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似霞的樱花林间,躺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人,这满树的烂漫都掩盖不了她神色中的落寞,随风飘落的樱花,打落在她身上,她任由花瓣将自己埋葬。
谁会设想这个哀怨的女人,当年却是五族六道中最美的女子。她迎风起舞的身姿曾迷倒万千男人,她的艳丽高贵又让多少人想得而不可得。
然而这样一位绝色佳人,却在十七年前向一名男子逼婚。
那年那月,梦幽谷春色甚好,在这个满心怀春的季节,她夺过伏歌的龙纹剑,挥剑说:“你若不娶我,我便杀了你,免得你娶她人时惹我神伤。”
“想杀便杀吧。”伏歌边说边向她挪动了一步,她立刻朝身后退了一步。
“不是要杀我吗?”伏歌又朝前挪了两步,她紧跟着又后退了两步。就这样几步退下来,她后背靠到了树上。
见自己已退无可退,索性把剑一丢,猛得一踮脚,吻像了伏歌。
这一吻不知停留了多久,也不知伏歌是如何将自己推开,只知自己最后慌乱而逃,竟逃得那般狼狈。
一路樱花灿烂,她的傻笑声也回荡在林间,花瓣随风飘动,伴着片片粉瓣,她婆娑起舞,这曼妙身姿让鸟儿都忘记了高飞。
自上次小树林一别后,谷里就再不见伏歌人影。她回忆伏歌初来拜会哥哥时说过,梦幽谷是修行良处,会在此地修入皇道后才离去。
难道伏歌已入得皇道?不可能,二十来岁的少年,入王道就已是奇迹,又怎能入得了皇道,伏歌至少会在这谷里住上二十载。
可她找遍了梦幽谷的每个角落,都未发现伏歌身影,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心慌,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她还未告诉过他真名,她其实不叫叶寻,她叫—雨千寻。
难得出现一个自己能瞧得上眼的男人,雨千寻又怎能放过他。“五族六道你走到哪,我追到哪便是。”
随后派人四处传言:“上古神器中龙纹剑首当第一,得龙纹剑者便能入神道,与天姬上神比肩。”
从此龙纹剑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雨千寻也各处收集着伏歌的消息。
半年后雨千寻派出的探子来报,典苍联合了各族的奇人异士,要在岳阴崖伏击伏歌。
难怪今日秋色格外迷人,原来不久后便是美人救英雄的美好时光。雨千寻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阵阵傻笑,幻想着与伏歌再次重逢场景。
雨千寻早早赶到岳阴崖,利用水灵镜的隐术将自己躲藏起来。林间虽枯燥,可她却欣喜万分。
一日后,典苍一席人也潜入了丛林。雨千寻不想离这群臭男人太近,便坐到了崖边的大石上。
那日狂风呼啸,林荫左右摇摆,伏歌身着白色长衣,手握龙纹剑,步伐稳健,他的长发和衣履在风中舞动,整个人像刚刚从画中走出似的。
不一会,丛林中的大汉齐钻了出来,听着典苍的号令布起了阵。
眨眼之间,伏歌便凭空消失,众人诧异,明明他们有带克制“隔空身移术”的法器。难道这克制法器坏了?
能在顷刻间将人隐藏于无形,伏歌立马猜想到,“空灵镜,你并非叶寻,你是北朝长公主雨千寻。”
世人皆知水族法器空灵镜,在北朝公主雨千寻手中,只因她是北皇帝君最疼爱的皇妹。
“你呢?你也并非普通修道者,南朝二皇子伏歌。”都是互相隐瞒,又有什么好羞愧的,这样一想自己腰杆瞬间又直了。
“还得多谢公主前来,我本就不喜打斗,逃了也好。”随后朝崖下一跃。
岳阴崖望眼下去,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以雨千寻此时的法力跳下去必粉身碎骨,她却依然跟随着飞身而下。
果不其然,如她所愿,伏歌一把搂住了她的腰,随后刮来的每一阵风都咆哮着欢喜。雨千寻脸颊两侧多出了一些红晕,心也扑通扑通地跳着。
时光若能静止在此刻那该有多好!雨千寻将头靠在了伏歌胸口,享受着他传递给她的温暖。
落入崖底后,伏歌一言不发便快步离去,雨千寻在身后喊了他几声,他也未做理睬。
雨千寻正准备小跑追上前去,却被一男子拦下。
“姑娘倾国倾城,可伏歌那小子向来有眼无珠,而我不一样,本人英俊潇洒,且懂怜香惜玉,要不......凑一对!”一袭青衣的谢虚子玩笑道。
眼前这个男子虽容貌不错,可长相俊俏的登徒子雨千寻也见得多,如同往常一样吼了句:“滚开!”
“滚不会,但会飞。”谢虚子说完便拉起雨千寻飞身而起。
两人脚踏长剑之上,一同穿梭在云雾中。只见脚下山川河流皆变渺小,快速从他们眼眸闪过。
“这是哪族修行术,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雨千寻惊讶道。
“御剑术,我这几日刚研究出来,尚未研究出好的降落方势。”话音刚落,“砰”一声,两人双双掉落在屋檐之上。
谢虚子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说道:“北朝皇城已到,我也算完成送你回家的重任,告辞。”说完便拔腿开溜。
摔得狼狈不堪的雨千寻,恶狠狠地嘀咕道:“别让本公主再见到你,再见我要扒你皮,抽你筋。”
闻声飞来一位身着酒红色长袍的男子,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向了雨千寻,示意要扶她起身。
回想到此处,躺在樱花丛中的雨千寻便不再想往下回忆。眼神也由落寞转变成了憎恨,大吼道:“伏渊你就该被食肉寝皮。”
吼叫声召来了一位断臂女人,她蹲下了身子,用仅剩的右手扶起了雨千寻。关怀道:“虽已入春,但地上任凉,妹妹累了还是回屋歇息好。”
断臂妇人将雨千寻送回后,又折回了樱花林,朝蹲在林外草丛中的无名走了过去。
“你是谁?为何擅闯梦幽谷?有何目的?”断臂女人温柔的问道。
“你一下问我三个问题,叫我该选哪个作答好?再者我已两日未进食,毫无力气回答。”无名初来乍到,是真不知如何作答好,只能装晕。心想像她们这般身作华丽的人家,不至于去杀一个昏睡中的人。
这断臂女人打量了一下无名,见并无修为,便让谷里的家丁抬他回屋。
昏睡中的无名心里祈祷着:“切莫让我碰到那个红衣凶女人,不要偶遇,不要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