落的想把纸条扔进垃圾桶,结果误伤路过的同学。
“这个球不准。”同学摇摇头说。
“嘿嘿,帮忙扔一下,谢了。”转过头问岑圆圆,“你上课怎么了?”
“我不会。”
“那你直接说你不会呗,傻站在那儿干嘛?”
岑圆圆想了想说,“我站着清醒一下脑子。”
陆齐一副被打败的模样,“岑圆圆,你是不是跟我们在一起久了,说话都这么不真诚。”
“没错,就是被你们传染的。”
“岑圆圆,你这话讲良心啊,不要污蔑好人。”徐丹说。
“我这么一个规矩听话的同学都给你们带坏了,还有什么良心。”
“放屁,顶多就是我们激发了你的叛逆,听话什么的都是假象,做你后面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你弯个腰我都知道你要捡什么。”
岑圆圆定定的看着他,“流氓。”
“讲真的,你作为乖乖的又讨老师喜欢的学生,上次被罚站是什么时候?”
岑圆圆当然还记得,六年级的一节数学课她昏昏睡去,被老师勒令去教室后面站着提神。那是上学以来她受到的最严厉的处罚,孤独的站在人群后面,心里委屈得要命。关键是隔壁班是体育课,所以陆齐是会路过看见的,那时候岑圆圆觉得无比丢脸,虽然他都不认识自己,但是也不想被他笑话,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有光打在脸上,有人用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的眼,等到下课才知道前排的赵涵用什么东西反射看她的脸,偷偷观察她有没有哭。
那时候心照不宣的友情弥漫了整个青春,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每想起这个,连被罚站的尴尬和同学们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影响到自己,反而内心涌起温柔的情绪。
何花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赵涵来找岑圆圆,在门口聊上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
他突然笑了,想被识破小聪明一般,“何花生日一起去比较好。”
“我一点都不想当电灯泡。”
“你声音小点。”
岑圆圆嘲讽的扯着嘴角,眼里尽是对赵涵敢做不敢认的蔑视。
“别这么看我,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可以叫朋友一起,张雅欣,你同桌都可以。”
“我有这么好笑吗?自已不愿意去当电灯泡,还去再找朋友陪我一起亮。”
“你帮帮忙吧。”
“为什么一直要我去?”
他为难的想了想,终于打算坦白从宽,“何花一直跟家里人说的是和你去图书馆学习,但是最近好像不相信了,不让她出门,我倒不是非想和她约会,只是不想让她家人一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岑圆圆不知道怎么反应,反而笑了,这算什么,把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做冤大头,不仅骗家长,还骗自己,岑圆圆突然觉得赵涵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至少有了一段距离。
情绪很多反而面目表情,赵涵一直打量着岑圆圆的反应,一无所获。
“你倒是挺为何花着想的。”岑圆圆憋出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啊,不是有意瞒着你,也不是利用你,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们?岑圆圆觉得真刺耳,胸口堵着无处倾泻。
没有办法?显得自己多无辜。
“随便吧,她生日嘛。”
“我以后请你吃好吃的。”
“我又不是乞丐,不用你请我吃。”
“那你。”
“你再说废话我就不去了。”
赵涵还是不放心的观察她,岑圆圆直直的看着他,想看就看吧,看我有什么反应,最后被蚊子咬的不得法,摆摆手,”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可是岑圆圆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想着赵涵的话,最后烦躁的拿枕头捂着自己的脸,克制自己不要把心里的郁闷喊出来,好像在抑制脑子里乱七八糟满满当当的想法争先恐后的伤害自己。
岑圆圆来到何花家,可是何妈妈并不在家,何花解释何妈妈刚走。
岑圆圆对着何花家的阿姨解释说想趁着她生日和她出去放松一下,但在何花没注意的情况下,阿姨偷偷的问何花最近成绩怎么样,岑圆圆愣了一下,自己是理科班,何花是文科班,是阿姨不知道她们不同班,还是何花骗何妈妈她们在同一个班,只好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还可以。
阿姨摸了摸岑圆圆的头,”好久没见圆圆,已经出落得这么漂亮了,以前我们家何花每次在车里看到你都招手。“
岑圆圆礼貌的笑。
“现在学习怎么样?辛不辛苦?”
