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河道码头。
尸群朝着众人聚拢而来,速度虽然不快,但密密麻麻的蓝色眼睛慢慢逼近,带着阴冷的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来。
“仆从们,尽情撕咬,享受他们的鲜肉。哈哈哈哈……”胖子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李伍说:“有什么对策吗?”
“叫姨。”塞艾拉歪头看着李伍。
李伍脸色发红,分不清是因为眼前的急迫的窒息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姨。”
“乖。有姨在不怕。还记得复仇者的头骨魔灯吗,这胖家伙的手套想必就是控制这些行尸的关键。咱们要做的就是摧毁它!”
熊长丰说:“六子、金牙想办法摸上船。其他人把行尸引去廊道。”
众人一边挥舞着火把吸引行尸的注意,一边向廊道退去。六子和金牙则躲在墙角的黑暗中绕着尸群的外围向河道移动。
金牙低声说道:“帮把手,脱了这龟壳。”
六子伸手解开了金牙后背固定铁甲的皮带。金牙卸下铠甲,蹑手蹑脚的放在了脚下,又看了眼六子。
“你不脱吗?”
“脱了甲,不踏实。”
“你会淹死在河里的。快脱。”
六子极不情愿的脱了铁甲,跟着金牙向河边摸去。
蓝色微光透视下的黑船像是一只巨大的怪鱼一样趴在河里。
“这是什么船,真大!”六子说。
“什么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船。”
“咱们怎么上去?”
“用这个。”金牙晃了晃绳索头上的锚钩,飞速甩了几圈向黑船扔去。
锚钩带着绳子还没碰到船身就掉进了水里。
“你行不行,小心别把行尸引来。”
“太远了,不好扔。”
“为什么不游到河里船边上再扔,还能近点。”
“在河里脚不着地使不上劲……。”金牙说着收着绳子,手上一沉像是勾到了什么东西。
六子说:“什么东西,不会是活死人吧。”
金牙说:“别出声!”
锚钩拉到了水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随着波浪晃动着。
“好像是衣服。”六子用手指戳了戳那团包裹着粘液的黑色物体。
“是个小孩!”
物体翻滚了一下露出来一只干枯的小手,顺着手臂向上看去,面目全非的小脑袋上,几根小辫子和五官依稀可见。六子吓得缩回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个孩子的尸体。”
金牙说:“怕什么,尸山都见过,这算啥。”
“看着可怜。”
“别矫情,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这时不远处的船边上传来什么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两个人吓得赶紧压低了身体。
“在那。”
六子顺着金牙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靠近船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开口。这时蓝色的微光中又有什么东被扔了出来。
“走,从那边上。”
金牙摆了下头,两个人悄默声的下了水贴着船身向着那个开口游去。没游多久六子突然大叫:“小孩……”金牙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又一个孩子的尸体从两人眼前飘了过去。
金牙指了指上面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将锚钩抛进了开口处,使劲拉结实,拽着绳子爬了上去。
昏暗的船舱里空无一物,半掩的门缝里透进来些蓝色的光亮。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碰撞的响动,接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金牙跟六子使了个眼色,一个前滚翻躲到了门后,手中的短剑慢慢拔了出来。
六子后背紧接着墙壁,屏住了呼吸。
门缝被推开,一个鬼兵抱着具短小的尸体走了进来。金牙猛地起身,反手握紧短刃猛地超鬼兵的脑袋刺了下去。
鬼兵敏捷的像是后脑长了眼睛,脑袋一歪,短刃贴着脸划了过去。
金牙还没来的急回手再刺,鬼兵的肩膀猛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金牙应声倒地。
“犬齿!”
随着匕首出窍的快响,六子掷出了两把犬齿。鬼兵拔出弯刀顺势向上一扫,一只匕首被击飞,订进了木墙之中。另一只匕首准确的刺入了它的脑门之中。
鬼兵倒地抽搐,口鼻之中泛起一阵黑气,伴着怨灵的尖啸在船舱之中升腾弥散。
“咳咳。没有甲,果然吃不住力。”金牙咧着嘴,揉着胸口的大血印。
六子拔下墙里的匕首,一道发着蓝光的粘稠液体溢了出来。
“这船流血了?还是蓝色的?”
