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牛二白天忘我的以搞生产来摆脱痛苦,晚上则守着大槐树,等待哑姑的回来,每天都直到深夜才回去休息。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晴气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间断。
“牛哥,你头发都白了!”
“唉,林嫂,这日子难过啊!”
“是啊,牛二如此折磨自已,伤的是自己,痛的却是你啊?”
“唉,一个哑姑,就毁了他一生,我上辈子造什么孽了啊,遭如此报应!”
“牛哥,那有翻不过的山,渡不了的河啊,等日子久了,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好的!”
“唉,翻不过的山是不周山,渡不了的河是忘川河,这回算是遇到了,我们老牛家得断香火啰!”
“牛哥,你就不打算再给他谈一个?”
“谈?拿什么谈!就那样,鬼都不会嫁他,人家闺女又不眼瞎!”
“这未出门的闺女不好找,那忘了夫的寡人还不好捞啊?”
“你、你,你这是什么话呢!”
“牛哥,你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是看你太难过,给你出个主意。”
牛大爷半信半疑,“你且说说看!”
“我给你讲,我们桃花寨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嘛!”
“谁?”
“老哥,你瞧你,老韩家湘湘不就是嘛,又勤快,又漂亮,操家理事一把手,在那找去?”
“湘湘?不成不成,这大光棍小光棍的门坎都给她踩烂了她都不嫁,一根筋!她能同意?在说还带个孩子呢。”
“孩子咋了,你不养一天白捡个孙女不好?再说她那么大点能吃你几两饭?再混混就可以干活了。至于湘湘,只要你点头,包在我身上!”
牛大爷思索了一会儿,狠劲的抽了口烟道:“成!”
“那这事就交给我办,事成之后老规矩,一支猪腿两个碗可别忘了。”
“行,那就托你去提媒,成了我再给你添两个碗!”
听到再添两个碗,林大娘眉毛都笑成了堆,“我可是要大碗哦,顶大的那种一一钢钵。”
“钢钵、钢钵、成!那就钢钵。”
二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凌风家,家里坐满了一大圈人。
打个招呼后,他们俩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凌大娘端来葵花花生给大家吃,喜儿一会儿这里窜窜,一会儿那的崩崩,看到这么多人,他非常开心。
“凌风,今天把大家叫来开什么会啊?”张大爷坐在前排,迷惑的问道。
“今天把大家请来,是向大家争求咱们队要不要建立人民初级公社的问题。梨花寨樱花寨都成立了,百花村就剩咱们桃花寨了。王书记说了,成立人民公社,是新民主义社会到社会主社会的必经之路,我们的终级目标是最终把我们国家建设成共产主义社会。”
“凌风,你就别扯这些什么什么主义啊、什么什么会的了,我们大老粗一个,听不懂,你就来点实在的,看究竟怎么办,大伙说对吧?”林大爷也接过话说道。
“就是,就是……”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凌风,讲讲,怎么个做法,我们相信国家相信党,一定举双手支持。”
凌风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家把家里的农具都报个数,比如牛伯家牛,林伯家马,韩大哥家斗,等等。咱们按等级分类,每年高等级的进点粮,低等级的出点粮、什么都没有的就多出点。咱们大家共用这些农具,这样就不会张家喂牛还得放马,李家做磨还得做缸,能节约好多开支。节约出来的钱就可以补贴家用,这样就不会操着皇帝的心过着太监的命了,大家说对不对?
“对,这主意好,我家有水磨,每家都来我家磨,以后我就不收粮了,也不守了,你们尽管用,用坏了我就来修,但我也得用你们的牛啊马的。”老石匠王大爷高兴的说道。
“我说老石头说得好,没问题,谁家要做木盆木桶木櫈的尽管说,包在我身上!”毛木匠也高兴的说道。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认为这个办法好。
“好,看样子都同意吧?还是老规矩,举手表决,本次会议精神不是少数服从多数,是自愿参加,那怕你一个不参加也是可以的。”凌风如是说。
“现在开始举手,小秘书你来统计一下。”说着就叫九儿上前来记,九儿是他今晚特邀的。
听到后,九儿无比兴奋的走上前去。
凌风给她抬了根櫈子让她坐下,又找了张桌子给她。
九儿小心翼翼的拿出哑姑阿姨给她的钢笔一一平时她是万万舍不得用的,在纸上开始记录举了手的人,然后叫上来--作好记录。
会议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大家都很满意。
会议结束后,林大娘专门堵住韩大韩二,向他们商量湘湘的事。
“韩大,韩二,事我也说了,你们意下如何?”
“大娘,瞧牛二那德性,你这不把我妹往火炕里推吗?”韩大说道。
“就是,我妹再不济也不能嫁那种人啊,半生不活的,我也不同意。”韩二也一口回绝。
林大娘还想开口说,韩大手一招,“大娘,行了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许提了。”说完和韩二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林大娘在那里半天才回个神来。
“这韩大韩二脑袋被驴踢了是吧?这么好的亲事居然不同意!可在老牛面前夸下海口了,这可怎么办呢?要是再搞砸了我这老脸往那放哦。”林大娘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拿不定主意。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就这么办!”
“林媒婆,你发那门子神经哦!大晚上的鬼叫石叫的!吓我一大跳。”毛木匠笑嘻嘻的举起火把照了照林大娘的脸笑道。
“你个毛秃驴,就这点胆,你们木匠不是学班功吗?鬼都不怕你还怕人家大声说话啊?”
“端工先生扎茅头还怕邪灵现身呢,那有什么都不怕的?”
“胆小鬼!不如女人!”
“是么?看我怎么收拾你。”木匠诡异的笑了一下。
听到毛木匠这么一说,林大娘顿时毛骨悚然。这毛木匠不仅手艺好,耍小鬼也耍得好,更重要的是心眼特小,睚眦必报,这要真给他耍鬼符下邪咒,那还了得?不吓死老娘才怪!
她立马就给他赔不是:“毛大哥,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弄鬼吓我,我会吓破胆的。”
“不吓你也行,你怎么感谢我?”
“下次有猪腿了请你吃可以了吧,毛大神?”
“哈哈哈,可以,可以。许人愿人望,许鬼愿鬼盼,你可别忘了哈!”毛木匠又是一小逗。
“不会不会。”二人说着说着就分道了。
林大娘一路走一路盘算着该怎么怎么样实施计划,才会事半功倍,让二韩同意这门亲事,不知不觉中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点点火焰像鬼火般在空气里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