“还好。”
“理科对女生还是辛苦一点的。”
“嗯,我同学都比较帮我,所以还好。”
“嗯,男孩子都比较热情,那你在班上有没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啊?”
岑圆圆知道她还是想借此打探何花的情况,不想招架的时候,何花换好衣服出来了。
“要不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阿姨,我来的时候的出租车在外面等呢。”
“那好吧,你们玩的开心点,圆圆没事多来玩,图书馆挺远的,何花妈妈的意思是有点浪费时间。”阿姨委婉的说。
何花眼里带着岑圆圆帮自己圆谎的希冀和小心翼翼。
岑圆圆笑着对阿姨点头,“嗯,会的。”
赵涵在门口的出租车里坐着,岑圆圆和何花坐进去,岑圆圆一路上都不舒服,坐如针扎,一直忍着叫师傅停下的冲动。
在商业街停下,何花不好意思说感谢的话,一直问岑圆圆想吃什么,岑圆圆觉得很难对付,只好说,“等陆齐来了再说吧。”
“陆齐?”赵涵问。
“你不是说我可以叫朋友吗?我一个人在你们中间多不自在,你们还不让我走。”
“那你也没说是陆齐啊。”
“你又没问,再说不能叫陆齐吗?”
“算了,不跟你说。”
何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笑着打圆场,“叫谁都可以,反正我们请客。”
岑圆圆心里的不爽因为何花的“我们”默默的加深一分。
“圆圆和陆齐关系挺好的呀。”因为在等待,岑圆圆和赵涵在闹别扭,何花只能没话找话说。
“他给我补习,关系好一点。”
“我们班还挺多女生喜欢他的。”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和他关系好一点就要谈恋爱吗?
“你饿不饿?”何花看出来岑圆圆极力隐藏的不耐烦,转过身问赵涵。
在岑圆圆耳朵里,何花的语气和语调都变了,前者是基本的礼貌和距离,后者则是对自家人再自然不过的温柔似水的关心。
“不饿。”
岑圆圆庆幸赵涵没有加上“不饿,你呢。”否则真的很可能因为恶心而暴走。
陆齐姗姗来迟,从车里小跑过来。
“你是爬过来的吗?”岑圆圆说。
“不是,我是你求过来的。”
“谁求你了,爱来不来。”
“还不承认,我宁愿给你补习,也不想跑这么远。”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何花笑着说,”人到齐了,也挺饿的,我们去吃东西吧。“
何花说的饭店需要步行20分钟,岑圆圆和陆齐走在前面,何花和赵涵落在两步距离的后面。
“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个组合真奇怪。”陆齐压低声音稍弓着腰说。
“什么组合?”岑圆圆反问。
陆齐噎住,“当我没说。”
“你怎么不叫张雅欣她们女生来?”
“她补习。”
“那你同桌呢?”
“也补习。”
“真惨。”他啧啧两声。
万幸,中途遇到了岑圆圆和何花初中时的同学刘倩,为什么说万幸呢,因为她的活泼善言,有她在她总能想到大家都能参与到的话题,绝对不会冷场。
“圆圆,你越来越漂亮啦。”刘倩笑着激动地说。
岑圆圆很惊奇,因为刘倩看上去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她说话总是很诚恳的样子。
“何花,你还是这么漂亮。”
“谢谢。”
“这两个是?”刘倩看着陆齐和赵涵问,眼神带着明显的了然,估计已经在心里默认是岑圆圆和何花的男友了,只是礼貌的问一下。
何花想了想说,“都是同学,出来玩的。”
“真的是同学。”岑圆圆其实想解释的是她和陆齐。
刘倩无所谓的叫来男朋友,一个腼腆的说话不太利索的男孩子,岑圆圆觉得这才是奇怪的组合。
尽管刘倩和男友吃过饭了,但是他们为了迁就岑圆圆他们还是去了饭店,岑圆圆吃了很多,听他们聊那些有的没的,回想起来,一个也记不起来,只记得赵涵给何花殷勤的送饮料的油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