两个人从船舱里出来,眼前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一侧的墙壁上,树根状的蓝色脉络贯穿了整个通道。蓝色的光芒看的六子有些晕眩的感觉。
“刚才犬牙穿过墙壁刺到了这种东西吧。”六子伸手按了按蓝色的脉络,软软的带着轻微的弹性。“这感觉像是血管。”
大金牙用手指接了一点破损处滴落的蓝色液体,闻了闻又恶心的在墙上擦了擦手指。“跟鬼兵身上的香味一样臭。”
六子说:“香就是香,臭就是臭,什么叫和香味跟一样臭。”
“只有这活死人身上才有的气味,再香也让人浑身不舒服。”金牙说着发了个哆嗦。
“往哪边走?”
金牙抬头嗅了嗅,指了指船尾方向。“这边臭味重,去看看蓝水从哪里来的。”
石砖廊道。
军士们架起盾牌堵住了廊道。迫近的女尸伸直了手臂,乌黑的长指甲抓挠着铁盾,如同无数匕首划过,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一个军士说道:“幸亏这些僵尸动作慢。如果都跟鬼兵一样,那可就麻烦了。”
“小心!”
熊长丰突然喊了一嗓子,忙伸出双手扶住了前排一个举盾的战士的背。只见尸群自后方分开一道缝隙,前面的女尸流水般被挤向两侧,有个什么东西穿过尸群快速的冲了过来。
“鬼兵!”李伍大喊道。
一个面目狰狞、血管暴露弥漫着黑气的女尸扑了上来。
随着撞击盾牌的响声,巨大的撞击力将持盾的军士们撞的飞了起来,落地的时候又砸倒了后面的人。
女尸跟着鬼兵涌了上来,最外面的几个军士还没爬起来就被她们团团围住,顷刻间被撕咬的血肉横飞。
“快起来,后撤!退守石屋。”熊长丰大喊道。
塞艾拉一把拉起还坐在地上发晕的李伍奔向了石屋。
“小伍会不会画封禁的符咒。”
“没学好,我试试吧。”李伍硬着头皮深呼吸静了下心神,用手指在掌心画了几个符号,然后握拳朝着窗口推去。
随着李伍的手指伸开,发光的符咒闪现化作几片闪亮飞舞的雪花,窗口处的木棱上冰晶凝结,厚实的冰慕出现封住了窗口在内的半扇墙壁。
李伍看了眼自己的手,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师父骂了那么多次,这次居然成了。”
塞艾拉说:“别臭美了,还有门口,快!”
熊长丰扛着一个受伤的军士顶着纷飞的雪花摔了进来。雪花之中一只女尸的利爪伸了出来,动作渐慢,被迅速增长的冰慕冻住了。
冰墙之中的女尸眼球转动,聚拢而来的尸群抓挠碰撞着冰墙。
熊长丰拍了拍冰墙说:“好家伙,比咱老家的冰疙瘩还结实。”
“干的不错哦,小伍。”塞艾拉踮起脚摸了摸李伍的头发。
李伍略显尴尬,脸憋的通红,不知所措。然而对视着塞艾拉柔软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竟忘记了置身险地之中的境遇。
受伤的军士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捂着腹部的手上全是鲜血。塞艾拉轻轻拿开他的手,看了眼他的伤口,外翻的皮肉间脓血横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默念:
“瑞贝拉苏度。”
淡淡的金色微光在塞艾拉指间环绕,慢慢融入伤口,皮肉收缩聚拢,只留下一条缝隙。
熊长丰问:“命能保住吗?”
“虽然行尸毒性小,但是失血太多需要静养,眼下这情形,恐怕……”
石屋猛地晃动了一下,众人赶紧扶着墙壁才没有歪倒。
那个鬼兵化的女尸歪着脑袋紧贴着冰慕瞪着里面的活人。
“不好,有裂纹!”塞艾拉喊道。
鬼兵面前的冰慕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蛛网般向四周延伸。鬼兵倒退了几步猛地又撞了上来,那裂纹迅速扩散布满了整个冰墙。
坚冰开裂的咯吱声越发密集。女尸群似乎知道眼前的阻碍即将瓦解,新鲜的血肉唾手可得,更加疯狂的抓挠着,指甲反复划过冰面的响声直钻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