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晚了!”
人群外,两匹快马奔来,马背上各坐着一个人。
青衣白袍,青色的衣裳,白色的袍子,青衣套在男人身上,白袍点缀在女人身上,青衣者白面,白袍者秀丽。
女人娇笑着打趣,男子皱眉凝望,女人对于台上的人毫不在意,男人却对台上的情况扣紧心弦。
台上的人头一颗颗落地,就像是那树上飘落的叶,无情的秋风吹过,吹落无用的叶。
红色的血是那么的刺眼,人们却毫不在意。
“喂!你怎么还往前走,不想活了!”
本以为他会放弃了,却见他只是驻足片刻,又继续走,他身边的女人收起了笑容,沉声喝道:
“你没看到那些人吗?为什么还要走?”
他拉了拉缰绳,马停止前行,他回过头去,眼睛盯着她,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她看着他,他的脸色苍白,青色的衣服上蒙着一层灰,他的眼睛黑黑的,有什么东西,她好像还没见过这种眼神。
她看着他,看着他身后围观的人群,看着人群后那隔断人群与高台之间的士兵,看到了台上的一颗颗人头。
她说道:“该怎么做,还用问吗?当然是走了!你的朋友没救了!”
他摇了摇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但是他的眼神很坚定,他的身体在害怕,但是他的心已经决定:“我要去救他,就算知道注定失败,那又如何,我仍然要去!”
她骑在马上,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耳边不断传来台上犯人们发出的声音,她问道:“你不害怕吗?你不害怕那些士兵吗?他们都是战场厮杀过的士兵,他们都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怪物,你一个普通人,不,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金元宝,你以为凭你那虚弱的身体,能做什么,战胜这些为战场而生的怪物吗?别做梦了,走吧!你的路不在这里,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风在盘旋,盘旋在他和她之间,青色的衣裳白色的脸庞,眼神之中却非常坚定。
金元宝看着她,手抚摸着骑着的马,感觉到周围吹起的风有些冷意,他对她说:“谢谢你,告诉了我这里发生的事,但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再退出的可能,抱歉了,答应你的事,可能无法实现了。”
白色的衣袍,在微风中,在天空下,在金元宝的面前,显得有些亮眼,她冷哼道:“你既然想送死,我也不再拦你,好自为之吧!”
金元宝说:“我以为你会帮我。”
她冷哼:“我是医生,不是战士,你想得太美了!”
然后她骑着马走了。
金元宝拉紧缰绳,转身向高台上冲去,马高高的昂起身体,发出嘶鸣声,围观的人们急急忙忙的让开一条道路。
远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她轻声的祝福道:“祝你好运!”
银色的战甲,长长的矛,一直静静的屹立在那,虽然一动不动,可人们都知道这些守卫是危险的,面对他们很危险,挑战他们很危险,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威严。
可是,在马嘶鸣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知道了,有人来了,有人想要挑战这些危险的守卫,人们都是喜欢热闹的,他们喜欢看争斗,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想看。
而他们是敏感的,在战斗的信号传来之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散开,将这块地盘让了出来,让出这个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他们跑到一边去看。
挑战守卫者的人,能否突破守卫者所守卫的界限,他们很在意,当然,挑战者落败,他们也乐意见到。
这些守卫,训练有素,在危机来临的刹那,他们已经开始动了,没有一个人避开,他们全都迎了上去,手中的长矛,向金元宝刺去。
青色的衣裳下,白色的面庞,在这个人影下,是一匹赤色的马,它随着金元宝的拉扯,高高的跃起,蹄子从天而降,踏向两个士兵的胸膛。
在银甲士兵们迎战的时候,在银甲士兵的后方,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看着全局,他便是这支守卫军的头领向战。
向战是一个极其好战的人,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打仗的时候他可以不惧危险的冲到第一线去,直面最凶残的敌人,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喜欢面临生死一线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人生最美妙的时刻。
实力,运气,决心,在那一刹那,眨眼间,决定胜败,人世间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没有,至少在他的人生经验中,没有。
他站在那,看着金元宝骑着马,横冲直撞的而来,他嘴角勾勒出笑容,他高兴的笑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闯入者,不能闯过最简单的考验,来到他的面前,和自己一战。
不过,幸运的是,虽然有些狼狈,金元宝还是来了,他冲到了向战的身前,身后是追来的士兵,他们没有马,没金元宝跑得快。
向战看着他冲来,笑了,他扔掉了手中的长矛,拔出腰间的钢刀,这是他最喜欢的武器。
剑,是君子所用的武器,他不是君子,他自认为不是君子,他喜欢刀,喜欢挥舞刀砍向敌人,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刀,宽大,厚重,拿在手中很沉,摸上去很冰冷,就像是玄冰一般,刀刃不锋,可是在他的手上,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还要锋利。
他高高的跃起,挥刀,只一刀,砍中金元宝的肩,将金元宝从马上砍到了地上。
那匹赤色的马,在他的脚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金元宝,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体的轮廓上闪耀。
“你太弱了!”
