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你有事无事的和湘湘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凌风妈妈坐在火坑边对凌风说到。
“说就说啥,嘴长在他们身上,我又管不着。”
“管不着别人,你还管不着自已啊!你不去,谁会有事无事的说你!”
“妈,做自己的事,别总是活在别人的画好的方格里好不好?那样会很累的,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啥啊?”
“管人闲事受人磨,你总是管湘湘,早晚得让口水淹死。”
“妈,别说风了,湘湘也很可怜的,他帮帮她也没关系的。”初芸搂着熟睡的喜儿轻轻的说道。
“芸儿,你就惯着他,早晚得后悔,妈是为你好。你说一个大男人,总是往寡妇那跑,还不得招人闲话啊!”
“妈,你就那么在乎别人说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行么?”凌风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口气中带了点微怒。
听到这话,芸儿感到一股莫明的酸意冒出来,低着头,不说话了,心想:“一向孝顺的风,今晚为了她竟然和妈妈拌嘴,虽然也是无心,但听到这么说总觉得有点不顺心。”
妈妈也给惹火了,:“我不管你,谁管你!我孤苦伶仃的把你从指拇高带到成家立业,那一天没有管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要管了,嫌妈妈话多了是吧?”
凌风妈激愤得一时接不上话,缓个劲了才又说道:“都说年轻像花惹人爱,年老像刺遭人嫌,我老了,看来是不能管你了!”
芸儿看妈妈生气了,赶紧说:“妈,别生气了,他就算百岁也还不是是你儿子,你也还不是该管得管啊?”
风知道妈妈生气了,正为刚才的冲动而感到后悔,听到芸儿一说,赶紧的跟着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湘湘真的很让人同情,所以忍不住就想帮帮她。”
“唉,我也只是说说,仅仅只是帮还是孹债你自已清楚。我老了,管不了你一辈子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双脚一伸,就去见你爸爸和哥哥姐姐们,万事不管了。”凌风妈妈愁肠万千的感慨道。
“妈,你起码得活百岁,要想不管,还早着呢!”初芸笑着对妈妈说。
“我老起去,你老起来,等喜儿和你一般大了,你就知道当爹妈的苦了。”凌风妈妈一边对凌风说话,一边拉紧烤暖和的布棉衣,拖着烂草鞋睡觉去了。
妈妈走后,初芸和凌风闲聊了一会儿,也收拾好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风就拿着农具上坡了。
“哟,大侄子,你可真勤快啊!上坡上得这么早!整发财了,小心被当地主斗哈。”
“隔地主还早着呢!林大娘,你这披红挂绿的又准备去那家说媒去啊?”
“你猜猜?咱桃花寨还能有谁?”
“这多了去了,小伍、小虎、小韩、你儿子小林,猜不着。弄得这么神秘,该不会是给你儿子小林提亲吧?”凌风笑呵呵的说道。
“去、去、去、净胡说,那几个小屁孩汗毛都还没长齐,提什么亲,结什么婚,脑壳昏还差不多。”
“那猜不着,你老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
“浪子牛二啊!还能有谁?”
听到牛二,凌风如梦初醒,连忙问道:“谁家姑娘?这小子保秘做得可以啊,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你一天出了活路还是活路,其它的百事不管,万事不休,你知道个啥啊?”
凌风难为情的笑了笑,“什么啊,老农哥不干活还能干啥?总不能整张桌子来摆起,整把椅子来坐起啥。”
“行行行,这就给你讲,是给牛二谈哑姑!牛二妈妈叫我去问问,看看成不成。”
“哑姑,可以啊,人好心好,还勤快。”
“可惜是个哑吧,不过就牛二那三天打鱼两天撒网的德性,配他也还有余。”
“婚姻大事,还得父母作主,现在她落难至此,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
“人家又不强迫她,婚姻自由,她只要点头,这事就成。”
“就大娘你那口才,树上了雀儿都听你的,我看这事准成,在家等着喝喜酒好勒。”
“我说大侄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啊?什么雀儿不雀儿的。”
“老实人说老实话嘛,不带损的。”
“你这小子,行了,得走了,不和你聊了。”
“好勒,走啰,上坡啰!”凌风说完便各自走开了。
牛二家,林大娘直接对哑姑说明来意。这牛二和哑姑一天形影不离的,他妈妈事先也没和他商量下,这突然说出来,让牛二心花怒放,燥热难堪。
哑姑低着头,既不表示同意,也不明确表示反对。
“哑姑姑娘,你也来了那么久了,对牛二也应该相当了解了,这人吧浪是浪了点,可心眼好,家底殷实。姐妹众多,是不愁吃不愁穿的,这可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人家啊!”
哑姑依旧沉默不语,可急坏了旁边的牛二,这些日子以来,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远来姑娘了。
哑姑不说话,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牛二妈见状,说道:“哑姑,不急不急,你好好想一想再决定,这事过几天再说吧。”
“我看行,哑姑你就好好想想。要是成,就给你找个干爹干妈,选个好日子办了,这往后咱们百花村啊就是你的家。”
“妈,婶,我出去干活了,我还以为留下我们有什么事呢。就这事啊,我们自已有主张的。”
“有主张有主张,从十几岁选到二十来岁,选来选去就剩家里老母牛等着你了,你干脆娶它得勒!”牛二的任性让妈妈有点生气了。
从小惯到大的牛二根本不听老妈的话,就当耳边风吹一吹,进不了,说走就走了。
见牛二走了,哑姑留下也觉得不自在,索性也打个招呼回屋了。
待哑姑走后,林大娘笑咪咪的向牛二妈夸下海口,保成!
夜幕再一次来临,心事重重的哑姑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大槐树下,大槐树下既是村民们歇歇聊天的地方,又是节曰里的树神,几百年来的风雨,撕碎了树上无数的红绫,稀稀零零的时不时的掉几片下来,稀稀落落的洒在地上,像铺上了一层红地毯。
哑姑每每心情不好时,就会坐在树下,望着天空的明月倾诉。
而今天,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痴痴的望着清寡的明月,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为什么,怎么办。
日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往常牛二都会来陪她,今天却迟迟不来,看来是不来了。她神情坚定的站了起来,准备回去了,像是拿定了主意。
放下思想包袱后,她感到了无比轻松,回家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一会儿便消失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