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青鸟被锁在飞船上的重力室中。
四倍重力施加在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空腹躺在地上一会,腹部都会传来即将撕裂的痛感。
青鸟只好靠着墙壁呆坐着,连腿都不敢翘起,防止血液无法克服重力、正常回流而引发一些健康危机。
但这三天,他也不是浪费时间——
他本想着借用感知锻炼来分散注意力,从而缓解四肢百骸传来的压力与痛楚。
没想到,这一下却让他发现了新大陆。
在这重力室中,精神居然格外的集中,锻炼起感知来,效果也格外得好。
三天功夫,他不仅仅完成了意识中脑袋主体的构建,甚至还额外填了些黑色短发上去,整颗脑袋也就初步成型,隐约可以看出些青鸟的样子。
作为成果,青鸟的感知也脱胎换骨般地提升起来——
感知范围一跃突破两米,进步明显。
至于感知精度,他已经可以凭借感知,捕捉到毛孔的存在!
唯一可惜的是,青鸟始终无法准确测量自己的思维速度。
但他自己估算着,每次士兵来送饭的间隔显得越来越长,应该就是自己的思维速度提升,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偏差的缘故。
总之,这本应起到威慑以及惩罚性质的三天,竟让他感到不舍起来。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竖瞳青年拎着青鸟走出重力室时,青鸟还试图说服对方:
“我觉得三天时间太短了,还不足以让我深刻地认识到错误,应该再多关一段时间,嗯,至少一个月吧......”
“你不仅没犯错,甚至可以算是立下大功了。”一道有些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青鸟的话。
青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带着细框金丝眼睛的男人,藏在镜片后方的狭长双眼正上下审视着青鸟。
眼睛男给拎着青鸟的竖瞳青年使了个眼色,青鸟便被他放在地上,重新获得了自由行走的能力。
眼镜男递过一支书包大小的密封袋,青鸟接过,透过袋子看了看,发现是自己带上飞船的行李。
令青鸟惊讶的是,先前苏安递给自己的那张名片居然也在其中。
眼镜男说道:“队长让我告诉你,你在克鲁星上的那个相好,她犯的错已经免掉了,当作我们对你的报答。”
青鸟挠了挠头,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问到:
“所以那个神经病用的真的是全系投影?那他是怎么把这个给我的?”
青鸟抖了抖手中不明材质的暗色名片。
眼镜男却不想解释:“机密。”
就在此时,飞船广播从几人头顶传出: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我们高兴地通知您,通往瓦肯枢纽的WK-1008号飞船,已经解除了军事戒严状态。”
“对于之前的紧急状况,我们代表整个'新航道'客运集团对您致以最真诚的抱歉,同时希望得到您的理解。”
“‘新航道’集团,您出行的最佳伙伴......”
广播结束,结合着这些军人对待自己的态度,青鸟明白自己算是成功挺过了这次惊险旅程,甚至还从中收获不少——
感知提升,结识特-7军的一些看起来不错的人,以及最重要的——关于那瓶造成这一切的针剂的线索。
“嘶,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
青鸟挠着头,回忆起旅途中的一切,猛然间,他想起自己还认识了个瓦肯枢纽的地头蛇,于是赶紧问起眼前的二人:
“诶,飞船上还有我的一个朋友,你们有去询问过他吗?”
“曼森·布拉特?那个胖子?”
曼森?他告诉我他叫曼尼啊......
青鸟自然不会怀疑眼前这些人会连个人名都会出错,明白过来那个看起来憨憨的胖子竟然也用了假名。
“对,就是他,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还在普通舱吧。”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说完后,便带着竖瞳青年离开了。
摸摸鼻子,青鸟决定先回普通舱再说,但接下来,他便遇到了一个难题——
他不认识回去的路......
幸好,头等舱里的乘客不像青鸟想象中那么冷漠,一个个自持教养与礼貌,热情又无形中保持着距离,给青鸟指着路。
靠着这些人的热情帮助,青鸟终于找到了通往普通舱的货运电梯,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一名乘务员刷卡带自己下去。
这次回去,就要比当初青鸟艰难地爬上来容易和快速很多,两分钟不到的功夫,他就被打回了自己所属的世界中。
人头攒动,休眠中的旅客早已纷纷醒来,或是愤怒或是无奈地挤在普通舱的大厅里,就连先前无人问津的吧台,此时也坐满了人。
青鸟四下里寻找起多日不见的胖子,远远地就听一声叫嚷:
“安德鲁!这边!”
青鸟看见不远处的墙角里,正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躲这里来了?”青鸟走到胖子身前。
“饿......救命......”似乎先前的叫嚷耗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胖子双眼上翻,脸色惨白地躺在墙角,一动不动。
“我没钱。”青鸟眯起眼睛,看着胖子说道。
“饿......救命......”胖子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摇了摇头,青鸟也有些无奈,看着眼前执意耍赖的曼森,叹了口气。
“哎,在这等着。”
青鸟走后,胖子的双眼回复了神采,看着青鸟的背影,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青鸟端着两只小巧玲珑的素汉堡走了回来,递给胖子曼森一个,捧着属于自己的汉堡,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曼森倒是来者不拒,也不再装死,三两口吃完了汉堡。
头一仰,眼一翻,再次回到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饿......救命......”
青鸟看向胖子,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揍他......
恰在此时,飞船广播再次响起: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你们好,我们荣幸地通知您,本次旅程的目的地——瓦肯枢纽,就要到了。”
“在对接过程中,人工重力装置将会全功率运转,尽可能地抵消轨道同步时产生的加速度,请您坐稳扶牢,避免摔伤......”
青鸟看了看身边,别人都没有过于谨慎,有人甚至揣着手,走到观景窗边看向窗外。
于是青鸟也就不再担心所谓的“加速度”,干脆也走到窗边,看了出去。
“这就是瓦肯枢纽啊......”