“所以,死吧!”
金元宝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想救肖石很难,可是他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自己根本没机会打赢的人。
肩膀的伤口,传来了疼痛感,他感觉到血正在流出的感觉,他却不能为此分心,他要准备迎接向战的第二次攻击了。
向战看着金元宝,微微一笑,他很喜欢慢慢折磨死对手的感觉,那就像是喜欢吃美食的人享受最美一道食物一样,都喜欢慢慢品尝其中的味道。
吃得太快,可是连味道都偿不出来,那岂不是失去了很大的乐趣吗?
他丢掉了手中的刀,一步步向金元宝走去。
金元宝看到他丢掉刀,有些惊讶,可是转念之间,就是狂喜,因为向战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武器。
金元宝在等待,等待向战出现在最佳的位置,他好瞬间出招,制服这个强大的敌人。
向战看着金元宝略微不同的动作,微微一笑,轻蔑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没了武器,你就可以轻易的打倒我?”
台上斩首的人,现在已经停下来,台上还活着的犯人们,都看着金元宝和向战,他们的战斗让他们获得了时间,活着的时间,他们为此感到非常的高兴,即使最后金元宝败了,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他们在意的只是这一刻能多活一段时间。
这群犯人中,只有两个人在为金元宝担忧,他们都不希望金元宝死去,他们都想让金元宝活下去,他们是这个场地上唯一关心金元宝生死的人。
其中一个,自然就是金元宝的朋友肖石,他看着金元宝面对向战,手心都出了汗,他知道金元宝从小锻炼身体,可他更知道金元宝天生疾病,连脸色都是苍白,根本无法医治,就是一具虚弱的身体,他真怕金元宝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而另一个担心金元宝生死的人,就是在肖石身边的那个莽汉,他是一个山贼,极为义气,对于救自己性命的恩人,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金元宝面对向战,他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元宝被向战毒打。
向战的一只脚踩在金元宝的手指上,踮起脚尖,让脚尖接触手背,狠狠的往下钻,让金元宝感到生疼。
他蹲在金元宝面前,抓起金元宝的头,问他:“我很好奇,是谁,值得你这么做!”
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们坐在椅子上,一点都不急,他们就像是在看猴戏一般,在一旁围观,也不阻拦,时不时的还发出调笑声。
在向战折磨金元宝的时候,人群之后的一间屋子里,一身白袍的风辛打开窗子的一条缝隙,看着金元宝被向战折磨。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怜悯,也没有笑容,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平静,平静如山,平静如河,平静得就像天崩地裂,她也能一笑而过。
在她的身旁,有一个黑衣服的女子,女子看着金元宝被向战折磨,紧邹着眉头,她问:“怎么还没开始。”
风辛摆了摆手说道:“小五你啊,就是太急,心态要平静,不管遇到什么事,心态要平静,只有平常心,才能让你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黑衣女子有些不同意风辛的看法,可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风辛忽然指着窗外,说:“你看,这不是到了吗?时间到了,一切都能解决了。”
“小五,走吧!该我们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