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几片林,拐了一些弯,无名离樱花园越行越远。应该已躲过那个要将人“食肉寝皮”的凶女人了,无名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抬着他的家丁突然停下了脚步,无名心口一纠,莫非这是要撞上那红衣凶女人的节奏。以她刚刚那般狮吼的性子,得知我擅闯她家还装晕,非得把我挫骨扬灰不可。
“姐姐下回救人时,得瞧好是真病还是假晕。”雨千寻说完便一掌拍向了无名。
这疼痛感,无名咬牙默念“我忍。”还好自个从小抗揍,不然这掌下来指定露馅。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名感觉到这个女人往自己胸口放了个东西。
该不会是一条毒虫?无名心生一惊,真是最毒妇人心,居然玩阴的!
“瞧着应该是真晕了,哎,这人太过于清闲,就会得个疑神疑鬼的毛病,姐姐切莫见怪。”雨千寻又轻叹了一口气。
“哪有的话,妹妹这般关心我安危,姐姐心领了。”断臂妇人边说边领着雨千寻回房。
这两姐妹,真够装的,这些人比漠城的人有意思得多,无名在心底默默嘀咕着。
继续前行了一会,家丁们便将无名抬进了一间柴房。
谷中的人还算仁厚,端了一碗饭搁在了无名身旁,方才关门离去。
刚刚那红衣凶女人往自己胸口藏了什么?无名战战兢兢地摸出一看,原来是一条映着排排笔墨的白手绢。打开后呈现出了三行字:“想活命的话,出谷后便立刻东行,一路走一路诋毁谢虚子名誉,待他前来找你算帐时,把此手绢递给他,自会为你解开摄魂环。”
仔细一瞧,手绢右下角还写着:“如今故人有难,你定会前来梦幽谷相助的,对吧?”
那个什么虚子,应该是这凶女人的情郎吧!想见情郎就编这一出来骗自己帮忙,信你才有鬼。
傍晚时分,一位干瘦干瘦的老人家拿来一些干粮给无名,并按照大谷主的叮嘱,让无名明个天一亮就离开,谷里是不会收留来历不明的人。
夜里柴房外下起了绵绵细雨,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打着油纸伞行走在雨中,伞遮住了她芳华正貌的脸,只露出她那玲珑的身姿在雨中晃动。藕粉色绣花鞋踩在雨水里,溅起了朵朵水花,泥水打落在她那淡紫色裙袍上,裙袍上的金丝在月夜中一闪一闪发着微光。
“姑娘,请问茅房在哪?”无名打开门,手捂腹部,双腿微抖。
“就地解决。”这紫衣姑娘没有回头看无名一眼,继续朝前方行走。
无名又气又尿急,无奈之下直拍门。
“门拍得这么响亮,莫非是想日后寻仇?我叫雨落,随时恭候你算账。”
雨落,也姓雨,无名立马追赶上去。谷中弯弯绕绕实在不好寻人,没找着雨落,倒找着了茅房,这场雨淋得也不算太亏。
那个干瘦干瘦的老人家,一早便赶来送无名离开,这谷要比漠城奴役区大,不知靠腿走何时才能出谷。
“老头,要不你去牵匹马?”无名转身问到。
就一个转身间,无名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四周都在旋转,叽里咕噜的咒语在他耳边回荡。
几分钟以后,旋转的四周恢复了平静,眼里也有了色彩。只见一座高大的城墙出现在他眼里,城墙下有道门,门下的人川流不息,两边分别站着五个手拿铜剑的士兵。
无名拉着一个身形圆润的大婶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进城,北帝人不回北朝地界,能去哪!”
北帝皇朝,北皇,长公主雨千寻......,这些名词飞快的从无名脑海闪过。雨吟玥的话再次回荡在无名耳边,“世子离开漠城后,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一路北行,北皇会为你解开摄魂环,也会带你去寻长公主。”
“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想到这里,无名立刻将怀中的白手绢扔进风中。我舅舅自会帮我解开摄魂环,我怎能相信你这个凶女人的鬼话。
像无名这般普通人,能踏进北朝土地,却入不了皇朝宫门,守成的门卫牢牢将他拦在了门外。
守卫们一个个身着黑灰盔甲,铁青着脸吼道:“小子你再往前冲一次,我就按擅闯帝宫之罪处死你。”
“北皇是我舅舅,长公主是我母亲,我叫无名,若不信你们自己去问。”
“哈哈哈......,无名,没有名字,哈哈哈....”守卫甲笑到。
“小子告诉你个悄悄话,北皇是我父王,长公主是我皇姑,我的名字叫瞎扯。”守卫乙讽刺到。
温和的守卫丙圆场道:“算了,他估计是个傻子,皇城内根本没有长公主,只有嫡公主,北皇的孙子都比这小子大了,一傻子说傻话而已。”
......
养大自己的娘亲不可能骗自己,这不可能,她不会骗自己。
深感不安的无名,见一路人就问:“皇城内是不是没有长公主,只有嫡公主。”然而无名并不知长公主和嫡公主的区别,但依然疯狂地问着。
路人们告诉无名的答案皆是:“皇城里没有长公主。”
一位中年大叔好言多说了几句:“皇城里最后一位长公主,早在十四年前便嫁去了南皇帝都,估摸着如今已是王后了。”
“在她出嫁没多久,皇城就变了天,这位长公主也算命好,逃过了一劫,可别的公主就没那般好命了,哎……!”
思索片刻后,无名调整了情绪,忘掉了那些事先的打算,和事后的变迁,决定去往南朝。
只要有一丝希望尚存,都要努力寻找活路。无名试着去找回白手绢,可早已消失在风里。
一路要诋毁什么虚子的名誉,无名回想,好像是谢虚子。
怎样污蔑人名誉比较快准狠,无名回想着,突然贾小川上身般,扑通一坐地,用拳头拼命敲打起地面。
随后一阵哀嚎声想起,“谢虚子,你快回来呀,我的三个姐姐都大着肚子等你啊!孩子不能没爹呀!啊啊啊啊......!姐姐们说了,只要你回来她们也不争什么名份了,你要不回来她们就组团一尸两命,加起来六条人命呐!不,姐姐们若死了,我和弟弟妹妹们也绝不独活,一共十一条人命啊!十一条人命就在你谢虚子一念之间啊!”
“各位好心的哥哥姐姐,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帮我一起找一下谢虚子吧!我们全家上下十一条人命就拜托大家了……!”嚎完再附带几个磕头,外加一把鼻涕一把泪。
路人甲说:“那个谢虚子真不是个东西,这种始乱终弃的畜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路人乙说:“放心吧小兄弟,我马上召集我的兄弟伙出去帮你找人,那个狗东西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无名听后一愣,紧接着答道:“一个鼻子两只眼,两片眉毛一张嘴,兄台可听得明白?”
路人乙:“听得明明白白,描述得这么仔细,一定能找到。”
众人开启了寻找谢虚子之路。
此刻谢虚子正拿着玉葫喝酒,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打个不停,气愤道:“无需掐指一算,就知道又有鸟人在背后污蔑本人。”
谢虚子闭目冥算了一下那鸟人的方位,拉起墨青御剑而起,直奔北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